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妈说完,自己就进了厨房里去,把厨房角落里的小灶给清理开来。小灶很小,只有尺余方寸。这个灶还是陶宽出生时候给垒起的,为的是更方便煮点粥吃,等到陶宽妈出了月子的时候,陶宽爹就想拆了去,陶宽妈看着小灶的方便便不让陶宽爹拆去,留着有用的时候用。小灶也就被留了下来,平时也确实用不着做什么,只是到了过年的时候,用来煮肉或者是炖点其他东西。尤其是陶宽妈可以用来煮点水酒,其他的便无太多作用。小灶不需要有太多的柴火即刻使用,把家里的碳块放下去,铲些火就可以了,最关键的不用老是去添柴火,放碳块就行。陶家的碳还是有的,冬天的南方,没有个火桶是不太容易熬过冬天的,尤其是老人和小孩,不管是陶磊还是陶宽都是坐着火桶长大的。等到陶宽稍微大点的时候,也变成了陶宽玩耍的地方,到了近些年,二个孩子都长大了,小灶更是无声无息得在厨房的角落里待着。小灶还有个好处,不管是煮肉还是煮粥都特别的香,比用大锅煮粥更稠。陶宽爷爷难得喝醉了酒,也就是喝醉的次数少,白让陶宽妈更愿意去伺候。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喝醉酒也是一样的,三天二头的醉,不光是陶宽妈讨厌,就是陶宽爷爷自己的亲儿子——陶宽爹也未必愿意去伺候,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性使然。陶宽妈进到厨房里清理小灶,小灶很容易被清理出来,有些灰烬吹就可以了,放好碳,铲些火种下去,碳便慢慢燃着。陶宽妈找到家里原来用来煮肉的陶罐洗干净,就抓了一把米,又抓了一把豇豆,放到小灶上炖着。豇豆因为是红色,在农村里凡是带有红色的都认为可以补血,以形补形的理念深深嵌入生活中去。打理好这些,陶宽妈便开始做饭了。陶宽爹回家吃饭的机会不多,尤其是这几年做的户头越来越多的时候,难得回来一次,陶宽妈自然会多做些菜来犒劳自己的男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在外面吃的多了,主人家里的菜自然比自己家里的菜要好些,但也只是肉或者是蛋,只是鱼吃得少些,陶宽妈决定用腌鱼来招待自己的男人。陶家按理说有五个人吃饭,陶磊只是在周末时候才能回家,平时只有陶宽爷爷和陶宽妈还有陶宽三个人吃饭,现在陶宽爹这个难得的客人回家了就有四个人吃饭,现在是醉倒一个,和要急着去上晚自习的陶宽,也只要陶宽爹和陶宽妈二个人吃饭。这样的机会很少,给陶宽妈也有不少的期许。饭刚蒸好,陶宽心急火燎得赶了回来,看到陶宽爹,心里很是开心,有些日子父子俩没有亲热了,陶磊的稳重,和陶宽的活泼自然是更喜欢陶宽些,但心里更多的是对陶磊的器重。陶宽碍于要抓紧去学校上晚自习,也就收敛有些豪放不羁近乎有些夸张的动作,换个说法也可以说陶宽比以前要成熟稳重些,这也是学校里压力使然。陶宽心里的开心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在脸上,但咧着嘴笑了让陶宽爹感觉很暖。陶宽没有等着陶宽妈的菜吃,而是从饭甑里盛了碗饭,和着午饭时候的冷菜给唏哩呼噜得吃了,吃完了和陶宽妈笑笑就出了大门去了学校,陶宽妈说让陶宽晚上回来再吃点饭的声音也只是陶宽边走边听见的。陶宽走了以后,陶宽爹不止一次去陶宽爷爷房间里看看,陶宽爷爷依旧是鼾声均匀,陶宽爹本想责怪陶宽妈把自己从主人家里给叫回来,但想着陶宽妈是女人,碰到这样的事,还是不多,加上陶宽爷爷毕竟是自己的公公,让自己回家来伺候也不无道理,只是陶宽爷爷喝醉的程度倒是陶宽妈没有想到的事。陶宽爹对陶宽妈在家里所能做到的还是很满意的,更没有那种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轻视。陶宽妈一面做菜一面还得不时去搅动下陶罐的粥,米还要好些,但豇豆却是有些难煮,期间还得注意着粥汤满出来浇灭了碳火。陶宽爹并没有喝陶宽妈坐着谈话,还得去后面的柴火间把其他人带来的散活给做好来,难得一次回家尽量得早点做好,让人家拿回去,也是为了大晚上的还在做些散活。慢慢得,陶罐里就有香气飘出,尤其没有经过做饭的米香更是有些让人开心。陶宽妈不久就做好了二人的饭菜,菜除了平时家里的蔬菜,加了个腌鱼。鱼也是去年要腌制好的,和腌肉一样,有着别样风味,看着黄色容易还有些暗红色,腌好的鱼块很干,放到辣椒油里浸着,可以保存很久,家里来客人了,随便夹几块出来,然而有能吃到陶家腌鱼的客人不多,像陶宽爹这样的“客人”更是难得。夜不经意得来到银井湾,陶宽爹在后面做着散活的时候,天色也就慢慢暗了下来,期间还有几次去了陶宽爷爷的房间,看着自己的爹平静得睡着,心里也就放下心来,更没有了在主人家里听到寄来口信的慌乱。看着天色暗了,事也做不了了,还得去自己爹房间去看看,干脆停下手里的活,走到厅堂里,陶宽妈依然把煤油灯给点了起来。有了煤油灯的光,厅堂里变得亮堂,陶宽爹也闻到鱼香。在主人家里做手艺,吃得多也就是肉和蛋,但鱼也有得吃,只不过是那种小河鱼,或者是煎或者是煮,像自己家里这样的腌鱼很少,主要是这么大的鱼很难得买到,即使是买来了过了一个年也剩不了几块了,轮不到自己做手艺的人去吃。陶宽爹还是有些迷恋自己女人的手艺的,尤其是腌肉腌鱼这样的手艺,在银井湾里是头一份,因为陶宽妈在娘家时候就有着别人家里所没有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