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姐与宗友哥结婚一年后有了孩子。因为是1966年生,当时正号召学习JYL,所以取小名“禄禄”。
“奶奶姥姥惯头孙子,妈妈爸爸惯落巴巴。”鼠人家乡有这样的俗语。为何如此说?因为奶奶姥姥忙儿忙女,等儿女长大,身边多年没有小孩;而到儿女结婚,有了第一个孙子,自然特别高兴,疼爱有加;而爸爸妈妈呢,有几个孩子的,上面的都大了,最后一个,落巴子,不惯就没得惯了,一般也特别喜欢一点的。
玖姐的大儿子禄禄,大名丁飞,正是这样的第一个。他出生于靖江县医院,快分娩前母亲就去照顾了。出生不久,当时县初中教师在城里组织集训,母亲也陪在玖姐身边照看禄禄。记得那年夏天,鼠人去城里卖淘箩,在县政府门前大街的南货店里,正好看到老师们在街上游行走过。看了打头的横幅,知是“初中教师集训队”,认真仔细看了一下,在队伍就看到了玖姐和护哥哥呢!那时,玖姐已从新桥初中调到公所桥初中,护哥也还在朱家坝农中任教。
小禄禄吃奶时,母亲在公所桥学校里带过一阵;将近一岁时,禄禄就带回家里来带了。那时没有照片留下,鼠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穿紫红紧身毛衣的样子。春天,桃红柳绿中,有个小朋友在家前屋后走动,牙牙学语,跟婆婆形影不离,很美,可爱。小姐姐到家就会抱抱、亲亲他;“阿姨抱抱”也成禄禄经常讲的话。有时,小姐姐做淘箩,他也会说:“摆摆,摆摆,阿姨抱抱!”阿姨也会放下正在做的淘箩,抱一会儿,转转看看。
母亲早先哄孩子睡觉,都是哼《摇篮曲》,鼠人小时候就记得:“摇一摇,我的小宝宝,噢……”现在禄禄睡觉,母亲有时忙灶上,就是小姐姐带他睡,她搞文娱,舞花船,唱花船调,很熟、很好听,“撑撑开来,让让开啊,让我家的花船啊……”禄禄听了喜欢。后来,母亲哄,也唱,这是家乡唱了几十年几代人的熟调,男女老幼都会哼唱。这样,禄禄在优美的花船调中入睡,已成习惯。
那一段时候,玖姐每周末回来,都是从公所桥走回。公所桥跟八圩港的位置相近,到家距离只近一个斜度:八圩港走回是斜线,公所桥走回是直线,十五六里差不多,一来一回要三十里。但这样赶回见到儿子,累也高兴!有趣的是,晚上玖姐哄他睡觉,哼几个曲儿,都不要,只讲“花船,花船——”
玖姐问,“你们哄睡唱什么啊?”
“唱花船调,撑撑开,让让开,让我家的花船玩起来……”
“哦~”玖姐笑,“这个都熟的。”唱着,哼着,宝宝睡着了。
禄禄刚会说话,像许多小孩一样,有些声母发不好,讲自己的名字,禄禄,常讲成“诺诺”。母亲有时逗他,假装生气,说:“咹,婆婆着气,养了个‘笃子’!”
“笃子”就是靖江土话说讲话舌头转不过弯,讲不好的意思。禄禄听了,还会说:“婆婆不着气,长大——长大——”
看来他听懂了婆婆讲的话,那么小,就知道劝慰婆婆,不要生气,长大了讲话就会好的。小脑筋转得挺快呢!
禄禄还给邻居带来快乐和情趣。鼠人家和盛厚传家只隔一道墙,是紧隔壁的邻居。厚传爸爸妈妈与玖姐都很熟,小禄禄到他家,他们有时也逗他:“婆婆果骂你啊?”
“婆婆骂。”
“婆婆怎么骂的?”
“憨憨,讨债鬼哎!”
声音软软的,学婆婆还挺像,大家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