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拿着根蒸熟的长子豆,打个赤脚,有些艰难得走在门前的沙子路上,十个脚趾头攒在一起一则有些冷;再者,路上的沙子硌得脚痛,也只有慢点走,减少沙子对细嫩脚板的伤害。陶宽很怪异走过了巷子,巷子的女人们都开始做饭了,而和陶宽一般大的孩子都做事了,要么随他哥去砍柴火,要么去打猪菜,只有陶宽慢悠悠得走过小巷,手里倒提溜着一根长子豆。有比陶宽小的孩子看到陶宽提溜着长子豆,便挣着向陶宽走去,眼巴巴看着陶宽,陶宽也不看他们,径自走着,陶宽知道只有找到鞋子才有心思和他们磨叽。陶宽自己都忘了在哪里就丢了鞋子。巷子里的大人倒挺喜欢陶宽,陶宽随和,也不小气,比陶磊更讨他们喜欢,也更愿意帮助别人。他们都看着陶宽打个赤脚,颤颤巍巍象个老太婆,以前的老太婆都是小脚,被大人用裹脚布扎成三寸金莲,走路摇摇摆摆,如春风拂柳,追求美的极致,就是变态的。陶宽自己都想不起自己的鞋子是在哪里丢掉的,陶宽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自己静静想想昨晚的事。虽然是农村,很多事来得快,去得也快。陶宽想起昨晚那些孩子的疯狂,今天就归于寂静,就像风刮过一般,什么都没有留下,说什么都没留下,也不准确,至少陶宽的鞋子还留在外面,没有穿回家,这也是陶宽苦思冥想的事,我的鞋,你在哪呢,能不吭一声吗?然而,一切都归于寂静。陶宽百般无奈地坐着,看到那些做事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他们是事做完了,回家吃饭。而陶宽想,我是饭吃饱了,事还没开始做。也不知道怎么做,干脆先坐会,手里的长子豆到了第二天感觉没了刚蒸好的鲜美,陶宽剥了个豆子放嘴里,心里想着该怎么找,嘴里咀嚼着长子豆,味同嚼蜡,想吐掉吧,又没事干,嚼个豆子总比空嘴强。刚过秋老虎,天一直晴着,深秋的中午,太阳还是有些余威。陶宽有些懵了,但还是挺着,坐那里晒太阳,陶宽体质好,不但经得住冻,也经得住晒,反正又打个赤脚,别人感觉到很热,但陶宽还是感觉可以的,至少还可以晒,身上热就脱衣服,腿上热就脱裤子,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晒。陶宽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自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干坐着,又不愿去找鞋子,至于午饭吧,自己也喝了一碗粥出来,不算太饱,但也不会很饿。有些人在做工分同时,出去砍柴火的都一担柴火都挑回来了,陶宽依然坐那里歇息,陶宽从小就这样,属于那种大智如愚的,表面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但算数方面还是挺不错的。陶宽爹在外面做事,也知道孩子要上学,但就是觉得陶宽太小,路远,也一直躲家里玩,也想陶磊和陶宽一起去读书,有个伴。但到晚上,陶宽爹还是会教陶磊和陶宽算数,家里也有算盘,陶宽爷爷算盘打得好,附近几个村庄都是知道的。陶宽比陶磊小些,陶宽爷爷教陶磊打算盘,陶宽就在旁边玩,偶尔也会教陶宽打,但总觉得陶宽比陶磊要学得快些。陶宽坐了多久,自己也没个数,总觉得自己有点肚子饿了,才想起去找鞋子,只有找到鞋子才可以回家吃饭,没找到鞋子,陶宽妈肯定不会让陶宽吃饭,陶宽自己也答应好陶宽妈,陶宽在家,总听到陶宽爹和陶宽爷爷同别人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嘛,要么不答应人家,答应了就得去做到。陶宽听多了也有了这样的思维:男人吐口唾沫砸个坑。自己答应了陶宽妈,就得去做到,不管怎么样,也要去做,虽然是自己找鞋子,但也是个事。陶宽被要找鞋子的思维控制着。陶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更饿了,得抓紧去找,否则就更力气去跑了。早上虽然吃得晚,但毕竟是碗粥,一泡尿肚子就空了。况且坐那里晒太阳出了点汗,手里有些湿湿的。捏在手里的长子豆有些粘手了,陶宽抬起手来,见手里的长子豆还有几颗没吃,空着的肚子也有些期望,陶宽伸完懒腰,感觉手脚有些力气了。也许是早上睡得太懵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吃点东西,反正陶宽站起身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走动走动,就出去找鞋子了,虽然不知道鞋子掉那里,但顺着路出去找肯定是对的。也许是刚才眯了会,陶宽渐渐有些感觉了,也大致知道鞋子掉哪里了。白天不必晚上,晚上去漆黑一片,虽然有个电筒,但毕竟照到范围很小,只可以看到路,最多还能看到路边的草。白天就不同了,不但看到草,还可以看到路边的水沟,甚至还可以看到路边的水田,陶宽也只记得自己跑得快,由于兴奋了,鞋子就跑掉了,至于在哪里跑掉的,没个准,反正路上很干净,没有看到鞋子的影子,陶宽只有从路边的水沟里找。虽然是深秋,但南方的降水量大,路边的草还是很茂盛的,这也给陶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陶宽就附近人家地里掰扯了一根篱笆,拿到手里算个工具吧,有了手里的篱笆棍子,也就好找多了。陶宽用棍子仔细地扒拉着草,耐心地寻找着自己盼望着的鞋子。找了一边,再找另一边,如此往返,不时抬起头看看远方,怕自己眼花了,看不到。从陶宽自己认为可能掉鞋子的地方一直找到拐弯的路边,陶宽心里有些泄气了,也后悔自己不该这样瞎跑,不然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自己也可以轻松玩下,年轻人都这样,都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自己一忙起来,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忘了当初的想法,恨不得马上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