“人肉卷”萧艺蒙在毯子里听着外面人说话,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大致也听出来他们在争论自己。
感情自己也不是一无事处嘛,想想也是,哪怕是块骨头也有狗抢嘛!
又是吃的,该死,饿过劲儿了,大脑恢复点神志。
“嘉夫人。”牧诚之的衣襟无风自动,冷若冰霜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波澜,但心里似乎猜到某些事情。
自己昨夜在嘉义伯府中赴宴,通宵达旦,直至天明方走。离开前,嘉夫人送自己一辆马车,说是怕世子酒醉骑马多有危险,所以送了那辆装饰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的马车。
而这辆马车正好在牧诚之劫狱后拉上了萧艺蒙,途经修仁坊又被袭击,现在嘉夫人忽然出现,若说这几件事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鬼才相信?
嘉夫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面若桃花,眼如单凤,身着月眉双栖长裳,每迈一步无不风韵万千。
“世子大人,昨夜奴家向您要个灵巧的婢子过来,怎么今天还自己亲自送来?您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向牧诚之微微一笑,然后指挥着手下过去抢青宁手中的人肉卷。
另一边的紫绫不干了,明显看出来这是来抢人,立刻上前拦住:“嘉夫人,什么样的婢子您府上没有?来这里抢个贱奴做什么?”
嘉夫人也不理睬,硬是抢人,青宁站在那里有些为难。
“长公主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不喜欢男人了?”
“你……”紫绫气得小脸通红,虽然整个帝都都知道长公主喜好美男,可是当众被冷嘲热讽地说出来,着实有些难堪。
站在一边的陶卫公早已见过这些场面,若要让她们继续缠下去,说不定会耽误正事。一个区区贱奴而已,两家肯定又在暗中较什么劲儿了。
“二位不要争了,这萧氏小贱奴,杂家是要带回艮岳府调教的,你们就不要多想了。”说完,陶卫公让其中一个小太监牵过马来,“这毯子里卷的就是那小丫头片子吧?”
青宁点头。
“哼,你们江南人真会玩。”随着兰花指轻点,青宁看着世子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把裹着毛毯的萧艺蒙扔在马背上。
牧诚之沉默不语,跟在陶卫公的身后往皇宫而去。
原地剩下的两个女人,互相冷哼一声,翻着白眼各自离去,只留下尉迟德宗在那里望着天。
半响,说了一句:“好冷!”
……
十月清秋,冷风骤起。
宫城的东北角,有一处园林,早已秋叶满地。
又饿又乏又痛又冷的萧艺蒙,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折腾到这里。
不知道怎么下的马,也不知道如何进的院子,只是被人扔在床上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等她醒时已经华灯初上,感觉自己浑身发烫,难受的要命。想要挣扎起来,就听到耳边有人轻叫:“你先不要起来了,胡大夫刚刚给你包扎了伤口,不过你又感染了风寒,不能乱动。”
女孩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就像春天森林里的鸟鸣。
萧艺蒙这才注意到床边站着一个丫环,五官小巧,双目流光,圆圆的小脸透着一层粉嫩。一身鹅黄的轻衫,朴素不失清雅。
“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萧艺蒙三连问。
“我叫茵雯,是这揽秀轩的婢女,你是午后刘公公送过来的。”茵雯答道。
“揽秀轩?我还以为是艮岳府呢。”萧艺蒙喃喃道。
茵雯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揽秀轩就是艮岳府的一个处所,住的都是秀女才人。而我们艮岳府是皇家别苑,占地广阔,风景秀丽,深受圣上喜欢。不过等你病好了可不要乱走,免得迷路闯祸,那可是要挨罚的。”
“多谢茵雯姑娘。”
“不要叫我姑娘,唤我名字就好。”说着,茵雯端来一杯水,扶着萧艺蒙慢慢坐起,“你刚来时好吓人的,浑身上下都是伤,包着你的毯子都是血。幸好胡大夫今天给雨竹瞧病,恰好就在轩里。他给你处理了伤口,上了药,都包扎好后才离开。离开时告诉我,你感染了风寒,让我好好照顾你。”
“看来这个胡大夫是个好人。”萧艺蒙喝了一口水。
“还好吧,他的医术到是很高明,就是有点势利眼。”茵雯噘起了小嘴,“府里低等的奴婢他都瞧不起,轻易不给咱们这些丫环看病,即使来看也是敷衍了事。”
“那这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看在刘公公送来的面子上吧,好像刘公公对掌事妈妈说了什么。”
“说些什么?”萧艺蒙问。
“我没太听清,好像陶卫公安排的,什么世子妃的?”
这下萧艺蒙明白了,看来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女,更不知道自己被皇帝下旨贬为奴籍。
哎,真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的起点是高是低,一会在云里一会在土里,看来未来的路可不好走啊。
正在她思索之际,就听到院外有男子高呼:“雨竹姑娘,雨竹姑娘在哪?”
接着,一连串厚重的脚步跑进了院子,“别拦着我,听说雨竹姑娘病了,我是来看她的。”
院子里乱了起来,似乎一群丫环拦着那男子。
“外面是什么人?”萧艺蒙疑惑道。
“他?”茵雯一提到此人,不由得小手捂头无奈道:“那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