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声音,含着说不出的坚定,她不喜欢白凤,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甚至是排斥,可是她却见不得他伤心难过,她想,她真的是疯了。
“国师大人有那么多的时间还是去关心那些需要你关心的人吧,我不需要。”
夕颜不动,只是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白凤紧扣着自己的手。
皓月被乌云遮掩,璀璨的灯光下,那一身白衣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像是要把那一身黑衣的影子覆盖了一般,随着夜间的风一同晃动。
半晌,白凤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一贯温和均匀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紊乱,修长的手指一个个慢慢的松开,仰头看着屋檐下那一排排明亮的宫灯,波澜不惊的眼眸染上了如深秋清晨一般的浓雾,怎么都无法消散开来。
“我的莲儿不见了。”
他似喃喃自语,那口气,在这夏日的夜间,竟莫名的染上了悲伤和苍凉。
“怎么会不见呢?”
夕颜抬首,看着他的视线怎么也无法移开,脑子一片混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模模糊糊的影像,快速从自己的脑海跳过,她想捉住,却怎么也捉不住,想要撩开那重重的迷雾,到最后却把自己也绕进去了一般。
她凝视着白凤的脸,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心乱如麻,急的她脸色都白了。
“还是那个急脾气。”
白凤突然转过身,笑了笑,伸手将夕颜额头上的汗珠擦干,被迷雾缭绕的眼眸满是疼惜。
“白凤。”
夕颜大叫了一声,挥开了他的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白凤,你到底是谁?”
夕颜吼出了声,想要挥开白凤的手,却被他紧紧扣住,白凤凑近,那双无波无绪的眼眸染上了点点的焦躁:“你没有对不起他,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再伤人了好不好?”
夕颜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兰妃亦然,这个样子的白凤,她们从未见过,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人国师吗?
白凤整个人靠在夕颜的肩上,气息紊乱,热气喷洒,似是十分虚弱,夕颜不由得担心起来:“白凤,你怎么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手上的力气大了些:“白凤,你别在我跟前装死。”
白凤笑了两声,低低的声响,恰若清风朗悦一般,让人浑身舒畅,起身的瞬间,脸上再无一丝狼狈。
“凡事要留有余地,切不可做得太绝。”
夕颜见他脸色不太好,刚想开口让他不要管自己的事情,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国师大人倒是说说,我们哪里绝了。”
夏夜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夕颜的身后,挥开白凤放在夕颜肩上的手,将夕颜紧紧的搂在怀中,占有性十足。
“夏夜白。”
兰妃叫了一声,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
“你不是傻子?”
她躺在地上,右手勉强撑起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夏夜白冷冷的瞥了兰妃一眼,转身看着白凤:“这世上,谁要是敢伤害颜颜,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白凤叹了口气,悠悠的转过身:“你离开了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夕颜浑身一颤,看着白凤,心跳得飞快,小白离开,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凤已经走到兰妃跟前蹲下,托起她的手:“兰妃娘娘,得罪了。”
夕颜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甚是烦躁:“多管闲事。”
夕颜哼了一声,眸光闪过焦虑,与夏夜白的十指相扣:“我们走。”
白凤乱讲,小白他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永远都不会的。
两人刚出了雪兰殿,便瞧见一大群手持宝剑的人往白露宫的方向赶,寂静无声的皇宫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了起来。
夕颜靠在夏夜白的怀中,整个身子向后倾斜,仰头看着他,眉眼间满是笑意:“是不是白露宫遭采花贼了。”
夏夜白放在夕颜腰上的手紧了紧,将她带在自己的怀中,低低的笑出了声:“还是没有命根的采花贼。”
“你刚才是去见那个人了吗?”
夏夜白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处理的不错,我看了还算解气,至于丽妃那个女人,颜颜你好好看着,总有一日,我会让她比今日的兰妃还要惨。”
言罢,夏夜白突然抱起了怀中的夕颜,屋檐之上,一青一黑两道声音,朝着宫外的方向离去。
园子的小池塘上,荷花开了谢,谢了又开,瓣瓣的荷花与池塘的泥土融为了一体。
叶子尚在枝头,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半绿半黄的叶子在空中飘飞,最后落在地上,或是池塘中,转眼秋天,虽没有满目的枯黄,却在夕阳下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红玉阁内,长长的案台上,摆满了各类的账目,大大小小的像是小山丘一般,比起各地上书给皇上的奏折也少不了多少,夕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靠在案桌上,另外一只手拿着毛笔,低着头,不知在批注些什么。
对面,红玉依旧是一身单薄的红衣,雪白的膝盖裸露在外,眉梢一挑,微微一笑,便是倾国倾城之色,撩人心弦。
“琉璃上下一百零八个道州县,其中四十二处有我们设立的分店据点,大部分位于边境之地,单就与南方接轨的云州就有流出分店,其中与匈奴最近的株洲分店最多,除了经营药材米铺生意,半年前,我们又开立了酒楼茶肆,赌坊妓院,现有三十三家,株洲的大小十七处仓库已满,今年的气候好,定然也是可以有不错的收成的,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建立属于我们颜梦楼的仓库,这样的话储存粮食药材也方便些,一旦发生****,调配会方便许多。”
夕颜听得认真,却并未抬头,手上的动作未停,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账簿上的数据:“马场呢?我们在株洲现在有几处马场?目前为止,有多少战马了?比之匈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