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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坏到让她离开时

有一年,大家纷纷动心,堕入爱情,而且统统是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痛苦之余,几个无奈人聚在一起自嘲,自命“搞垮俱乐部”。其实各人心里都清楚,说是搞垮别人,最后搞垮的,不过是自己。

再一年,熟人死的死,病的病,车祸的车祸,好端端掏出钥匙都会被自家的门撞的几近失明,真是让人惊惧不已。一个交情不大近的女朋友在高速路上撞车身亡。第二天,我前往寺庙香,一班老友听说后纷纷沉默聚齐。一个明慧的女孩说,老天是让我等有所敬畏。是啊,素来,我们太过张狂。

进入壬午年,身边流行的是这样三件事:辞职、分手、买房。总之,是大决断的一年,人人都存了心过新生活,和过去告别。

见了面彼此会心微笑,说,今年好气象。

他是气象的骄子,一人把风光占尽,不仅买了房,辞了职,还分了手。

但他不承认是好气象,他四处找人哀叹:“我今年背运,不仅被社会抛弃,还被女人抛弃。还有,下个月我的房子装修好,届时请来玩!”众人骇笑,都知道他新房子的实木地板出自他退职时单位的补偿。也就是说,其实他不是辞职,他是被人家辞退。人家也不是想辞退他,那样毕竟太伤感情,不符合中国人的习惯,人家只是冷落他,给他小鞋穿,暗示他自动请辞。无奈他是内中高手,他说,跟我玩这一套,这一套我18岁跟女人玩过!我不走,我走有什么好处,我等他们赶我走。果然,单位赶他走的时候,赔偿他3个月的工资。刚好够他买实木地板。

真正是江湖智慧,学都学不到。

他的至理名言是,如果你想抛弃一个人,一定要做得好像是你被她抛弃,谁走第一步,谁就要支付代价。他和单位的斗争就是,单位不愿支付代价,而他,逼迫他们支付代价。从他个人来说,则是,从18岁开始,一旦他需要,他就被女人抛弃,因为做一个被抛弃的人要简单得多。到后来,他被女人抛弃的手段已经越来越高明,什么渐进法,什么苦涩法,什么快刀斩乱麻法,针对各种不同情况不同阶段不同人型,一应俱全,招招管用。有一次我们建议他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做《被女人抛弃的101种方法》。

这次老戏重演,辞职后不久,严格地说,是被辞退后不久,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他诉苦,你看我,工作没了,生活动荡,自然不能再给她买衣服送鲜花,吃顿饭还是AA制,这么倒霉的人,人家当然不干。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那女孩大家看在眼里,跟了他一年,聪明能干,质朴大方,根本不是那种虚荣势利之人。大概女孩希望结婚,多次暗示,而他恐惧婚姻,担心从此失去自由,便想方设法为难女孩,终于让女孩知难而退。

据说最后那天他陪女孩上街,短短3个小时里嘲讽了女孩的品味3次:一次是买衣服,他说女孩不会穿衣,总是打扮得像红苕花;一次是上书店,他刻薄道:呵呵,这是二流文人上的书店嘛;女孩抽下一本书,他冷笑说二奶看的书你也看?女孩悲愤离去后,他又连夜写了封信,语重心长地剖析一个女人穿衣打扮有多么重要,因为那简直是和她的内心生活和个人修养有关的。他专程托人把信交到女孩手中。

分手?当然。傻子都懂得,这个男人已经不爱自己。女孩有志气,说,我的内心生活和个人修养配不上你。

对女人很坏,坏到让她自动离开;让女人绝望,绝望到她不得不走;糟践自己,让女人觉悟爱上你是多么的不值,抛弃你是多么的英明。这就是他教给我们的经验之谈。

我知道很多男人对这类经验感兴趣,我还知道他们经常聚在一起交流经验。我听到的事情是,男人现在不再说分手了,他们谦虚地把提出分手的殊荣让给女人,不能完全说那是出于私心,作为男性,怜悯妇孺之心总还是有的,自己已经占了实质的好处,一定要把面子上的好处让给女人。“不能伤害一个爱过你的女人。”这也是他的话。

“听说你把××给甩了?”

“是啊!”女人苦涩而骄傲地说。

我看过一个统计数字,说现在离婚诉讼中由女方提出的占六成以上。至于恋爱中的分手,由女人提出的一定多。从我身边的事情来看,这个比例应该是99.99%。

女人们真的是解放了。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正如荔枝,有勇者过了保质期,就把它扔了,而更多的人,则是仍把它放在冷冻柜里,坚持着,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