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喜欢看书的人也喜欢同类的喜欢看书的人。就他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十多年时间里,他认识的人当中算得上喜欢看书或者说骨子里喜欢书的人不超过十个。更多的人即使看书都是带着短期的审美要求或者考试增长需要等客观目的的。
代注恒见过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他认为看书数量达到他的总量的60%以上的人就是岳博天。其他看书数量能达到他50%的恐怕也只有他的一个表哥夏方舟和好友杜精诚。
直到工作了十多年,代注恒已经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坚持每日一书或者每周两书的阅读速度时,他也只增加了一个记者朋友的名字刘罡御是能够达到他阅读量一半的。
这些人当中,岳博天几乎不涉及外国文学,但对国内文学、哲学和古史、传统文化涉猎广泛而深入,阅读面集中在文学、史学、政治学、经典理论、哲学方面。杜精诚集中在文学、哲学、自然科学,科幻类、探案类、科技类相关专业性知识领域。表哥夏方舟几乎所有类型的书籍都有涉猎,真正和代注恒一样是无书不能读,无书不能学,尤其是经济学门类几乎无书不知,甚至读过超过60%的诺贝经济学奖获得者的作品。刘罡御和岳博天相似,他研究的史学书籍可能比代注恒还要多40%,他几乎是代注恒认识的人当中读完了所有的二十四史的唯一一人。
除了这些同类,代注恒还有一个叫做张飞的朋友是他见过的人当中读的文学书籍最多的一个,他对其他书籍都没多大兴趣,唯独文学独爱深爱。名字是猛将,其实却是文艺青年,他是能够找到的西方文学和东方文学的代表作,上千位作家文学家诗人词人的作品都读过的人。这一点,代注恒自认为自己在文学的领域恐怕只有张飞的35%左右的阅读面。
对比起来,代注恒在文学阅读面上不如张飞,在史学阅读面上不如刘罡御,在政治学科学理论方面比不过岳博天,在经济学领域则不如表哥夏方舟。只不过,代注恒除了纯外语类书籍,什么书都读这个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同志”。就算是外语教育书籍代注恒也没有放过,他甚至可以说,虽然他的英语不好,但他去教英语却未必比许多只会“背多分”一种手段的普通英语老师更差,至少他懂教育规律、记忆规律、认知规律和教育思想。
整个大学期间,代注恒和岳博天的哲学辩论超过了五十次,最后一次两人都是在寝室住的最后一夜。第二天代注恒离开寝室去汇合父亲、干妈的时候岳博天也会离开学校去一所他看中的前期让他等等的学校再看看机会。
说完正经话,又到了说不正经话的时候,梁实秋先生说过男人的私人话题总离不开女人,最后总会说到女人。岳博天和代注恒也不例外。
“我就不明白了,你放着那么两个水灵灵的小妞都不动,简直是暴殄天物,碰都不碰人家。尤其是那个小赵,我看人家都恨不得你把她吃了。要不是认识了你四年,真的会认为你有病。”岳博天终于还是没忍住,还是必须在大学毕业最后一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所说的两个小妞就是邹仪芝和赵金芝。
“你明明知道我的理念并不同于普通人的观点。没有爱的欲望没有任何意思,没有达到量变的度就不可能产生爱的质。我从不觉得我这辈子又多少个女人就多了不起,反而觉得我被多少个女人征服很掉份。”
“我知道啊,可是,你难道看不出人家千肯万肯吗?那小姑娘恐怕都还没试过。我知道,你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不愿意承担自己意料之外的责任,不想在情感上背负过多的责任,可是人家几乎摆明了不需要你负责嘛。”
“我不能让她后悔,不希望她在对我还不了解的情况下草率的做出决定,受到欲望的奴役,更不愿意明明不爱人家却为了形而下的东西去欺骗人家。”
“到底是你欺骗人家还是人家欺骗你呢?我觉得只要双方当时你情我愿就可以了,那就不是犯罪。何必那么认真呢?你认为世界上发生的多少情事是带着感情的?人是高等动物,虽然高等,可本质还是动物。孔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这是天伦天理。窦眷童也是,非要人家跨在护栏上要跳楼了你才答应人家,你就算是姜太公钓鱼也太过火了一些吧。小心报应哟。”
“这都会有报应?我洁身自好,尊重她们也会有报应?”
“你对她们的伤害在我看来和牛大开那种差不多。”
“牛大开?我还以为你会说杨柳呢。”
“杨柳不同,杨柳是各取所需,女人需要他的礼物需要他提供的物质享受,需要他的社会地位,他需要人家的身体。有没有感情都不重要,他那种是交换。和牛大开的不同,也和你不同。他们名正言顺的交换各种自己拥有的和对方拥有的满足自己的需要。牛大开是那种纯粹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人——”
“你认为我和牛大开一样?”代注恒一时有点气愤。骨子里,他在寝室中最不喜欢牛大开,这个同学比较虚伪自私,而且总喜欢沾沾自喜于自己以微小的付出获得巨大的回报。在情感上都功利性,以最小代价获得异性为荣。
牛大开恋爱三部曲在寝室里甚至全院都小有名气,这是最后大四时期进过岳博天的大嘴传播出去的。
三部曲第一部:众里寻她千百度,缘分就在灯火阑珊处。这个时候不论是和同学聚餐、交联谊寝室、食堂就餐同桌、食堂打饭排队或者外面打牌等等场合,只要有机会,牛大开就会主动留下这些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牛大开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几乎从不主动去发动对最出色最漂亮女孩的攻击,他定位精确,专找好啃的骨头和好捏的柿子。
三部曲第二部:情意绵绵倾衷肠,海枯石烂表决心。这个阶段只要对方不反感,牛大开就可以继续运用从偶像剧里学来的情话和套路逐步拉近和女孩之间的距离,最终成功得分。
三部曲第三部:天长地久有时尽,再回头已百年身。这个阶段是只要牛大开同志发现了更好的新目标就会忘记一切来自偶像剧的情话和承诺,力求抓住更好的爱情,寻求更高层次的满足。当然,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目标,牛同学不一定会先脱手再空手去重复三部曲的第一部。
牛大开的人生目的性非常明确,在代注恒认识的千百人之中只有后来的一个同事龚狄可以媲美。他非常清楚他自己需要什么,然后就会不断的去实现,从不好高骛远,也从不妄自菲薄,一点一滴的积累,一时一刻的提升。
世间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杨柳喜欢就会用优越的物质条件去诱惑甚至动用哥们小弟助攻;易雍喜欢就会时刻关注着寻找合适的机会靠近接近甚至制造机会让他发挥类似于雪中送炭或者英雄救美的作用;岳博天喜欢就会死缠烂打不休不止;牛大开喜欢却不会动脑筋,他总是只打有把握的仗;焦鲁泽喜欢会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循序渐进;骆根生喜欢会速战速决,要么迅速得手要么赶紧放弃;代注恒喜欢会不自觉在对方面前展露自己的强势和个性,再看对方是否能够被吸引,他一向不主攻,坚持姜太公钓鱼。
杨柳的方式类似于草原狮群,用各种物质条件形成母狮攻击,最后他狮王坐享其成。
易雍就像捕猎的老虎,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岳博天有点像锲而不舍的非洲鬣狗,只不过他的成功率实在太低,有点像孤独的鬣狗。
牛大开有点像猎鹰,看准自己能够捕猎的小猎物,从不去碰大猎物。
焦鲁泽的方式有些蛇的影子,不断探测对方的热能,跟踪追击,当机会出现才会出击。
骆根生的猎捕方式带有非洲猎豹的特点,迅速出击,失败后再重新等待机会。
代注恒的方式类似于鳄鱼,等待猎物靠近身边,出现机会,否则绝不会主动靠近猎物。当然代注恒更多的是一动不动,等待机会出现后再消失,只要对方还没表现出要猎杀他,他就无动于衷,这看起来更像守株待兔的农夫多些。
“你肯定不像牛大开,他是毫无责任感只追求自我满足的人,你是责任感太重压得你束手束脚的人,根本不同。”
“那你说——”
“我说的是结果。牛大开虽然抛弃了四五个女孩,但这些女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幸福的,他的情话绝对达到教科书级别。被抛弃以后,也说不准会有多伤心,至少人家有美好回忆。你呢?你拒绝过的女孩难道就没有受到你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