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坐着喝茶,抓了一把豆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也是篾匠师傅的女人体谅陶宽爷爷的年龄大了,端出来的豆子不是太硬,而且咸味较重,让陶宽爷爷先是把豆子慢慢得软化了,这才可以慢慢得咀嚼,要是咸味不是较重,等吃到后面基本上就没有太多的味道了,也类似味同嚼蜡,茶水倒是有些浓,吃到嘴里也满嘴的茶香,这也适合陶宽爷爷的口味。陶宽爹给篾匠师傅的女人带到厨房里去了,至于给陶宽爹说什么话,还是给什么好吃的,肯定是比豆子好吃的东西。陶宽爷爷也就懒得管陶宽爹,到了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的位置可能要比陶宽爷爷的位置好好些,陶宽爷爷只是个负责陶宽爹的生活的人,按现在的话只是个监管人,吃了饭就要回家,最多也就是会在篾匠师傅家里住一晚,最终还是要回家的。但陶宽爹不同,他得要长住在篾匠师傅家里,不是一天二天还要几年呢,加上篾匠师傅的女人喜欢陶宽爹,所以说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都可以当半个家人,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比篾匠师傅的家里人要亲近篾匠师傅,这自然也是后话,至少现在陶宽爹就被篾匠师傅的女人带到厨房里去了,这让陶宽爷爷很是欣慰,他就怕孩子在家久了,不会和别人相处最后学不好手艺。陶宽爷爷抓了二把豆子吃了,也就没有再去吃番薯片了,按陶宽爷爷的习惯,豆子比番薯片好吃,味重,喝了茶后还顶饥。陶宽爷爷看着包袱,包袱里除了陶宽爹的几件衣服外,重要的还有那个镯子,镯子今天带来,肯定是要还给篾匠师傅的,但必须有个合适的机会,最好是在篾匠师傅也在场的时候,这样就没有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避嫌,也是让陶宽爹能在篾匠师傅家里待的更好。陶宽爷爷起身走到院子里,站在井边里看井里的水。银井湾里的水井都很浅,在银井湾里随便找个地方,刨下去不过三尺,必然有水,这也是银井湾的来历之一,但篾匠师傅的村庄里,就没有了银井湾里那么好的水源地,看着篾匠师傅家里的井,陶宽爷爷觉得自己的村庄还是不错的地方。
陶宽爹被篾匠师傅的女人带进厨房里去了,并没有觉得有些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自己比较得荣幸,来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的徒弟很多,师娘也不是一个人的师娘,是大家的师娘,也就是其他的徒弟出去做事了,家里只有篾匠师傅的女人和邻居在说话,要是其他的徒弟看到师娘这样对陶宽爹的好,难免没有人不会起疑心,关键是陶宽爹刚来,所有的徒弟都是陶宽爹的师兄,你陶宽爹刚来就得到师娘的青睐,那以后的日子谁还愿意接着学手艺呢。这也不外乎几个原因一则还是陶宽爷爷出手不凡,似乎有一局定江山的味道,就那六块银洋就把篾匠师傅的夫妻俩给镇住了,从建国以来,银洋慢慢得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也就慢慢成了稀罕物,也是合了那句话:物以稀为贵。篾匠师傅家里也藏有银洋,但却没有那么多,现在可好,陶宽爷爷一口气就送来的六块银洋,确实是让篾匠师傅的夫妻俩有些惊到了。二则就是陶宽爹没有了自己的亲娘,师娘也就是他的娘,至少这几年是这样的,师娘也许是母爱泛滥了,觉得陶宽爹不容易,陶宽爷爷更不容易,为了陶宽爹没有再娶,确实是让篾匠师傅的女人有些惊奇,爱屋及乌也就更心疼陶宽爹了。第三吧,陶宽爹比其他的徒弟更会来事,嘴甜只要到了篾匠师傅家里就叫娘,换作其他的女人也舍不得这样的孩子去吃苦,自然也就更心疼陶宽爹了,陶宽爹还把林家大伯的三个鸡蛋给了师娘,师娘心都给融化了,那能不心疼陶宽爹呢。陶宽爹被带进了厨房,篾匠师傅的女人拿出自己家里的灯芯糕给陶宽爹吃。陶宽爹对于灯芯糕还是有些馋的,家里也吃过,但毕竟是几根,让陶宽爹吃到嘴里,还没有到喉咙里,显得意犹未尽,现在可好,师娘竟然给陶宽爹拿了一大把出来,灯芯糕就帮在厨房里的橱柜里,估计也是那天拜师礼的时候,师娘就有意给陶宽爹留下来的。那天太匆忙了,篾匠师傅的女人想着这样的孩子就应该给他吃好吃的,而有意留下来藏好,没有给其他人吃的。邻居也在厨房里,但没有出来和陶宽爷爷说话,只是和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厨房里说些女人之间的话题,但却没有待多久,也就回家做饭去了。陶宽爹虽然馋灯芯糕,但却不会狼吞虎咽,没有吃相,而是小心得一根一根得吃,偶尔也塞几根灯芯糕给师娘吃,师娘也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心里想着这孩子真乖巧,哪个女孩嫁给他,也就是很有福气了。在厨房里吃完了灯芯糕才出来,师娘也不能在和陶宽爹说话了,家里人差不多要回家吃饭了,况且陶宽爷爷来了,也算客人吧,至少得多做几个菜。陶宽爹本来想自己留点灯芯糕给自己的爹吃,但篾匠师傅的女人却没有暗示,也就是说这些灯芯糕是给你陶宽爹有意留下来的,等到方便的时候,自然就会给你爹——陶宽爷爷吃了,陶宽爷爷本来就有豆子和番薯片做点心了,万一有其他的徒弟进来就露馅了。想到这里,陶宽爹也就自个儿把手里的灯芯糕吃完了,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陶宽爷爷看到陶宽爹从厨房里出来,基本上可以断定师娘给陶宽爹好吃的东西,但到底吃了些什么,陶宽爷爷肯定不去问,问了就显得自己没有教养,甚至让篾匠师傅家里人都看不起自己的孩子——陶宽爹。很多事情你不说未必别人就不知道,可谓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