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走出小区的门就发现了一个目标,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的走在我们的前面。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询问杨三和男3的意见。杨三说不可以,离住的地方太近。男3说也不可以,他说那女的一看就没什么钱。我倒没有他们想的这么多,我只是觉得天已经黑透了,这女的单独一个人提着一个包走在街上,这里有一种适合抢劫的气氛。
实际上我是一个随性的人,一是随着身体的****行事,二是随着周围的环境行事。有一年夏天的夜晚我和一个女的半夜三更走在大街上,空气开始很燥热后来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我们的皮肤上象是落满了细微的冰渣,冰凉且瘙痒。我们在一个路口停下,看到风吹着公园里面的参天大树摇晃着,成了一个个通电的巨人。我看着她,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不生气。”女的说,“你说吧。”
“我真怕你生气,可我很想说出来。”
女的说,“你别勉强自己。”
“我很喜欢你。”
女的更加羞怯,头低了一会然后抬头说,“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我想了一会,说,“我觉得在这种环境下适合说出这句话。”
女的听完我的话后十分生气,她明白我的意思,换成任何一个女的我都会说喜欢她。其实我真的不是喜欢这个女的而我也不讨厌她,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但在当时的氛围下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要求我对一个女的说出喜欢她这句话,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我觉得对不起当时的环境。
这个夜晚我看着前面穿黑衣服的女的提着小包孤独的走着,这种感觉又冒了出来,我觉得如果不上去抢劫她的话,真是对不起当时的环境。我从杨三的手里夺过勺子要上去抢劫她,男3看苗头不对大声朝我喊,这是我已经朝黑衣女跑了过去。女的回头看到我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朝她跑过去,立刻花容失色乱了阵脚。她没有拔腿就跑,也许是受惊过度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我要抓住黑衣女的时候,男3和杨三从后面抱住我。我手里拿着勺子指着黑衣女,女的说,“你们干什么呀。”
我大声说,“抢劫。”
杨三堵住我的嘴对黑衣女说,“他脑子有点问题,出门的时候忘记吃药。”
黑衣女镇定下来,说,“脑子有病就别让他出门。”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男3询问杨三我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杨三说我平时没发现脑子有毛病呀。男3说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可以判断我的脑子确实有毛病。当时我已经被杨三和男3制服了,他们把我压倒在地,膝盖顶住我的背使我动弹不得。
我对男3和杨三解释说我确实没病,只是临时起意想抢劫。杨三说我不能这么冲动,抢劫是件很严谨的事情,要三思而后行。男3也说刚才的情形我们是不合适去抢劫的,首先我们是三个人,在法律上两个人以上抢劫是属于团伙作案的,性质是很恶劣的。男3还说我手里拿着的勺子是个凶器,虽然它没什么杀伤力,但它是你特意准备的属于凶器的范畴。
总之我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杨三和男3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在想要不要还带着我一起抢劫。男3建议我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我说我确实脑子没病就是刚才有点头脑充血。男3说,“你还去检查一下吧,万一你是脑溢血,那可是要人命的。”
我说,“我真没病,我还能去抢劫。”
“你有没有病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这样吧你还是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男3说,“我们没有怀疑你有抢劫的能力,我们担心的是你抢劫的欲望太强烈了,容易出事。”
“那我注意,我肯定不这么冲动了。”我还想解释一下我刚才的行为,就把当时的环境和氛围告诉他们。环境是这样的:寒冬的夜晚,我们三个怀揣着抢劫梦想的青年男子走在大街上。这条郊区的马路上行人稀少,东北风吹着掉落的黄叶在地上翻滚着,除了旁边加油站的灯光外,到处都是黝黑的,象经过暴晒后的皮肤。形单影支的女人提着包走在前面,渐渐被黑夜吞噬。氛围就是抢劫的氛围。
我问他们,“你们难道没闻到空气里都是抢劫的味道。”
他们摇头说,“没闻到。”
最后杨三和男3同意我去抢劫,不过我们进行了一下分工。男3负责放风,杨三负责抢包,我负责把人打晕。对于这样的分工我和杨三表示不满,凭什么男3放风呀。男3说他应该放风,因为想抢劫的是我和杨三,他只是出于哥们义气来帮忙的。男3还说根据法律,两个人去抢劫最好,三个人就成了团伙作案了,所以要有一个放风的。我说,“难道放风的人不算在内。”
男3说,“只要你们不揭发的话就算在内,再说了揭发了我,我们就成团伙作案了,对谁也不好。”
我心想这个男3可真阴险。
杨三同意了男3的分工,可我还是不同意,凭什么是我去打人。杨三说我刚才这么激进,对抢劫表现出了罕见的狂热,应该我去打人的。杨三还说抢包的事非他莫属,因为他以前练过体育,跑步速度快。
如果你有抢劫的经历,你会发现它最大的困难在于寻找合适的目标。目标要满足以下的要求,1章 形单影支。2章 身上有为数众多的现金和贵重物品。第一条容易满足,问题出在第二条上,没有人走在街上逢人便说自己身上有钱有珠宝,所以你只能自己去判断。除去这两条之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抢劫的时候要尽量找女人下手,虽然这样不是很道德,但也顾及不了这么多,因为本身抢劫就是一件缺德的事情。我们担心碰到一个武艺超群的人,那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我们应该没这么倒霉的,一般人还是能制服的。
我们三个走在郊区外的大街上,左顾右盼希望能遇到个合适的人选。可是碰到的不是骑自行车的老大爷,就是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就算你抢劫了也没什么用,估计还没我们三个身上的钱多。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提议应该去市区找机会,这个地方根本遇不到有钱的。杨三说要再等等,说不准会有。市区虽然机会多,但人多眼杂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晚上经常有警车巡逻。
男3又开始讲述他的道理,我不太喜欢听他讲话,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男3说我们应该去抢劫半夜下班的小姐,因为她们每天都有价格不菲的小费会装在包里面。这就需要我们在洗浴中心或者是练歌房的外面蹲守着,或者我们直接去小姐租住的小区里埋伏着。这需要耐心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这两点都是我们现在缺乏的。大冬天的在角落里躲藏着,不能吭声不能活动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非你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想如果是警察去抢劫的话,肯定会马到成功。
我们没有采纳男3的建议,即便是我们采纳了,男3也不同意这样做,他也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我们走进市区,选择没有路灯的街道,终于出现了一个目标,杨三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目标是一个中年妇女,挎着一个小包走在前面。杨三把手里的砖头递给我,让我一会走上去把砖头拍在她的后脑勺上。我接过砖头想了想,对杨三说,“非要把砖头拍在后脑勺上吗?”
“那你想拍在什么地方。”杨三说,“一定要把她打晕,不然大呼小叫容易被人发现。”
“后脑勺呀。”我说,“太危险了,拍成植物人怎么办。”
“你用力别太大。”杨三说,“不过也别太小,要掌握好力度。”
“这分寸太难掌握了。”
就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中年妇女穿过路边的小亭子走进了一个生活区里。杨三埋怨我刚才没有出手,我有点生气,这也太不公平了,如果我上去拿砖头把人打成重伤,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掉了。我问杨三,“怎么你不上去拿砖头拍她。”
“我们已经分工了。”杨三说,“你是负责把人打晕的。”
“我是负责把人打晕,那万一我把人打傻了,谁负责呀。”
“当然是你负责呀。”杨三说,“人是你打的呀。”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男3说,“要不你们改天再抢劫,今天就当是适应一下。”
“不行。”杨三说,“说今天就今天。”
我对杨三说,“我可不打人。”
“我打。”杨三说,“下次我打了人之后,你拽着包就跑。”
我们走向另一条路,男3还在讲他的大道理,“其实你们太欠考虑了,应该提前做一下考察,不要以为抢劫是很随便的事情,也需要周密的部署。”
杨三说,“那你说怎么部署。”
“起码你们也要搞清楚附近的白领什么时候发工资呀,在发工资的那天抢劫才会有收获。”
我说,“现在都是把工资打了银行卡里。”
“不是吧,我女朋友都是发现金的。”
“你女朋友又不是白领。”我说,“作为一个餐厅服务员是没必要把工资打进银行卡的。”
“怎么没必要。”男3说,“一个月也一千多快,不是小数目。”
一旁的杨三有点听不下去了,对男3说,“你******能不能别只说不做呀,有本事你去抢劫的,就******一张嘴在这里说,说这么多有个屁用呀,实践出真知,你******又没抢劫过整天就知道上网玩游戏打怪兽,你倒是做点正事呀。”
男3说,“你说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又不是我要抢劫,是你们要抢劫的。我给你们提点意见是为了你们好。再者说我是守法的公民当然不会去抢劫,我是整天没事情做可我不危害社会呀,不象你们不仅不工作还危害社会,你们就是害群之马,早应该被绳之于法。”
杨三说,“你不抢劫就赶紧滚蛋,别妨碍我们发财。”
“你以为我很想替你们放风呀,妈的。”
我拉着男3说,“你干什么去呀。”
“上网去。”
男3走后我问杨三要不要去抢劫,杨三说,“当然要抢了,不然怎么办。”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一个女的从路那头走过来。我和杨三慌忙把头埋进冬青丛里,等女的走过去后杨三悄声对我说,“一会我过去拽住她的头发把她放到在地,然后你拿着包就跑。”
“如果她拽着包不松手呢?”
“你就用脚踹她的脸。”
“不好吧,会很疼的。”我说,“你也别拽人家的头发,会很疼的。”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杨三看了眼那女的,还没走远。在杨三准备跳出冬青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他说,“我们再想想,你别拽人家的头发我也别踹人家的脸,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
杨三无奈地看着我说,“你对我说实话,你想不想抢劫。”
“想。”
“那就赶紧行动呀。”
“可我不想伤人。”我说,“要是把人家的头发拽掉了多不好呀,女人都爱美。我要是真把人家的牙齿踹掉了,更不好,都是成年人牙齿掉了只能去装个假牙,你自己想想,戴假牙多不舒服呀。”
“我就不明白了。”杨三说,“你现在怎么想这么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你抢劫的劲头可很足呀,两个人才把你拉住。”
“我当时太冲动了,现在我比较理智。”
“我还是喜欢你冲动的样子。”
在我和杨三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雪越下越大,杨三仰起头看着夜空。黑色的夜空彷佛是白色塑料泡沫搅拌器的出口,纷纷扬扬的泡沫落下来,世界变成白的。杨三眼睛含着泪抓住我的手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抢劫。”
“我没不让你抢劫。”我说,“我只是认为应该慎重,最好是别伤害到无辜的人。”
“抢劫怎么可能不伤害到无辜的人。”杨三说,“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人要将心比心。”
杨三甩掉我的手,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我赶上前去问杨三要去什么地方,他悄悄摸着眼泪说,“回去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