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在看着郭子有些匆忙的背影,却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做什么,等到了院子的时候,才被师娘叫去帮忙,这也算是自己有一份稳定的事做,孩子呢刚到师父家里,确实有些担心,怕自己被师父和师父的家里人鄙视甚至是遗弃,现在好了,不但有份事做,却是好事,至少在师兄们的眼里还算是好事,不用出去晒日头就是好的,中国人都怕日头,灼热的日头虽然是热烈,但也容易晒黑,家里稍微条件好些的孩子,大人都舍不得孩子到日头底下去暴晒,即使是孩提时候,也不愿意出去晒,尤其是陶宽爹这样的孩子,在陶宽爷爷的眼里,如果真让陶宽爹出去晒日头,感觉自己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陶宽爷爷不想陶宽爹出去晒日头,才把陶宽爹送到篾匠师傅这里来学手艺的。到了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爷爷也很担心自己的孩子——陶宽爹被篾匠拉去做苦力,但为了孩子的将来,即使这时候晒会日头,为的是将来少晒日头,现在可好,被师父安排到厨房里帮着师娘做饭,这也是陶宽爹在自己家里的积累,才有这样的结果。师娘捞好了饭,陶宽爹就没有必要待在灶口里烧锅,而是要自己寻找其他的事做,只有这样,才会让师娘觉得陶宽爹不会是偷懒,而是真心帮着自己的,对于陶宽爹的将来学手艺的时候,是有些联系的,只不过这样的联系暂时还没有展现其功用罢了。陶宽爹看着师娘做好了手里的事,也是自己要去找其他的事做的时候,换作一般的孩子却没有这样的悟性,但陶宽爹不同,他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会给陶宽爷爷不经意间的惊喜。陶宽爹遂起身走出了厨房,走到后面的猪栏里去清洗猪槽,省得自己的师娘等下要喂猪的时候,看到猪栏里还是有些残渣,又要去拎水来洗。猪栏里有一只木盘,比较小但却脏兮兮的,陶宽爹拿着木盘走到院子里,从井里打出水来冲洗木盘,而洗木盘的水却是端到猪栏里去洗猪槽,有着如此三番的清洗,猪槽干净得多了,虽没有师娘清洗得干净,但却也可以直接倒进猪食喂猪了。清洗完了猪槽,陶宽爹这才走到厨房里来,厨房里的师娘已经煮好了粥,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师娘看着陶宽爹走了出去,还以为是这个徒弟去解决日常生活垃圾了,也就不好叫陶宽爹做事,现在看到了陶宽爹才开口说:崽,你去把厅堂里的地扫扫,我现在煮好了粥,那些在外面做事的师兄们就要回家来吃粥了。陶宽爹听到师娘的话,自然是开心得应承着,顺手把抹布也带着走到厅堂里去。篾匠师傅家里的厅堂虽然有些大,至少在陶宽爹看来比自己家里的厅堂大很多,地面却是很平整,是用石灰和红泥和着再用琵琶掌打得很是结实的那种。那时候的农村根本就没有水泥的概念,能用石灰伴着红泥大实就很不错了。家里做房子的时候,石灰是硬件,但老金贵了,一般人家也舍不得用,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改革开放以后,村庄里才有了水泥这样的建材。而陶宽爹自己做的房子才用到水泥,但是用得不多,也只是在关键的地方用些,这还得于陶宽爹的篾匠手艺好,才使有些主人帮着陶宽爹买了些来,这自然是后话。篾匠师傅村庄里虽然还有茅草屋,但篾匠师傅家里却没有了,都是瓦屋。瓦屋是用土垒墙的,墙的外面也容易被雨淋湿,而这样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石灰拌红泥,用琵笆掌使劲得打实,这也是南方的农村里最常见的建房子的方式。石灰比较贵,但篾匠师傅还是用得起,至于红泥只是在背后的山上,但却需要有耐心得去筛,筛去了细小的石子才可以用,这就需要请更多的劳力去筛,但篾匠师傅家里倒不用去请劳力来,而是有着以前的徒弟帮着篾匠师傅去筛,因而篾匠师傅的地面也就用红泥拌着石灰,用琵琶掌打得很是结实,看起来比较平整,扫地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灰出现,从而显得篾匠师傅家里比起其他的村民的家里要看着舒服很多,即使是到了梅雨季节也不会太多的返潮,至少不会粘脚。关键的是这样的地扫起来不但是灰少,而且容易扫干净,这就给陶宽爹留下了好的印象,自己将来能做房子的时候,肯定也会像篾匠师傅家里的地这样得处理,让人看起来比较平整。但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做房子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水泥了。地是很快得就扫干净了,接着陶宽爹就开始去抹桌子,等把桌子抹干净的时候,师娘也就把粥端到厅堂里来了,就等着那些早上起来就去做事的徒弟们回家吃粥了,吃完了粥就正式开始一天的劳作。这期间也是师娘最忙的时候,往厅堂端出了粥,就得回到厨房里去煮猪食,猪食比较烫,又不是少,都是满大桶的,这样的事,师娘是不会让陶宽爹去做的,就怕陶宽爹力气小了,不小心烫着,而宁愿自己多做些。猪食的多少是随着猪的长大程度来决定的,猪仔的时候,师娘很轻松就提着去了,到了快年底的时候,就不是一小桶的了,而是一大桶,甚至是分做二次三次得提着去喂,而这个时候的猪也刚刚是脱了猪仔的气,正朝着大猪去的时候,一桶也不需要太满就可以喂饱了,师娘提着装满了猪食的木桶朝着猪栏里走去,走到了猪栏里才发现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小木盘已经是非常得干净了,原本自己打算要提着水去清洗的猪槽,也变得很是干净,虽然没有自己亲手清洗的猪槽那么干净,倒也直接倒进猪食去喂猪了,师娘看着这些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而帮着自己清洗猪槽的人没有其他的人选,只有是陶宽爹这个新来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