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祖文和欧若邻去吃了日本菜。
餐厅是康祖文选的,环境和菜色都非常不错,一顿饭下来,主客皆欢。
欧若邻打量了下周围,心想下次有机会再来,才发现这是一处极隐蔽的地方,估计一般人很难找到。
看来康祖文这几年在娱乐圈发展的真的不错,所以即便是和故人吃顿便饭这种小事也得提防娱记和狗仔的跟踪。
“我没想到,你真的成了明星,还是大紫大红的Super star。”欧若邻真心的替他开心。
她还记得当年康父对他进娱乐圈这件事百般阻挠,甚至曾扬言威胁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谁知并没过多少光景,康祖文便成了炙手可热的追捧对象。
但他并没有因此变得高不可攀,依旧是谦谦有礼的样子。
“我能有今天,还多亏了你的帮忙。你知道的,若不是因为颜颜的事情,我爸爸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欧若邻牵强的一笑,有淡淡的苦涩,“别这么说。事情是因我而起,连累颜颜和整个康家被牵连其中,应该跟你们说声对不起才是,怎么还能承受你们这样的感激。”
的确,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君莫惜就不会利用康氏企业在业务上对君耀集团的依赖制造财务危机逼迫康颜颜和他订婚,甚至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
这样的婚礼当然没有任何爱情的成分,康颜颜对君莫惜不过是普通朋友的感觉,而君莫惜对康颜颜,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所有的策划和计谋,不过是因为康颜颜和她是闺中密友。
这纯粹是一场闹剧,而结束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她给他另外找一个新娘。
也就是,代替康颜颜嫁给他。
他了解她,知道从小只身一人的自己唯一在乎的便是这段仅有的友情,所以笃定她会答应他的要求。
最终,她没得选择的和君莫惜结了婚。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夫妻的原因。
在她看来,她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但康颜颜和康祖文却始终觉得对不起她,总是竭尽所能的想要补偿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康祖文当然不能任欧若邻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肩上,对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更是心疼不已。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牺牲。婚姻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对女人来讲更是如此,但你却为了保护颜颜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追求幸福的机会。若邻,你为我们做的,不是一句谢谢就能够扯平,所以……”他停顿了一下。
欧若邻趁机把话接上去,“所以,在我没有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之前,颜颜坚决不会结婚。这我知道。”
康祖文有些失望的垂下头,“你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欧若邻自是清楚他的意思,只不过她对他真的只是像朋友一般,并无其他。
呵呵笑着装傻一带而过,转了话题。“不谈这些了。现在你的星途如日中天,你爸爸应该不会再逼你回去继承家族事业了吧。”
康祖文也没有僵持在那个敏感的话题上,毕竟这种事情急不得,他都等了这么些年了,也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还是要回去的。现在我父亲身体还算硬朗,所以我可以暂时不管家里的事,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但等他年纪大了,总不能依然把那么重的担子压在他肩上,得替他分担才行。”
欧若邻满意的看着康祖文,时隔四年,他真的成熟了不少。以前拼死拼活的想要逃离康家的产业,现在康父愿意成全他的爱好,却也知道多替老人家想想了。
看来,各让一步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进步。
“听起来现在你们的父子俩感情很好。”
想起以前的叛逆,康祖文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道:“是还不错。”顿了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欧若邻微笑着应允,“但说无妨。”
“君莫惜和君耀庭的关系也很好。”
欧若邻有些意外康祖文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毕竟君耀庭这个名字对她来讲,一直是个禁忌。
点点头,没什么表情,“我知道。所以我的存在才更不能被君莫惜接受,不是吗?”
“其实,你很在乎他的感受吧?”康祖文小心的问。
欧若邻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这是自然。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终究是要分出个胜负来的。”
突然想起君莫惜上午的反常行为,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还是直入主题说明来意好了,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
“不说他了。其实今天约你出来,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康祖文也明白欧若邻不会无缘无故答应和他吃饭,否则他们也不会身在同一座城市却将近四年未见。
但他仍感到欣喜,毕竟这是第一次,欧若邻遇到困难愿意找他帮忙。
漾开一个真诚的笑脸,“乐意为你效劳。”
欧若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星际娱乐的韩可,你认识吗?”
康祖文有些不懂欧若邻怎会突然对娱乐圈的人产生了兴趣,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她,“听说过,也在媒体上见过他参加一些活动,但却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毕竟我们不在同一家公司,而且……”
他在斟酌怎么说比较合适。
欧若邻却直白的把他的话接了下去,“而且,他只是个二线演员,和你也不太可能有合作的机会。”
康祖文点点头,欧若邻说得很对。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成功和失败不会只有一线之差,身价和待遇各方面都因受欢迎的程度天差地别。
不过,“韩可其实也还算好了,这两年他接拍了不少的戏份,其中有的我也看过,演技还不错。”
欧若邻淡淡的笑了,能被康祖文夸赞演技不错,证明韩可真的有过人之处。但越是这样,就越印证了她心中的怀疑是对的。
这也是她今天想弄清楚的问题。
“既然演技和曝光率都没有问题,那他为何又会总是身居二线呢?”
康祖文越来越不懂欧若邻的用意,但依旧耐心解答。
“这个嘛,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剧情太一般或者太离谱,无法引起观众共鸣。又或者,没有强有力的幕后支持,局限了发展范围。再者,自身的形象以及定位的风格路线等等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理由。”欧若邻一条一条的听着,又在心里将这些可能逐一过滤,发现在韩可身上这些理由都不能够成立。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刻意在打压他,让他没有机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康祖文微微颔首,“这种情况也是有的,而且实际的例子也不乏存在。但韩可应该不会,毕竟他从默默无闻到有今天的地位也算是不小的成就,如果真有人有意找他麻烦,他就连爬到二线演员都成困难,要知道,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来讲,在娱乐圈真的很难立足。”
欧若邻点头表示赞同。
康祖文分析得很有道理,也十分合乎情理,估计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看待韩可的窜红和停滞不前。
这便是那个人精心布下这盘棋的高明之处了。
但不知他有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早在四年前她就预料到了。
等了这么久,看来终于到了快要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康祖文被她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迷惑,不解的问:“你在想什么?”
欧若邻收拾好心底的想法,照着准备好的说辞背书:“在想男人是不是都跳不出有钱就变坏这个套路,你看韩可还算不上有多成功,便学会嫌弃糟糠之妻,不但执意要和老婆离婚,甚至连刚满四岁的儿子也狠心不要。”
康祖文无可奈何的笑一笑,人家的家务事他可没有立场发表意见,但他真的开始好奇了,“为什么你对韩可的事这么关心?”
欧若邻正想说什么,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她。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白德民。
虽然他和君莫惜关系不错,但和她却没什么交情,更不会随便打电话给她,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着康祖文说了声不好意思,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接通电话。
“怎么了,德民?”
不知怎的,她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德民的声音透着股着急,“你现在在哪里?能联系上你老公吗?”
老公?
欧若邻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君莫惜,这么亲昵又自然而然的称呼,听着实在不习惯。
但更奇怪的是,君莫惜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公司吗,白德民怎会到她这里找他。
“他没去上班?”
白德民好像还在试图打君莫惜的电话,一边拨一边说:“没有啊,他生病回家休息了,你们没碰上?”
欧若邻又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碰倒是碰上了,但她却没看出来他不舒服。
或许应该更准确的说,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却没把它当成是真的。毕竟这些年,他们俩之间尔虞我诈虚实难辨,她已很难分清君莫惜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在做戏。
不想,他竟真病了。
应该不严重吧。
想了想,淡淡的问:“他怎么了?”
话筒里还有嗒嗒嗒重播的声音,白德民在那边讲,“感冒,发烧到四十度。”可能依旧没有打通,又听他在抱怨,“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接电话啊,这是要让谁着急呢。”
反复几次都无人接听,只得作罢。
“若邻,如果你现在有时间,就回家看一下,我怕他晕倒在家里,你不知道那小子平常看起来精力充沛得像个超人,一生病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欧若邻静静的听他讲完,她清楚白德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激起她心里那份担心,但她怎能对自己的敌人太过在乎。
于是她只是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重新坐下,有些心不在焉的问:“我们刚才说到哪儿?”
康祖文把她的落寞看在眼里,是因为那通电话的内容吗?他好像听到和君莫惜有关,虽然她讲话的语气好像漠不关心,但其实是在意的吧。
不过却没有点破。
“说到你怎么那么关心韩可的事。”
欧若邻扬起一抹假笑,虚应道:“其实是因为他长得很像我小学时的数学老师。”
又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坐不住,终于放弃心里的挣扎,“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出餐厅的时候发现一个可疑的身影,见她出来便鬼鬼祟祟的躲起来,欧若邻以为是奔康祖文而来的记者,没放在心上。
叫了车回家,直接去二楼君莫惜的房间。
没什么意外的,他在里面。
但他的样子却不太正常。
已经进入夏季,又是最炎热的午后,他却紧裹着被子,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仿佛很冷的样子。
想起白德民说他在发烧,欧若邻一摸他的额头,果真烫得要命。
必须让他先把烧退下来。
拎了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温暖的触感让君莫惜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渐渐平躺。反复几次后他开始出汗,欧若邻又把他身上的汗渍擦干净,找来薄一点的空调被盖上。再把窗户都打开通风,让空气流通好一点。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的体温终于没有那么高了。
由于找不到君莫惜把医院开的药放在哪里,欧若邻只得去楼下的便利商店重新买了些。
轻轻的摇醒他,“君莫惜,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君莫惜睡得有些迷糊,加上感冒让他变得头重脚轻,思绪整个混乱了。
他没听清欧若邻说了什么,也无意弄明白,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拉进怀里,抛却所有清醒时的包袱告诉她他真实的心意:“若邻,你回来了,我很想你。”
欧若邻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愣得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原来君莫惜真的做了他想做的事。
手上的杯子不留神掉到地上,温热的水溅了欧若邻一脚,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时间静静的流逝,久到君莫惜伏在她的肩上再一次睡着,酸痛的感觉从肩头传来,欧若邻才扶着他重新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