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临安比昨晚要更冷一些。
林沐阳的心也很冷。他走在街上，因为出来匆忙，此时的他既没带手机也没有带钱，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他有一种在大城市流浪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微妙，明明有家却难回。
“当初我就不应该听苏清辞的话出来……”
“咕……”
林沐阳的肚子在打鼓。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自从血脉觉醒之后，林沐阳觉得自己的鼻子和味蕾已经和常人不太一样，任何美食已经占据不了他的味蕾了。在不用吃喝的同时，也剥夺了享受美食的乐趣。
但是，林沐阳的肚子依旧会有生理反应。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种不能随便吃东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吃东西的时候，林沐阳看了一下已经昏暗的街道，脑海中不停在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回家。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大半夜一个人都没有。都怪苏清辞……”
他嘀嘀咕咕在抱怨着，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响动。
凭借这两日被虐的经验，林沐阳很快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
然后，他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
一道低语传入林沐阳的耳中，如同夜风一样诡秘。他的眼前，有一群黑衣人组成的队列，就在街道上，好似在行军。
然而不同现代军队的方步，这群人手持干戈，队列齐整。前面的一行人骑着大马，背负弓箭，就像是军队中的斥候。而中间则是一辆巨大的轿子，轿子下有八个人抬轿，一摇一晃。而轿子中，则是有一块布遮挡的空窗。
一阵风吹过，林沐阳看见空窗里面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模样。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他想到一个名词：“……百鬼夜行？”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
林沐阳看着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忙降低呼吸频率，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古怪，这些人应该是死人吧。
难道是天地封印松动之后，连鬼也不甘寂寞了吗？
那会不会看到逝去的乔帮主？话说爱因斯坦有没有带领地狱走向物理的道路？林沐阳的脑海中闪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
就在这个诡异的军阵越来越靠近林沐阳的时候，忽然它们停了下来。
“什么人！”
林沐阳怕得要死。
只见前面的一个黑衣人骑着大马走出两步，大声喊道：“天子巡游，生民退避。”
“卧槽，这还是一个天子！”
林沐阳心中有无数个槽点不吐不快：“封建制度已经被推翻百年了，天子就该躺在地下啊。你这样会被政府捉去劳动改造的啊！”
就在他打算慢吞吞出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个男人出现。
这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这是之前遇见灵魇时的那个男人。
“华国第七局临安分局局长秦七，见过夜天子。”
在林沐阳眼中，第二次见面的秦七没有第一次见时的孤傲，反而眼眸中有着深深地忌惮。看样子，人家应该早就知道夜天子的存在。不过想想也对，身为暗中守护华国的神秘组织，肯定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样想来，加入第七局一定要有好的心理素质，运气不好就是天天见鬼啊。
秦七眯着眼，冷然道：“不知天子在临安巡游所为何事？”
所谓的夜天子并未开口，反而那甲士说道：“天子例行巡土，生民退避。”
“这个什么夜天子不会是什么coser吧。难道这里一群人都是资深的二次元爱好者？”
林沐阳的脑海中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个甲士的普通话也太标准了一点。而且除了装扮之外，它们都没有脱离人的范畴。那甲士排列整齐，应答如流，一看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然而他看向秦七的时候，又把这个怀疑打消。
秦七可不是会跟着一群人玩cos的人。
毕竟临安的秩序还需要他暗中守护。
只听秦七淡淡道：“如今的临安很好，全国都很好。还请夜天子请回吧。”
“大胆！”
却是见那一群甲士开始拿起兵戈，在林沐阳惊异的目光下，开始有无数看得见的蓝色烟雾一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甲士。
“我言维服，勿以为笑……”
一阵狂风刮过，林沐阳只看到前面骑着大马的黑衣人，开始朝着秦七疾驰而来。
冲阵！
在一边的秦七似乎早有预料，在冲阵到达之前便朝天空跃去。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那群黑衣人骑着马直接朝着天上追去。
“这年头，连马都会飞了啊。”
林沐阳的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节次鳞比的高楼大厦上看原始的战阵厮杀，这种体验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黑衣人驾驭战马就像自带瞄准设备的导弹，朝着秦七冲撞。秦七左闪右躲，并未出手，而是高声喊道：“我无意与夜天子交恶，然如今华国已不是当初中央之国，还望夜天子明白。”
“止。”
一阵玄妙的符音回荡，那几个黑衣人听到后全部停了在空中。
林沐阳紧张咽了一口唾沫，却是见轿子上的门布被人挂起，里面坐着一位相当威严的中年男子。然而让他诧异的是，这个男子的面容是模糊的。
不过这也正常，身为一个鬼，能变成人的模样就不错了。也就不要勉强他把容貌弄得和人一样了吧。不然没有辨识度，就很容易没有逼格。
当他出现的时候，所有黑衣人单膝跪地。
“王！”
秦七看着眼前的夜天子，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忌惮。在来之前，他胸中有万分把握，然而见到传说中的夜天子之后，这些把握都不见了，剩下的貌似只有见招拆招。
他平复一下心情，说：“夜天子，天下有变。”
“你要言明什么？”
林沐阳躲在角落默默吃瓜。
秦七深呼吸，道：“我们经过一系列的取证，发现天地封印是在三千年前的一段时间，和武王伐纣有关。我想请教夜天子，武王伐纣之时发生了什么？”
夜天子并不说话。
“好吧，我换一个问法。”
秦七的样子愈发严肃，他道：“所谓摘星楼，应该不是文献上记载的木制阁楼吧。”
夜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摘星楼，承接天地。”
一句话，让秦七以及在一边偷听的林沐阳陷入了震撼。
“我我我我听到了什么？这又是什么展开？”
林沐阳惊了。
看到了之前黑衣人和秦七的斗法，他可不觉得这位被称作夜天子的人是在无故放矢。也就是说，所谓的摘星楼是真的，那封神演义？那大道洪荒？不会也是真的吧。
也就是说我和悟空可能活在一个世界？
秦七的脸色变了数次，想来也是被这个答案震惊的不轻。
他又问：“那武王伐纣……”
“不尊神谕，堕入幽魔。当讨！”
夜天子说罢，那轿子的布帘重新落下。秦七还想再问什么，却是听先前那名甲士开口：
“天子巡游，生民退避。”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当夜天子和他的士兵不见的时候，秦七同样也离开了。
林沐阳暗中舒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
他好像吃到了好大一个瓜。
这个瓜比某某明星出轨还要大。
此时的林沐阳满脑子都是：“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和猴哥合照了。然后石锤真正的猴哥是长啥样？”
“哎，话说文学作品出现的神是真的神仙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全程只有他一个人在嘀咕着。
而当林沐阳回到家中，已经是接近凌晨。难以想象今天晚上他一口气走了接近二十公里的路，而且还是穿着女装。
刚刚吃到瓜的心情在路上已经消磨殆尽，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话说，我还穿着人家姑娘的衣服，应该不要还吧。毕竟我的衣服也在她家，这叫等价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