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去一个地方,那些带给我无数谜团的梦境总算是有了点头绪,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我想去那里看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去看看那个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看到过的地方,尽管我也很清楚不太可能有进一步的收获,可我却义无反顾,母亲说我是那种固执的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头了的人,认死理,钻牛角尖,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当天晚上我就订了机票,第二天一早我已经在路上了,说干就干,说走就走,从东北到西南几千公里坐飞机是最快的,只不过想要到我想去的地方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了那张照片之外秋露只给了我一个坐标,那是在敦煌西边的戈壁与沙漠交接的地方,已经算是无人区了,我计算了一下路程,从敦煌到目的地三百一十公里,如果早上早点起,晚上摊点黑,一切顺利的话当天是能打一个来回的,基本上不用在野外宿营。
落地之后开了手机直奔酒店,一堆消息,今日未更,催稿的,骂街的,询问下落的,犯花痴的……热闹的不行,群里已经翻天了,我也没心思理,给秋露发了个消息报平安,这丫头又是秒回:“祝君寻梦顺利,静待佳音,保持联系,如再陷梦境,细报我知。”
真正拽,我摇了摇头直奔酒店,安顿好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置办装备,要进无人区,得多做准备,我有一些自驾游的经验,可单独进戈壁还是第一次,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网上的教程我买了一些东西然后租了一台四驱的越野车,进戈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更何况有一部分已经到无人区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回酒店倒头就睡,为了不被噩梦困扰我没有遵照秋露的医嘱提前服了药,其实这种怪梦我也不是每天都做,也没有什么规律,这次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秋露是不建议我过度依赖药物的,她只是建议我在梦醒之后最痛苦的时候服药,一般不建议提前服用。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起床后感觉不错,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我就出发了,因为晚上要回来所以我也没退房,一些不用的东西也都留在了房间里,开上越野车直奔城外,这车开起来不是很顺手,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勉强适应。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到了那个地方之后真的会有帮助吗?一想到这个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我已经快被这怪梦折磨疯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得去试试,如果这次真的能有帮助那真是谢天谢地。
广袤的戈壁苍凉悠远,蔓延千里,远远看去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这台越野比我那台有劲儿多了,毕竟是四驱车,感觉就是不一样,看着苍凉的戈壁和万里晴空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我走的是一条旅游线路,再往里就是无人区了,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一种驰骋旷野,尽赏苍凉的感觉。
如果有人知道我是来追梦的肯定会以为我疯了,可这件事对我来说确实非做不可,我要摆脱那些该死的梦境,或许真如秋露所说,就算无法证实我梦到的是否真的存在过,起码也能让我放松一下心情,没准儿就能解开心结,这对后续治疗能起到积极作用。
戈壁上公路不比高速,虽然没什么车,但路况确实不是很好,所以我开的并不快,太久没开长途了,没多久我就觉得有点累了,不过我倒是没打算停下了,荒凉的戈壁一览无余,路上我还遇到了一个徒步穿越戈壁的女孩儿,因为身体不舒服要搭我的车。
我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最后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如果是个大老爷们我肯定不会拉,别误会,没别的意思,相对来说在这种地方女性比男性更让我放心,不至于感到威胁,再加上都是东北老乡,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不忍拒绝。
女孩儿复姓纳兰,与我同住一座城市,是个旗人,大学生,21岁,户外爱好者,这居然已经是她第二次进入无人区了,一年前她已经成功穿越一次,她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所以这次适逢假期打算再挑战一下自己,可今天出发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有点发烧,一路坚持着走到了公路,感觉状态不是很好,又不想回去,所以想搭车缓一缓。
我打量了一下纳兰,这姑娘的脸色不太好,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似乎是这姑娘的亲戚来了,所以才会身体不适,靠,龌蹉……我在心里骂自己。
说实话我很佩服纳兰这样的人,有毅力能坚持,这是最难能可贵的,也是我最缺乏的,从小我就是个干什么事情没长劲儿的人,虽然不至于三分钟热血,但要坚持一件事情对我来说确实相当的困难,但佩服归佩服,如果换成我估计得被老妈揍死,说我不务正业。
虽然我敢大胆猜测她状态的原因,但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委婉建议她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再继续往戈壁深处跋涉,毕竟里面荒无人烟,万一身体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会非常的麻烦,但纳兰却不以为意,说她习惯了,这都是小问题,她有经验,不会有事的,就问我要去哪,我只是告诉的她自己出来散心,到一个朋友曾经去过的有戈壁有断崖的地方去看看风景,我不太好意思实话实说,毕竟追梦这玩意儿听起来很诡异,再说了我和她也不熟,没必要什么都说。
纳兰听了之后就告诉我,这个范围内和我描述的类似的地方只有一个,如果猜得没错那个地方上次她去过,确实非常不错,是个看日落的好地方,还说如果我不介意可以免费给我当向导,算是对我给她提供搭车服务的酬谢,她一边说一边翻着手机,上车之后她就借走了我的数据线,说带的几个充电宝要留到无人区用,看的我不住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懂得充分利用资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闷头开车,过了一会儿纳兰就举起手机给我看:“这是我去年拍的,是不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我扫了一眼照片,一看之下浑身震,那是一张断崖下落日余晖的照片,非常漂亮,光秃秃的断崖和另一边苍凉的戈壁形成鲜明的对比,远处的落日余晖洒在戈比上一片血红,这景象几乎和我梦里的如出一辙,除了没有梦中的尸山血海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脑海,纷繁复杂的记忆碎片重叠在一起,可以往不用的是这次我看到的情形确实在行军途中……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是荒凉的戈壁滩,一哨人马出现在山脊之间,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我坐在马背上立于高坡,俯视着三军从脚下经过。
一批快马疾驰而至:“报大帅,敌军在八十里外的黑水潭扎营,骑兵三万,步兵两万,粮草齐备,另……”
“再探……”我只是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陡然间狂风骤起,刹那间天空阴云密布,大片的雪花飘然而至,整个过程来的极快,仿佛是被减去了过度环节的电影,瞬间由大雪纷飞,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空气中似乎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一时间也辨认不出到时是什么味道。
我催马下了高坡,追风欢叫着疾驰而下,四蹄飞舞,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脚印。
“传我命令,军行十里,扎营夜狼山。”我大声鸣锣开道。
“大帅有令,前行十里,扎营夜狼山。”传令兵呼号着飞马远去。
“这雪……”我伸手接住落雪,入手竟然有谢雪热烫之感,跟着眼前一黑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本以为自己醒了,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发现眼前是大雪中的军营,一眼望不到头,巡逻的士兵打着火把穿行其中,中军大帐中,将官已经退去,我盯着帅案上的五色长条锦盒,听着一名校尉的奏报。
可是校尉具体说了什么我却怎么也听不清,片刻之后我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卷帛书、一块印玺、一把古刀,刀的形状非常特别,很明显这刀的主要作用是砍剁。
我拿起古刀,手感沉重,凌空虚斩,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居然颇为顺手,放下长刀展开帛书,可还没等看清上面的内容陡然感觉后颈微热,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手上只是占了一些雪粉,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帐篷顶上已经开了一条口子,雪花飘了进来,更让人吃惊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破洞处,一头就扎了进来,还没等我看清,那东西已经扑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一个踉跄摔倒,那东西狰狞的怪脸陡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几乎贴在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