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听着陶磊的话,心里还是很温暖的,自己心疼陶磊没有白心疼,陶磊和陶宽去读书是必然的,今年不读,明年也会去读书,至于陶宽爷爷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也不过是陶宽爷爷自己的意愿,如果真的不想去做,陶宽爹也不会强求,别人不知道,陶宽爹自己不知道吗?从陶宽爹自己记事起,陶宽爷爷可谓是呕心沥血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甚至连自己的后半生也都托付给陶宽爹了,但陶宽爷爷还是情愿去多做些。陶宽爷爷的心思也只能自己去想想,并不想去告诉陶磊和陶宽,时代不同了,自己做了爷爷也不能像自己的爷爷,依旧享受着过去爷爷的福气,现在的爷爷得为着自己的孙辈去劳累。自己劳累了,有个体贴入微的陶磊心里也就很满足了,至于陶宽这个孙子,在自己看来也许还真是农村人说的是懒人有懒福。陶宽爷爷听着陶磊的话,依旧埋头吃粥,即使自己心里有泪也只有忍着的份。陶宽爷爷依旧如同从前,吃粥的速度还是陶磊和陶宽赶不上的,况且自己又比陶磊和陶宽吃得早些,在吃完碗里的粥,身上有些微汗的时候,也正是自己畅快淋漓的时候。陶宽爷爷砍柴回家的时候,也正是陶磊带着陶宽在教学点挑课桌的时候,有些日子没有去砍柴了的陶宽爷爷,似乎有些累,自己也在感慨:老了,真的是老了,不仅是手上没有太多的力气,就连胸口也有闷,但即使有这样的情况,也不太好跟陶宽爹说,更不会去和自己的儿媳妇——陶宽妈说,只能是自己少砍点柴火回来就是,况且,陶宽爹和陶宽妈并没有说让自己去砍柴。陶宽爷爷只是自己内心的感慨,感慨完了,也就提着家里的斧头走到门前的路边,用手摇晃着课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造成了整个课桌的歪,这些都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去修理,也正和陶宽说的差不多,只是有一处的榫头有些松了,而后就返回家里去找到一枚铁钉,照着松动的榫头敲了进去,随后依次把所有的榫卯地方给重新打了一遍,课桌也就恢复了原有的牢靠。陶宽爷爷想着过去没有铁钉的时代,即使做整栋房子,都未必用一枚铁钉,银井湾里也有这样的房子,只不过年久失修早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想归想,陶宽爷爷有时候都是不由自主想起以前,也许这都是年龄大了的结果。敲好了榫头的课桌在陶宽爷爷用力得摇晃也有着一定的稳固性,陶宽爷爷还是有些自信的,随后就拿着斧头进到厅堂里去,进了厅堂看到的是二个孩子都吃饱了,就朝着房间里喊:陶磊,陶宽你们就现在去学校吗,听到的回答是肯定的,也就在陶宽爷爷站在厅堂里的一会儿时间,陶磊带着陶宽出了来了,陶宽背着书包,依旧还是那个旧书袋,陶磊身上却是空空如也,手里也没有拿自己昨天给陶磊的那个黄色的军用挎包,心里不禁疑惑,陶磊的书包呢,还有自己花了很大心思给陶磊包好崭新的书皮子的书也没有看到,陶宽爷爷不免有些失落,看着陶磊走得很急的样子也就没有接着问了,只是嘴头说着:带好弟弟,路上走慢点。陶宽爷爷觉得陶磊有着古怪,平时的陶磊可沉得住气了,就是下大雨也不曾看见陶磊有如此慌张的神态。陶宽爷爷站定看着陶磊走到课桌旁边,用手摇了摇课桌,确定课桌没有原来的那样歪歪斜斜了,这才钻进课桌里去,用肩膀扛起课桌,稳步得走着,后面跟着陶宽,陶宽背着那个旧书袋,兄弟俩一前一后得朝着学校走去,陶宽爷爷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要迟到,站在门口看着陶磊和陶宽走去,直到兄弟俩的背影不见了,这才走到杂物间去找到农具,去生产队里做工分。陶宽妈回到厅堂来吃粥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里了,缺少了陶宽的吵,陶家变得很安静,让陶宽妈有些不适应了。一个家也只有孩子才热闹起来,但孩子终归要长大,长大了的孩子也不能老是待在家里,最少也得去生产队里做工分,才能养活自己。陶宽妈坐在桌子上,心里的不适很明显得挂在脸上,要是陶宽爹或者是陶宽爷爷在,陶宽妈倒会装会,但家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没有必要去装,想着陶宽在学校里是不是能吃饱,会不会和同学打架,但想着至少还有陶磊带着,有了陶磊的庇护,陶宽是不会太吃亏的,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抬起头来,抹了抹眼睛,抓紧吃粥,家里还有很多的事等着自己去做。跑出去的陶磊扛着课桌,没有走多远就有些累了,扭过头来,问陶宽:陶宽,你回头看看咱爷爷是不是还站在门口看着呢。陶宽自然扭过头来,看到的都是山,这才对着陶磊说:都过了山嘴了,看不到家里了。陶磊听着陶宽的话,于是坚持走了几步,直到有个阴凉的地方,找了个比较平整的地方,放下课桌,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歇下来。陶磊不想让陶宽爷爷看着自己有丝毫累着的时候,陶磊小的时候太过于得瘦弱,让陶宽爷爷简直是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直到这几年陶磊身子骨慢慢得变得结实了,这才放心让陶磊自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陶宽爷爷刚才在修理课桌的时候,还是有意得试了试课桌的重量,觉得陶磊还是可以把课桌搬到学校里去的,这才没有特意得帮陶磊送课桌去学校,然而想不到的是陶磊还是有些吃力得扛着课桌走的,刚才又有些逞强,走得太急,到了现在不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等陶宽回头确定了兄弟俩离开了陶宽爷爷的视线这才歇下来。毕竟还是孩子,体力消耗得快,恢复得也很快,没有坐太久就喘匀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