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计划,代注恒三人还要在雷桑住一晚,第二天接着继续向眉山反向徒走,因为岳博天就在岱山一所中学教书。不过因为代注恒接到了邓运候的电话,不可能继续自己的行程,而只能在第二天上午就乘班车返回金竹。
岳博天本来就不是个热爱徒走的人,他的兴趣其实也就是陪着代注恒聊聊天而已,当年离开大学寝室的最后一晚,他们也是畅谈不休,意犹未尽。这里他加入进来四天里已经走了两次,一次28公里,一次40来公里,简直可说本就难以承受了。听得代注恒要结束这次徒走活动返回金竹,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要赶回岱山去休养休养。
钱开运本计划和代注恒一起返回金竹,可是又想起自己的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就在雷桑下辖的博远县教书,而博远风景秀美,有省内十大5A级风景区之一的遇龙河,既然已经到了雷桑,不如就顺便去找找自己的同学,游游遇龙河风景区,于是三人在雷桑歇了一夜,各自朝不同方向而去,代注恒朝东,钱开运朝西,岳博天朝北。
代注恒回到金竹,又转车返回龙山,因为他又接到了去年高三毕业读大学去的一名叫做李静的同学的电话,说是回龙山了,想见见代老师,聊聊大学生活,代注恒一看时间允许也就回龙山一趟,和李静等三个同学见了面聊了聊。
等到代注恒再赶到金竹的竹云酒店参加邓运侯安排的“谢师宴”的时候,已经是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了。
代注恒想着,邓娇影会不会出现在酒桌上呢?这个小女孩,自从高考结束当天来了一个电话以后,简单说了句考的还不错,说有空来找代老师请教大学应该怎么过之后就既不见人也不见电话了。
来到酒店的时候,大厅里正等着袁华,袁华回答代注恒的问题时说:“小邓没来,据说是到香港旅游去了。”
代注恒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自己这么不争气,居然暗中还是对人家女生有了不一般的想法?
袁华告诉代注恒,邓娇影的政治成绩虽然也有提高,不过她之所以能够有机会读一本,主要功劳还是王成刚的,这个王成刚就是高升培训学校请来的一位金竹十中的王牌数学老师。
邓娇影高考总分上了一本,主要还是数学成绩比平时提高了差不多40分,否则可定一本没戏,甚至二本都悬。
代注恒预见到这个宴会不会是什么好宴,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己就好像是那个反面典型一样,邓局把70%的感谢倾注于数学补习老师,20%的感激倾向在李穆校长和袁华身上,只剩下了10%的客气来招待代注恒和另一个被介绍为历史辅导老师的单老师。
从席间得知,本来英语辅导老师也应该来的,却因为有其他谢师宴同时举行,那位叫做斯静开的英语教师来不了。谢师宴之所以请了数学、英语、历史和政治辅导老师,是因为地理和语文学科最后两个月邓娇影根本没有时间去辅导,因此高考的功劳也没有这两个学科的辅导老师的份儿。
历史老师单莉蓉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要说功劳,是最小的,也就是说邓娇影的历史高考成绩比三次模拟考试历史平均分的涨分是最少的。也许知道自己并不是主角,这个单老师也就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免得喧宾夺主了。
代注恒其实很不自在,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计较,显得自己很没有涵养,那种难受到胃疼的感觉是代注恒以前从未体味过的,依着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早就离席而去,好在经过自己带的班级高考政治成绩糟糕的打击之后,代注恒已经去掉了一些浮躁,没有原来那么心高气傲了。
终于宴会结束,邓运候安排去唱卡拉OK,结果这个时候朱长征突然来了电话,代注恒终于找到了离开的理由。邓运侯先是礼貌的提议让朱长征一起来唱歌,结果代注恒说真的有事才逃离了这个配角的场合。
离开的出租车上,一个人的代注恒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仅仅只是去陪衬一下那个真正有大功的数学老师王成刚,也让邓运候显得比较有礼貌。
不知道什么原因,邓娇影从此再也没有和代注恒联系。代注恒也从未拨打过邓娇影的电话。而且说不定邓娇影到外地去读大学,电话号码很快就换了。
三年以后,代注恒借调到日报社做了一年的记者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在一次谢师宴上再次遭遇同一待遇,让他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学科就好像是小妈小妾甚至是丫头老妈子生的孩子一样。
好在他第三次郑重其事的参加谢师宴的过程中,王敏霞给他打来电话,他才借口离席而去。
王敏霞在电话里说不方便详说,问代注恒是否能马上到王敏霞家楼下的大排档陪她吃夜宵。
代注恒确实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这么火急,在晚上9点钟的时候打个电话过来,而且要求他马上到她家楼下。至少以前王敏霞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她知道代注恒在金竹?要不然,如果代注恒身在龙山,或者在老家田安,就绝对不可能马上出现。
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高考不顺利不理想的原因,确实也把自己搞的很狼狈,心情很不愉快,于是没怎么搭理这个所谓的女朋友。
当然偶尔的电话联系的时候,代注恒也提到了自己的高三班成绩不理想,所以心情不太好的事情,王敏霞也表示了理解,甚至还有过一些诸如:“没什么的,一次两次的失败也可能仅仅只是运气不好,只要自己把事情做好了,不可能总不走运吧”和“要相信自己,我是相信你的,你的才能总有一天会发光发亮的”之类的劝慰。
今天王敏霞心急火燎的要“召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有多大的事情多紧迫的事情要代注恒必须尽快赶到她家楼下呢?
代注恒的头脑在近段时间都不太灵光,而且又以这天晚上最迟钝。想也白想,去了就知道了,难不成还能上刀山下火海吗?为了自己的事业代注恒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可是要说为了女人或者为了爱情,代注恒却未必能够做到。
来到小刘大排档的外面,代注恒摸出手机准备给王敏霞打电话,结果王敏霞已经看到代注恒,直接招呼他坐到一张桌子旁边。
这天的王敏霞看起来比以前漂亮,也不知道是灯下看美人的原因还是在谢师宴喝了八九两老窖的原因。
仔细看去,王敏霞的头发好像是才去烫了直发,脸上的妆容也比平时精心,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看着笑脸盈盈的王敏霞,代注恒有些忐忑不安。以前,越是对自己笑容满面,代注恒知道王敏霞的要求越高,越是对自己不理不睬,越是没有什么要求。
女人的哭是对付男人的武器,世界上超过90%的正常男人都挡不住如核武器一样的女人哭。其实,女人的笑同样是对付男人的利器,丝毫不亚于导弹炮弹。
点好菜,王敏霞和代注恒东拉西扯的说着话,代注恒也搞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听着听着又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反正始终两人还是有点同桌异梦的样子。对于王敏霞感兴趣的东西代注恒没有多大的感觉,而代注恒提出的话题王敏霞也没有多大兴趣。
已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了,王敏霞和代注恒的聊天几乎都不在一个频道,你说你的,我左耳听右耳出。
王敏霞总是喜欢讲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同事如何如何的成材如何如何的发展进步,或者就是自己认识的某个女同学女同事人家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是如何如何的疼爱女人。
其实代注恒最希望和王敏霞找到她的专业知识方面的共同话题,可是王敏霞几乎从不在代注恒面前谈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专业。
最开始王敏霞发觉代注恒听她说话总是打哈欠,知道代注恒对自己的话题不感兴趣,也曾经闹过一些脾气发过一些牢骚,慢慢地,就在代注恒认为王敏霞会主动把自己蹬掉甩掉的时候,王敏霞却和他耗上了。也不再强迫代注恒一定要对她的话题感兴趣,也不改变自己的话题,还同时对代注恒说出的话题继续不感兴趣,总是找机会打断代注恒准备谈论的话题。
吃完饭,王敏霞非常主动的要和代注恒去唱歌。要说两个人一起去唱歌,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本来王敏霞是六中的音乐教师,在唱歌方面肯定是有一定专业水准的,代注恒也多次愿意和王敏霞去唱唱歌,可就是王敏霞不愿意。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听代注恒的歌声还是不愿意让代注恒听到自己的天籁之音。
偶尔一次机会去唱歌吧,那就是一堆人,王敏霞的一群朋友去。去了以后,本来人就多,不可能人人都是主角,总有几个麦霸的存在,反正代注恒没兴致在十多人或者七八个陌生人当中去抢麦克风唱歌,而那两次王敏霞也都没有一展歌喉。
在自己的朋友圈当中,代注恒起码也是民间“歌神”一样的存在,尤其擅长香港四大天王张学友刘德华郭富城黎明和两大天皇谭咏麟张国荣的歌曲。代注恒在大学时曾经也和嘉溪师大的音乐系同学一起唱过卡拉OK,几乎都是好评和掌声。确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得到在王敏霞面前唱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