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在付大人的引路下,楚亥一行人整装出发,正式前往沙丘帝国的早朝。
日晖青琐殿,霞生结绮楼。
环顾华丽的宫殿,楚亥无法言语形容帝国的奢侈,只能借用古人的诗句感慨。
顺着宫殿的大道,刚接近王宫大殿,一行人就被护卫领到了隔离处,阴采子等人被强行拦下,只让楚亥、徐卖、苍泽三人继续前行。
就算这般,进宫的手续也是不能免去的,外宾面见沙皇禁止携带兵器,还要服下驱灵散,鉴于帝国的规矩,楚亥一行人只能客随主便。
随着早朝正式开始,百官朝拜,有了付大人的引荐,楚亥一行三人在沙海无门的监督下,缓步进入王宫大殿。
在朝堂文武百官的瞩目下,楚亥三人目不斜视,径直向前,顺着龙椅望去,沙皇看上去知非之年,也就是现在的五十多岁,唇角留有稀疏的胡子,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奇怪妖兽的图案,和风王的龙袍尽是同一种妖兽,一只腾飞喷火的大蜥蜴,据说是烛龙。
飞扬的长眉微挑,沙皇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望着楚亥三人,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拜见沙皇!”
楚亥带头,徐卖和苍泽分别站在两边,大有左膀右臂的味道。
“免礼!楚侯此来是为何事?”
一手枕着龙椅把手,沙皇大概知道楚亥的来意,这番询问只是礼节问语。
“不瞒沙皇,楚某来贵国有一问想当面请教,东防边境的赵之牧为何会死在沙海无门的孤盲如手中?”
既是来过招的,楚亥选择直奔主题,以找茬的方式先入为主。
闻言,沙皇笑道:“哈哈哈,大争之世,此问好笑,尤其是风国楚侯来问,那就更可笑了。”
颔首,面对沙皇的嘲笑,楚亥替沙皇解答:“大争之世,因战而乱,为存国,为夺利或不得不战,然而沙丘帝国不必如此。”
只听楚亥说完,沙皇身子前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早点献出北禹省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地步。
沙皇:“蛮国与武国结盟,风国能存否?难说。”
楚亥:“是啊,难说。若沙皇不插手,风国何惧蛮国、武国,沙皇不妨从北禹省上借鉴。”
一听北禹省,沙皇整张脸就变了颜色。
“楚侯此行,打算凭利舌一张说服朕吗?”
见沙皇脸色不友善,楚亥乐道:“哈哈哈,沙皇坐拥整个帝国,仅凭三言两语劝沙皇收手的人,怕是还没出生。楚某此来,是来送礼的,还请沙皇高抬贵手。”
送礼?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风国当真是派人来巴结朕的。
沙皇不动声色道:“朕很好奇,楚侯打算送什么礼?”
见沙皇被勾起了兴趣,楚亥话锋一转,不再提礼物的事,反问道:“沙皇,我听说孤盲如刺杀赵之牧后,脱身时被七星宫围困,承蒙蛮国与武国袖手旁观,无人搭救的情况下,靠六级符咒和两枚野火弹才冲出了包围圈,留下了一身的伤痕,请问这样的合作,您开心吗?”
眸子一寒,楚亥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沙皇就来气,为此沙海无门的掌门还找过沙子霂和沙皇,孤盲如好歹也是沙子霂的师叔,此番出手也是为了替沙皇出气,损失惨重必须得有赔偿。
于是沙皇掏了三千万才平息了此事。
试想北禹省一年的税收才一千万,这城池没到手也就算了,还他娘的贴本三千万,全因蛮国、武国见死不救。
“朕和他们的账自然会算,楚侯若是闲得没事的话,那就退朝吧。”
骂人不揭短,看来沙皇真的是被楚亥的话刺激到了,都快没了听下去的兴趣了。
“慢着!沙皇,楚某说的是事实,风国不像蛮国和武国,只知道唯利是图,只要沙皇高抬贵手,本侯愿将北禹省双手奉上。”
眼看调侃的差不多了,楚亥总算丢出了重磅消息。
奉上北禹省?
看来探子传回的消息不假,这姓楚的今日所来,当真是割让北禹省来了。
不过沙皇还是想确认道:“楚侯此话当真?”
见沙皇此般问,楚亥知道沙皇动心了,如实道:“楚某千里迢迢而来,不会就为与沙皇说句谎话吧。”
扬手,沙皇指着堂下众爱卿道:“诸位说说,风国此番盛情,沙丘帝国该当如何呀?”
随着沙皇语落,一道刺耳的声音闯进楚亥的耳朵,只听开口者道:“陛下,风国并无割地先例,此番割地,恐怕另有所图。”
顺着声源望去,楚亥三人立刻被此人吸引,这是一位端庄优雅的男子,天庭饱满,凤表龙姿,观其面相,雍容闲雅,正值而立之年。
“东家,是沙子霂。”
得到了徐卖的确认,楚亥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沙子霂,二人的初次见面,开始了视线碰撞,整个朝堂一片寂静。
面色一惊,楚亥不由感叹,沙子霂的瞳孔就像幽深的老潭,深不可测,表面看似风平浪静,潭底却是惊涛骇浪。
凝望楚亥的沙子霂何尝不是心惊,他从楚亥的眸子里看到了各种情绪,森罗万象,神秘莫测。
收回目光,沙子霂继而又将视线锁定了苍泽,给他的感觉是,这个年轻人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的是火焰。
当沙子霂再次望向徐卖时,发现徐卖一如既往,他的眸光就像黑暗中的毒蛇,随时都能咬人一口。
楚亥:“子霂兄何出此言?莫非是嫌弃我风国的北禹省不值钱?”
没有理会楚亥,沙子霂踏步上前,迎着沙皇道:“陛下,臣担心,这是楚侯的缓兵之计,此人行事剑走偏锋,拿下北禹省就有骗人的前科。”
只见沙子霂说完,整个朝堂议论纷纷,都觉得沙子霂说的有道理,窥一斑而见全豹。
迎着沙皇,楚亥没有急着辩解,而是自嘲道:“我风国如今都到了这种局面,六百年不倒的险谷关全线崩溃,为了存国,被迫割地求和,既然没人相信,也罢!楚某就此离去,割地给谁不是给,给别国至少还能换取援兵吧。”
瞥了一眼沙子霂,楚亥连句告辞都没有,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果真,话糙理不糙,险谷关就是风国的壁垒,诚如楚亥所言,割地给别人还能换取援兵,给沙丘帝国连个毛都没有,别人还未必领情。
“楚侯留步!”
随着沙皇的金口一开,楚亥停下了脚步,以退为进就是为了试探沙皇的贪心。
停步,楚亥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做好了一言不合就离去的架势,微转身子道:“诚如子霂兄所言,我风国从没有割让土地的先例,风国只佩服强者,沙皇一怒差点将风国推向亡国的边缘,这是何等的强大,与其说割让北禹省,不如说是进贡。”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亥以事实论述,顺带夸了一番沙皇,顿时让沙皇眉头舒展了许多。
唯有沙子霂的眉头有些轻微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