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的话在这个班级几乎就是六字真言,没有谁敢去问,或者是想去问,农村里常说:男人口,将军令,姜老师虽然是女人,但也在这个班级里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既然姜老师选择了陶磊做班长,同学们只有拥护的份,但只有陶宽似乎对这个班长有些要不要紧的看法。恰恰相反,也正是陶磊做了班长,让陶宽有了混日子的好处。那时候的班长也挺管事,高年级的班长甚至可以代替老师,同学要背书也得要到班长那里去背就可以了。宣布完了班长,剩下的时间就由这个新班长来维持次序了,姜老师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陶磊看着比其他的同学个子小,都是附近村庄的孩子,自然也就听说了陶磊还砸了人家的锅,加上陶磊不太言语,可能话多必失吧,其他人也就不敢和陶磊较劲了。有了新的职务,陶磊的维持秩序的劲头也足,没有过太久,也就到了下课的时候了。以前的小学基本上都是早上三节课,下午上二节课就放学了,学生可以早点回家,有一大部分的学生是要走些路才能到家的。再说早点回家还可以帮着家里做些事情,尤其是那些个子比较大的孩子,在家里可能就是在某些方面都是主力军了,学校也考虑这样的情况,换个说法,不光是学生要回家做事,就是老师也同样得回家去做些事情的,在这个完小,很多老师也还是代课老师,家里的事还是很指望着回去做的,就连姜老师这样的女老师也是要回家做很多的事。从银井湾来到这个学校读书的学生不止是陶磊和陶宽二兄弟,也有着其他大年级的学生来读书,因为陶磊不太和其他人玩,其他人听着父母的教导:陶磊那个孩子就是一刺儿头,没有事少和他在一起,谁家的锅都不是白白捡来的,不光是花钱买来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谁家的锅被砸了,那是奇耻大辱,所以看着陶磊,他们都不愿意和陶磊待在一起,大多是走得快些,慢慢得也就把陶磊和陶宽落在了最后。下课了,书袋仍旧由陶宽背着,兄弟俩也就慢慢走回家里去,但陶磊还是忍不住交代陶宽:宽,你以后吃饭能不能不要去倒那个菜汤,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到了学校,你再去倒别人剩下的菜汤很让我没有面子,要喝汤或者是倒菜汤拌饭,你和咱妈说清楚就是了,别人的剩菜剩饭都给你包了,这真不好。陶宽听着陶磊的话,没有回答,更不会去反驳,也不敢去反驳,因为这时候的陶磊不仅仅是陶宽的哥了,还是陶宽的班长了,班长管着自己班级里的同学可谓是天经地义,再说陶宽是领会到陶磊的狠的。陶宽更知道陶磊的狠不是那种没有道理的狠,而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是有些事做得过分点而已。到了此时,陶宽只有默认着陶磊的话,也在告诫自己以后吃饭注意点。兄弟俩也走得不是太慢,只不过是不愿和那些孩子和着走就是,到了家里的时候,太阳还是老高得挂在了山岗上,陶磊依旧带着陶宽丢下书袋,直接换了一身做事的衣服接着就去砍柴了。从学校回来再去砍柴,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去了大半,况且这时候的夜来得早些,陶磊也不敢过于得砍得太多的柴火,只是有所表示即可,时长日长的也就能积累一部分的柴火了。闲来无话,在暮色来临之际,陶磊也带着陶宽回到了家里,在家里的陶宽妈看着二孩子去砍柴了,也就早早得把饭做好,等到陶磊和陶宽砍柴回家的时候,饭早就熟了,陶宽爷爷此时也回到了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得吃着晚饭,没有过多的话题,饭桌上只留下一家人在咀嚼饭菜的声音,陶宽也有所收敛,不敢像以前那样得倒汤倒水了,也学陶磊,慢口细活得吃着碗里的饭,这让陶宽妈有所惊奇,但在桌子上没有说而已,只道自己的几个钱花得值,就上一天的学,陶宽就改变了很多,也就在夜色浓厚的时候,大家都放下了碗筷,陶磊也在这个时候吃饱了饭。吃饱了饭的家里人也就做着自己原本习惯做的事,陶宽爷爷照旧坐在大门口去吸烟,陶宽妈则在料理家里的饭桌和碗筷,这些都是陶宽妈的职责所系。陶磊也就在这个时候,对着陶宽妈说:娘,能不能给我和陶宽买些笔和纸呢,他们都有,我和陶宽也要做作业的,没有了笔和纸怎么读书。陶宽妈停下手里正在收拾的碗筷,很明显,陶宽妈很注重陶磊和陶宽的读书,既然陶磊提出要买写字的笔和纸,自然是要紧的东西,就问陶宽:笔和纸是哪里可以买到的?陶宽妈自己也没有读过书,压根就没有记起要买笔和纸的事来,这时候陶磊提出来了,就怪自己太粗心了,让陶磊和陶宽在班上没有了面子,很是内疚,但肯定得买,只是问陶磊所谓的笔和纸是到哪里才能买到,要么就是给孩子钱,让陶磊带着陶宽去买。坐大门口吸烟的陶宽爷爷倒是说话,这也怪不得你,我也有责任,其实,前几天去报名的时候,我就该带着兄弟俩去买好笔和纸来,现在这么晚了,供销社肯定是下班了,想买都买不到了,也只有明天去买了。说完这些陶宽爷爷转过头来问陶磊:你们晚上要写字吗?陶磊摇摇头,作业倒也没有,今天还是没有开始教我们学东西,只是做了些其他的事,老师说,可能还要等几天,尽量让那些还没有报名的同学来了,才开始正式上课。陶宽妈见陶磊和陶宽爷爷在说话,也就到厨房里把煤油灯给点了起来,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夜色也就浓郁得看不清楚彼此的脸,有了煤油灯,大家也就可以慢慢说了,不像刚才黑灯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