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夜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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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挑衅

阎怀瑾忐忑的走到了藏央锦年禁闭的静室里,却发现藏央锦年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阎怀瑾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很好地避免了两个人见面时自己的尴尬。阎怀瑾正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瞥见藏央锦年拿在手里的毛笔有往下掉的趋势,而笔下面就是她抄了大半天的祖训成果。身体往往比思维来的更快,阎怀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握住了掉下的毛笔。他将毛笔放到一边的笔架上,看到祖训的下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阎怀瑾本不想冒着弄醒藏央锦年的风险看这个东西,但是考虑到这里也是他很难进入的禁地之一,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既然已经站到这里不看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只见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的将下面的纸张抽出了一半,只一瞥,阎怀瑾愣住了,那不是什么秘密,或者说,这是一个秘密,只是和阎怀瑾想要寻找的不一样,这是一个少女怀春时的秘密,画上画着她心爱的情郎,她枕着自己的情郎入睡,嘴角都带着一丝笑意。阎怀瑾看着画上自己骑马而至的身影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倘若有人将自己的真心捧到你的面前,即便你无法接受也不应该去践踏玩弄。阎怀瑾想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纸塞回去,他弯腰凑近桌案,谁料藏央锦年忽然睁开了眼睛,阎怀瑾和藏央锦年四目相对,阎怀瑾被惊得往后一仰,手按到了桌子上的砚台里,溅了一手的墨水,但是这不是阎怀瑾此刻最大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特别像趁夜潜入女子闺房偷香窃玉的登徒子采花贼,不知道藏央锦年会作何反应。在阎怀瑾惊恐的注视下,藏央锦年露出了一个娇憨的笑,带着几分傻气。

“真好,梦里真的看见你了。”

说完,藏央锦年眼睛一闭,呼吸绵长。

这是睡着了?

阎怀瑾喉结滚动了一下,也不敢再凑过去,万一她再睁眼那傻子也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了。阎怀瑾把手从砚台里拿出来,快速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确认没有一滴墨水滴在外面才小心翼翼的按照原路,退出了房间。这片向宗祠一样的区域从入口看是只有藏央锦年禁闭的静室,但是只有你真的进来,你才知道静室只是这里面的第一间屋子,还有其余的三间屋子和静室一起组成了一个四方形的形状,中间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而进入的路就在四间屋子的交错处,阎怀瑾出了藏央锦年禁闭的静室,就站在交错石子路的入口。阎怀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走了进去。这条路仿佛会吸收光线,阎怀瑾一踏进去周遭的光线就如潮水般退去,周围瞬间暗下来了,漆黑不见五指。一点光芒都没有的黑暗是人的双眼无法适应的,即便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阎怀瑾,此刻也只能极为模糊的看到一点轮廓,似乎是墙壁的模样,阎怀瑾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点鲁莽,也许是那个老者对他说的一切太具有诱惑力,他不禁想知道更多,正是这份急切,反倒将他推进了现在这种无法掌控的境地。

前所未有的黑,吞噬着阎怀瑾的五感。阎怀瑾自己曾经是朝中鹰犬,各种审讯方式也都略知一二,这样的黑暗会让人很快的失去感知周围的能力,你必须建立一个时间概念来抵抗这种流失。阎怀瑾在黑暗中调整呼吸,数着自己的脉搏来给自己营造时间感,一边开始缓慢的向前走,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未知。阎怀瑾看不到,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穿立领藏青色长袍的青年,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散发着奇异蓝光的灯笼,这个灯笼照亮了他身旁三寸的地方,光线就像是丝线一样环绕着这个青年,阎怀瑾却看不到哪怕是一点轮廓。青年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笑,他看着几乎成了瞎子的阎怀瑾眼里都是冰冷的嫉妒,只见他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样子连一般的大家闺秀见了都要逊色三分,他如同拈花一般,两指拈住了一丝光线,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将光线从他周身抽了出来,这个过程很慢,青年的脸上也逐渐渗出了涔涔汗水,可见这并不如看起来简单,光线被完全抽出后迅速缩水,最终变成了像一根细细的会发光的绣花针一样浮在青年的掌心,阎怀瑾此时正好走到了青年前方不足三米的地方,只见青年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绣花针如同利剑一般,刺破了黑暗,留下一道极淡的光尾,那针是冲着阎怀瑾的心脏而去,阎怀瑾看不见这一切,但是常年处在危险里的直觉在此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就在针要刺进阎怀瑾的胸口的那一瞬间,阎怀瑾忽然侧了侧身体,青年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击会落空,青年的反应也极其迅速,如玉的手猛地往上一抬,针的轨迹就是一边,直接从阎怀瑾的下颌刺进了阎怀瑾的头颅,阎怀瑾和青年的脸同时变得惨白,阎怀瑾是痛的,而青年是吓的。

阎怀瑾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内忽然一阵刺痛!不是生理性的那种疼,是精神上的。他的眼前爆出一片白光,几乎要将他刺瞎,仿佛电流划过大脑,整个大脑忽然涌入了超负荷的能量,所有的记忆被搅乱,就像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阎怀瑾的家一样,打砸破坏,将那些整齐排着的记忆,毫无规律地全部扫下,然后砸烂!近期的,久远的,欣喜的,难过的,一个叠着一个的,如同被砸烂的瓷器,碎片飞溅,粉末飘扬,弥漫出一片混沌的光景,粉末的背后似乎有着五彩斑斓的光,影影幢幢看不真切。

一片混乱的最后,阎怀瑾看见了自己的脸,那张脸贴得极近,近到让阎怀瑾觉得陌生,好像不是自己一样。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什么,阎怀瑾听不见声音,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几个词似乎开启了阎怀瑾身上的某个开关,阎怀瑾脚下一空,的意识瞬间沉沦。

阎怀瑾中针之后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就倒在地上抽搐,看起来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的活鱼,在地上翻滚腾挪。高温的油锅让鱼蹦跶不了两下,阎怀瑾也是这样,抽搐了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不动了。青年见状赶紧跑上前,他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人,他可没想杀了他啊,一想到万一自己不小心杀了他,自己的下场会比死还惨,青年小跑的腿都在哆嗦。他凑到阎怀瑾身边,伸手要探探,看他还有没有气。谁知就在他手伸出的一瞬间,阎怀瑾忽然暴起一把掐住了他的手里的灯笼,在青年无比震惊的注视下,号称是绝对防御的部落宝器三寸灯,一点点的被阎怀瑾徒手捏的出现了裂缝,灯笼里的光芒顺着那道裂缝疯狂的沿着阎怀瑾的手臂往上爬,最后没入了阎怀瑾的大脑。青年想要伸手阻拦,却被阎怀瑾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脉门,痛的龇牙咧嘴。

眼看着光芒越来越暗,青年发出了杀鸡般的尖叫,这个尖叫声惊醒了藏央锦年,也点亮了其余几间屋子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