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磊看着陶宽那副猴急的吃法,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在家里可以无所顾忌,到了外面就得悠着点,别跟牢里刚放出来一样,吃相那么得难看。再个说,倒个菜汤也无可非议,但也得看哪个地方,以前陶磊和陶宽都跟着陶宽爷爷去亲戚家里喝酒,有着陶宽爷爷的坐着,陶磊不用担心陶宽的吃相,现在可好,陶磊带着陶宽到学校的食堂里吃饭,也是这副吃相,陶磊就有些想法了,这陶宽太野了,得慢慢得去教了。树苗小的时候还是可以掰直的,等树苗变成了树,想再掰直就有些难度了。陶磊想着,自己的脸面倒无所谓,只是怕陶宽长大了就害了他自己。陶磊心里想着,嘴里也没有停下来,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得扒拉着碗里的饭,只是比平时吃得慢了很多,菜也夹得少些,陶宽则不同,倒了菜汤的饭,到了陶宽这里几乎是囫囵吞枣,没有几下子就吃完了碗里的饭,这时候的陶宽也照着的在家里的情形,不管是陶磊还是食堂大师傅,陶宽连眼皮都没有抬下,就去盛了第二碗饭。食堂大师傅并没有去阻止陶宽盛饭,只是回过头来对着陶磊笑笑,陶磊也只能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回馈食堂大师傅。到了第二碗饭,桌子上的菜汤所剩无几,陶宽才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端着碗里的饭,看看桌子上的菜汤,又看看陶磊,那种委屈的表情让陶磊都觉得有些难受,要不是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陶宽不会这样尴尬的。这时候却轮到食堂大师傅有些为难了,食堂大师傅本想自己帮着陶宽,结果倒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不甘,想着陶宽昨天吃饭,也没有吃到这样的多,现在想起来,陶宽可能是昨天没有带米来,而情愿少吃点,今天不同,兄弟俩带着米来的,就不能亏待了自己。陶磊觉得陶宽有些好笑,但又笑不出来,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碗伸过去,这次陶宽看懂了,看着陶磊的碗伸过来,就把碗里的饭扒拉了一部分给了陶磊,自己看着少了很多饭的饭碗,这才开始了又一轮的猛作,依旧是原来的那一套,倒汤拌饭,最后狼吞虎咽得吃完了碗里的饭,随后打了一个嗝,就把碗放回了桌子上,看都没有看食堂大师傅一眼就走出了食堂,去了操场边上看别的同学玩了。陶磊很无奈,自己带来的弟弟就得照顾好,这是陶磊的信条,宁愿自己难受了也不会让陶宽不好过。陶宽吃饭的时候就几乎没有吃带来的煎蛋,陶磊看着菜碗的煎蛋,又看看自己碗里满满的一大碗饭,有些无奈了,吃肯定是吃不完的,但又不能倒掉,陶宽爷爷几乎每餐都会说给陶磊听,自己饭量小,不要瞎盛,能吃多少就盛多少,更不能倒掉,那样会因为糟践粮食而会被雷打着,哪怕是掉在桌面上的饭粒也都要用筷子夹着吃了。粮食太紧张了,而造成了对粮食的敬畏。在农村都有着这样的传统,门有门神,床有床煞。米谷也就有了米谷神,得罪了米谷神就会遭报应的。陶磊抬头看着食堂大师傅,似乎在征求食堂大师傅的意见,仿佛在说:刚才你都看到的,我也是在替陶宽受过,能不能帮帮忙,给我分担点饭?食堂大师傅自然看懂了陶磊的眼神,自己反正又没有吃饭,于是拿着自己的碗走到陶磊身边用筷子帮着陶磊扒拉着饭到自己的碗里来,慢慢得扒拉着看着陶磊,生怕扒拉多了,陶磊自己又没有吃饱。陶磊笑着等食堂大师傅扒拉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碗给抬了起来,接着就从菜碗里夹了一大块的煎蛋给了食堂大师傅。这次轮到食堂大师傅开心了。虽说是饿不死的火头军,但在那个时代要想吃口煎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蛋是可以拿到供销社去换煤油,换盐,而不会像陶家这样的吃作,心里也感慨着陶家的生活确实是不错。蛋不比其他的菜,农村里的蛋是不会过夜的,不管是蒸的蛋羹还是煎蛋都得在当天吃完了最好,陶磊也可以带着煎蛋回家啊,这不符合陶磊的性格,陶宽不是也吃了食堂里的剩菜剩汤嘛,这事怪不了别人,更怪不到食堂大师傅的头上去,要怪只能怪陶宽自己那种猴急的性格。陶磊和食堂大师傅坐着吃饭,但都没有吭声,都漫不经心得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是陶磊在想,明天得换个方法带菜来了,可是凭着陶宽的喜爱,又不能带着菜汤来,那样汤汤水水的肯定得撒得去了一半。等到食堂大师傅吃完了碗里的饭,又去盛了一碗饭来,从橱柜里端出一碗汤来。问陶磊要不要倒点汤喝,陶磊看着这碗有些黑乎乎的汤只是善意得笑笑,而后还是拒绝了。食堂大师傅倒不是很强求陶磊也倒些汤去喝,心想着这兄弟俩虽说是同一个妈生的,但确实有着很大的区别。食堂大师傅见陶磊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也不在乎陶磊的做法,倒有些认为陶磊比起陶宽来确实要稳重很多,也许陶磊压根就没有喝过自己做的汤,甚至有些看不起食堂大师傅。这只是食堂大师傅自己在想,而后就把所有的汤倒进了碗里,这样,做法倒和陶宽有些相同,倒进饭里的汤也就看到了汤原来的料只不过是米粒,也就是农村常说的米菜汤。食堂大师傅低着头,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的饭,也不在乎陶磊的眼神,而且速度极快,在陶磊看来,几乎可以和自己的爷爷好生有一比了。这也触动着陶磊,想着陶宽今天这样吃,明天还有可能是这样的吃法,那还不如让食堂大师傅多烧点米菜汤。让陶宽也和食堂大师傅一起吃,自己也可以少带点菜来,至于食堂大师傅烧的米菜汤,陶磊觉得自己多带点你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