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野天鹅:童话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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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以撒·兄妹

我在酣畅酸疲中醒来。

空气中是潮湿的体液味道,像开到最盛的花,甜香得快要糜烂。

这种感觉时隔已久,似乎只有在我如狮子般饥渴的少年时才拥有。此时我的胃涌上一阵甜暖之意,下腹仍有热流。

我转过身,她的背部光裸地朝向我,随着并不均匀的呼吸而缓缓一上一下。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那被细密汗珠覆过的肌肤,她整个人猛地一颤,马上将本已蜷作一团的身子,缩得更紧。

“你一夜没睡?”我坐起来。

她仍是背对我,没有搭腔。

我毫不在意,将半搭在她身上的薄毯掀开,少女匀称的形体就此袒露在我目光中。她的肌肤上有几处淤青,床单上有血迹,我想,她也许是痛得睡不着。毕竟,尽管她一直咬着唇不肯说话,但似乎仍是痛得流下了眼泪。而我在极度满足中,毫不怜惜地要了她几次。每一次,她的喘息都变得更无力,身体也更为绵软。我快意地占有她,像在占有美丽的法兰克。

我将捆着她手腕的荨麻解开,用手指轻轻抚着上面的勒痕,“你看,如果你不是挣扎的话,也不会勒成这样。”

她仍然别过脸,躲避我的目光。

我翻身下床,外面的侍女听到声音,轻声在外面试探地问:“陛下?”

“进来吧。”

床上的少女听到有人进来,忽然扯过被我掀开的毯子,飞快将自己团团裹上。我对她的羞涩感到十分意外。

侍女早已托着干净的衣物走了进来,替我着衣。我边伸开手臂,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床上那人一眼。

她像尸体一样,被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毯子里,一动不动。她死了吗?我怎么连她的呼吸都听不到?

我俯身,飞快地在她脸上一吻。她的脸咸咸的,湿湿的,原来都是泪。但她依旧一动不动,脸上映着淡淡的金色日光,凌乱的头发半湿地贴在她脖子上、脸颊边。精致可爱,但毫无生气。

没死就好。

我仍要在众人面前,为这个法国妻子举行一场盛大婚礼的。我要她像个漂亮的娃娃一样出席。

“待会用药膏替公主处理一下。”我简单吩咐。

“是,陛下。”

我穿戴整齐,回到自己寝室时,竟见到米迦列面朝大窗户而坐。我有些许意外,第一印象是发生什么事了,直到我看到他手中拿着本《高卢战记》,才确认并无特殊状况。

我靠近他,“怎么在这里?”

他转过头,我这才发现他竟还穿着昨夜的衣服。我皱眉,“你在这儿枯坐一夜?”

“有恺撒陪我,不算枯坐。”他翻转手背,轻轻敲了敲膝盖上的书。

我一笑:“我可不喜欢他。恺撒曾经跨境而来,侵入我们英格兰。”

米迦列抬头看我:“他跟我一样,是罗马人。”

我俯下身,伸出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挑起他一缕碎发:“但你跟他不一样,你被英格兰人入侵了。”

我在试探。

三年前,米迦列提出中止我们的肉体关系。跟他那位教皇父亲不同,他对侍奉上帝这回事多少有点真心实意,我亦见过他为压抑欲念而苦修。当日为了勾引他,我没少费心思。此时我既已达到目的,与他关系笃定,亦无心维系。

只是这样好的棋子,我不愿放手,也不曾真正放手。

但此时此刻看他如此,我开始思考让他见证婚礼之举,是否我太不慎重了?

我屏住呼吸,挑起他头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后颈。

他站了起来,我的手便滑落下去。

米迦列仍是那副表情:“胡安只是在此过路一夜,今天便要回去。”

我点点头,又问他,“我跟公主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不,这样会激怒胡安。到时他在叔叔跟前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即使有人向我们报信,但亦鞭长莫及。”

到底是神职人员的私生子,即便是公开的秘密,明面上仍要忌讳。他与胡安均对外宣称是教皇的侄子,明里暗里也习惯了称他为叔叔。

我笑,“那好。这件事上,我听你的。”我想让他知道,即使我娶妻生子,但我最信任的人依然是他。

仆从报告说,胡安终于出来时,已经将近中午。

不用见面也能够想象,他对我昨夜送过去的美女十分满意。而广场上的会面,则印证了我的想法。

酒色过度后,胡安那张原本英俊的脸显得有点迷蒙,说话也不如昨天反应迅捷。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得到了艾丽莎,仍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我看在眼里,嘴上只与他客套。

他终究是教皇最宠爱的儿子,表面功夫自然要做。他问:“怎么没见到艾丽莎公主?”

我只一笑,“她身体不适。”

让他猜想去吧。反正,他跟我一样,亦并非真的关心这个公主。我与他都不缺美人。

但身后人群却突然起了小小的骚动,人们让开了一条路。我回头一看,竟见到今早那如尸体般一动不动的法兰克公主,站在我们跟前。

她身穿杏仁白底色,镶嵌珍珠,缀以蔷薇纹样的衣裙——那是当日我让人为她在舞会上准备的。我想让她的现身惊艳宫廷,制造足够多的话题,给造王者沃里克以威胁。但此时此刻,她穿成这样出现,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看见她头发上扎着一条浅蓝色缎带,已微微松动,脸颊绯红,似乎因赶路而微微喘气。我竟邪恶地联想到,昨夜她在我怀里的模样。她没张口的时候,就像个温驯的小生灵。但她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开口:“对不起,我来晚了。”

真是狡猾。原本就没有人通知她来,她竟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来晚了。

我看了身旁的米迦列一眼,见他亦是一副看不透她的神情。

胡安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他从我身边伸出手,径直拉过艾丽莎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悦。

——那是我的猎物。其他猎人不能动。

艾丽莎抿了抿唇,我注意到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胡安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目光在她的脸上梭巡,“公主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艾丽莎镇定自如,浅浅一笑:“因为公爵没有跟我打招呼,就直接离去。我很难不伤心哪。”她笑得太灿烂,太自如,我想送行队伍中的人都会被她迷倒。

但对于知道昨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我与米迦列而言,这才发现她并不如我们想象中单纯。

胡安看了我一眼,“国王陛下说昨夜公主不舒服,因此不会来送行。”又拉住艾丽莎的手,轻声细语,“公主请别再为父兄的事情伤心,你还有我。”

我面色如水,目光却紧紧盯着艾丽莎。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忽然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抱住了胡安。这一举动,连花花公子胡安都感到惊讶,低声地:“公主……”

我捏紧了拳头。米迦列看向我,用眼神制止我。

也许我的不悦,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艾丽莎当着我的面,将她的脑袋埋在另一个男人胸前,将声音压得极低,说了一句什么。胡安听后,嘴角微微露出一笑,而后低头在她脸颊边轻轻一吻,又说了句什么。

我已极度不快,米迦列突然伸手,看似随意但却用力地按住我的肩膀。我不认为她能想出多厉害的点子,不过是以自己的身体和财富,与胡安做交易罢了。胡安那边只要一有什么动作,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此时,胡安已松开艾丽莎,她也从他的怀抱中往后退一步。我与她、米迦列并肩而立,眼看胡安跨上马背,带着一小队人,缓缓往宫廷外的平地步去。

直到胡安离开已久,艾丽莎仍伫在原地张望,而我则转过脑袋,紧紧盯着她。

那些人马已经消失得几乎看不见了,她才转过身来,目光掠过我的刹那,我看到那里面都是恨意。

就在这一刻,她赢得了我的些许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