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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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deer与娣儿

居里和东方搬进自己的小家了,虽然是租来的,但居里还是恍若新生,就为了这事,她和东方连着欢腾了三夜。

两室一厅,客厅隔开,算多了一个小单间,居里已经安排好了,卧室是她和东方住,隔间,将来给世卉做儿童房,她已经开始培养世卉单独睡觉,另外一件靠西的小卧室,那是给她妈妈家芝准备的。

好事成双,搬了家没几天,居里就有了新工作,到美容院上岗,但干了没半个月,遇到朱姐那个事,老板让她避避风头先回家待岗,等过一阵再说,居里大概明白,她不打算继续工作。她给乐乐发微信说明了情况。乐乐说一切支持她。工作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第一次。但她对老秦和老谢的事很感兴趣。东方没提过,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或者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不是夫妻。

晚上看电视,居里来个突然袭击,用世卉的小气锤打了东方一下,装作不经意,“老秦到底有几个老婆?”

东方没应声。居里再追问。东方说你问这干嘛。

“怕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居里还是开玩笑的口气。

东方说我都不在那干了,我哪知道。居里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我听说他光老婆就三四个,不过有的不能算老婆,是情人吧,说的那个痴呆老婆之前还有一个,在国外,乐乐可能是第四个。”

东方一面告诉居里,别人的事情少管,跟我们没关系,可另一面却有点担心,为乐乐担忧。自上次配乐乐返乡之后,他和乐乐似乎有了一点心灵上的默契,乐乐对他,全是暴露,将最不堪的全暴露给他看,可正因为如此,他对她的了解偏偏更入骨入肉,进而生出一些真切的怜悯。

他和乐乐互加微信,但从不评论,不点赞,东方的微信没有朋友圈,但这不妨碍他看乐乐的朋友圈,只是她发的很少,偶尔只有一些风景,配着感悟人生的文字。她承担太多。乐乐在东方微信里备注名叫deer,他随便打的,意思他不知道,后来才发现,英文意思是鹿,也指“复数”。复数好,总好过单数,孤孤单单,东方想。

心灵的小角落。居里查不到的所在。

可这么一刻意,东方反倒觉得自己对乐乐有点过于用心了。如果清白如纸,有无往来,何至于隐藏那么深呢。东方也许是要骗自己。

自从离开公司,东方和乐乐没再见过面,但他知道她怀孕了,在一个地方躲着,刚听到居里的话,东方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跟乐乐通气。老秦危险,太复杂,事实上他谈不上恨老秦,尽管是他让他没了工作。老秦把他当情敌了。但乐乐也许早都知道。

再说,如果是朋友,他又怎么忍心拆穿这个伤疤。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阿曼达也是个隐患,他现在跟她联手做生意,没跟居里提过。一提又是大闹。但东方心里知道界限,他和阿曼达的联盟纯粹为了赚钱。可赚钱为了什么呢?完全为了居里和这个小家。他对自己说,我对居里有感情,有感情,有感情。说三遍。阿曼达只是过往。她有商业才能,她给了百难之中指了一条路:找老谢拿货,作为经销商,卖卫浴产品。只不过阿曼达更能跟得上时代,她玩的是互联网思维。东方服气。居里也没再问过他和阿曼达的事,关于生意,她也没细究过,她多半是不懂,从职场铩羽而归,虽然有满腹理想,但在家几年,她还是多少与社会脱了节。东方有意让居里参与进来,可现在毕竟刚起步,而且一旦参与,阿曼达,他的上游,必然跟居里有接触。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老谢的事你知道吧。”居里又拍了东方一下。她表示亲昵的方式之一是轻拍。

东方问又是什么事情。

“老谢在南通被抓了,你可要小心点,别跟他学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居里语重心长。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用这个词语。

老谢的事他当然知道,圈子里早都风言风语,可他没跟居里提过,东方这个人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多言。连秋萍都说,我这个儿子适合做保密工作。但这也恰恰是居里怨他的,她常怨东方下了班也不跟她说话。闷都闷死了。可悖论是,她当初喜欢他,也是因为他的少言寡语,可靠的感觉,居里说他像电影《保镖》里的男主角,凯文·科斯特纳。

“他是供货商,我是批发商,我和他只有拿货的关系。”东方给居里吃定心丸。

“我怎么觉得你的这些朋友没几个正经的呢。”

东方反问:“这些还不都是你好姐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

“她们全都瞎了眼。”

“这话朱姐听到可要伤心了。”

居里想了想,把要说的话吞下去了,在美容院的一幕,她也没跟东方描述。她同情朱姐,她们都是女人,朱姐遭到了背叛,从这一点看,居里和朱姐又是一国的了。东方和老谢、老秦,都是阶级敌人。

居里又对东方说,明天我妈过来,你无论如何要请假去接一趟。东方立刻说没问题。居里心里暖洋洋的,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东方没含糊过,这是她对他满意的一点。随即她又说:“算了,你还是忙工作,我去接。”东方不懂居里卖的什么药,刚才说无论如何,这一回又不让去接了。

其实居里只是投桃报李。试探他一下。

久经考验了。

“钱够不够。”东方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叠钱,望过去有小一千,“带妈去饭店吃,不要在家吃了。”

又搔到居里痒处了。孝顺的女婿,不错的半个儿。

“钱够。”居里微笑着,还是接过了钱。丈夫的钱,不要白不要,居里觉得光荣。

可以共贫贱,也可以同富贵。

第二天一早,居里把家里打扫了一番,又破天荒去楼下花店买了几束香水百合,准备迎接家芝的到来。老实说,居里多年来心头最大的担忧便是自己的母亲,她到上海打拼,家芝一个人在家,总归不是个办法,更何况她大病初愈,作为女儿更应该尽孝。

居里正忙着。电话响了。

“姨!你在哪呢,我们到了。”

居里一头雾水。

“我是娣儿!”

是居里的表妹。三姨家的独生女,九零后,大名梁淑娣。家芝也没打招呼,太被动了,这不是她妈办事的风格。

“你们到哪了,怎么提前了?”居里耐住性子问。

“我们马上到蒙自路了,打的车。”娣儿说。居里一听更着急了,说你们在小区门口等着,急匆匆下楼。小区门口,家芝看着行李。出租开得快,已经到地方了。她不见居里来,又知道搬了新家,不打算先去居里婆家拜访,便站在树荫下,天热了,她用手扇风。

娣儿去附近小超市买水,一直没回来。

居里来了。

“娣儿呢。”她问家芝。家芝说去买水了。居里知道娣儿一贯莽撞,连忙顺着路去找。

小超市内吵吵嚷嚷。

居里看门口那个指点江山状的背影,就知道是秋萍了。

不妙。

“小赤佬,哪来的土匪,长嘴不会问啊,撞我,眼睛出气的啊。”秋萍挥斥方遒。

娣儿也不示弱,“大婶,已经道歉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叫谁大婶?!怎么样,撞坏了你赔都赔不起。”吵架秋萍从没怕过。

“不说自己长得宽。”娣儿付钱,朝外挤。

居里硬着头皮迎上去,低声招手:“娣儿!”她想避开秋萍。

娣儿眼睛一亮,扑上去,“姨!”

秋萍眼尖,喊住:“居里?你在这干嘛。”

居里低眉顺眼,轻声唤:“妈——”

秋萍指着娣儿:“你认识这个野人?”

居里轻怕娣儿的头,嘴巴朝秋萍方向努,“叫姨姥。”

娣儿喝一口红牛,天不怕地不怕状,问:“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