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在灶台上做饭,也没有太注意自己的崽——陶宽爹的心情,从生产队里回来,本来就不是太早了,现在家里又没有煮饭,就更耽搁自己中午的午睡了,但陶宽爷爷还是很开心得给陶宽爹做饭,这几天陶宽爷爷还是很情愿得为陶宽爹多做点好吃的,过了这几天,自己家里的崽就算是大人了。陶宽爷爷在蒸饭的当儿,就到自己房间里去拿个鸭蛋来,准备汆碗汤给陶宽爹去火,路过陶宽爹的房间,不经意间看到陶宽爹找出来换洗的衣服,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告诫自己说:不就是去学个手艺嘛,况且又不是太远,等自己方便了就去看看就是了。于是对着陶宽爹招呼说:别在房间里了,出来吧,帮着烧下锅。陶宽爹坐房间里的椅子上,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陶宽爷爷会责骂自己没有做饭,但现在听到陶宽爷爷的招呼,那种语气很是亲切,也就打消了被责骂的担心,高高兴兴得走出了房间,走到厨房里。其实陶宽爷爷做饭也根本用不着陶宽爹专门给自己烧锅,只是想和陶宽爹说说话,即使是不说话,能看着陶宽爹心里也是开心的。那时候的陶宽爷爷在自己女人刚走的那几年,陶宽爹又小,不但是要到生产队里去做事,还要回家自己做饭,更重要的是要给陶宽爹喂饭,一天到晚二只脚就似哪吒的风火轮,不得片刻的歇息,晚上还要洗衣服,还要哄陶宽爹睡,也就是那时候年轻,换作是现在可能就有些吃力了,但毕竟熬过来了,也就练就了一身好身手,不管是做事还是做饭都不需要别人来帮忙,更是练就了一副万事不求人的性格。也谢绝了别人对自己的同情和怜悯,自己的事尽量自己去做,大不了晚点吃饭就是了。但这次不一样,为了自己的崽有个好的前程,不说是前程至少也是一个好的去处,才拉下老脸去求刘哥。陶宽爹也见识过自己爹的手艺,但只要陶宽爷爷叫到自己,自己都很开心得去帮忙。父子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情况,陶宽爹也憧憬着到了篾匠师傅家里住的情况,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还是孩子不知道在别人生活的难处,更没有提会过“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心酸。陶宽爷爷自然不会告诉陶宽爹这些难处,怕陶宽爹知难而退,自己就白白辛苦了,只有等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了,才慢慢诱导陶宽爹怎么去处理和师傅家里人的关系,以及和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但陶宽爷爷坚信自己的崽不会太过于得被动,甚至被篾匠师傅家里人的欺负。有了陶宽爷爷的一把好身手,家里的饭做得也就比陶宽爹做饭快多了,不一刻,饭菜俱佳,包括给陶宽爹去火的鸭蛋汤也给汆好了。陶宽爷爷招呼陶宽爹去洗手,在外面时间长了,也养成一个好习惯,就是在饭前都会洗手,这个习惯也带给了陶宽,等陶宽去了学校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好习惯而被同学认为陶宽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这也许就是一个家庭良好的熏陶吧,而让同学对陶宽另眼相看。父子俩坐到厅堂里的桌子上吃饭,陶宽爷爷就用调羹给陶宽爹舀烫,让陶宽爹多吃点,不要没有被去火,反而给呛火了。也在漫不经心给陶宽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但却绕不开一个主题,那就是对陶宽爹教诲,怕陶宽爹出去了吃亏,也都想把自己所有的社会经验都交给陶宽爹,这样才让自己的崽到了社会上少有弯路,陶宽爷爷自己并不知道:给陶宽爹谋了个好的手艺就是给陶宽爹指明方向,这本身就是给陶宽爹省去不少的麻烦。不一会父子俩就吃得差不多了,陶宽爷爷也就安排陶宽爹去做饭后的卫生工作,自己极想去睡会。陶宽爹也很情愿去做这些事,一则是打发时间,真要是自己什么事都不做,日子也过得有些太松弛了,适当的紧张还是有助于时间的过去。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小的时候就巴不得时间走得快些,让自己快点长大,可以做大人的事,其中就包括自己的人生大事,结婚娶媳妇,做老子,省得被大人呼来喝去的,那样才使自己有面子。等到过了中年,就想着时间啊你慢慢走,我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呢,但到了这个时候,时间就如陀螺,越转越快,也就有了时间太窄,指缝太宽的感叹。这都是先贤的教诲。当然了陶宽爹是不会读到这样的词句了,只是在和陶宽说话的时候陶宽告诉陶宽爹的,这都是后话。陶宽爹在陶宽爷爷放下碗筷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残局,陶宽爷爷也就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了,只有陶宽爹在做着原本就该陶宽爹做的事,陶宽爹也就没有了太多的不顺心了,做好了这些,自己也可以去睡了。也许是鸭蛋汤的作用,或者是陶宽爷爷没有对陶宽爹太多的责罚,反而和颜悦色得招呼陶宽爹过来帮忙,这让陶宽爹心里还是对陶宽爷爷有着很好的好感,至少今天中午是这样的。但对于陶宽爷爷把自己的房间里锁好的橱柜和箱子,陶宽爹还是感觉有些不解,但还是能体谅陶宽爷爷的一片好心,不管怎么样,陶宽爷爷这样做还是对陶宽爹好,但只是在这一刻陶宽爹有些不解就是了。洗好了碗筷的陶宽爹也就听到陶宽爷爷那种疲劳中年男人的特有的鼾声,陶宽爹知道:自己的爹也不是很年轻了,虽不像村庄里那些大爷大妈那样的苍老和憔悴,但和前几年的陶宽爷爷比起来,确实有了太多岁月的痕迹。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鼾声,也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外面的太阳太毒辣了,容不得人到太阳底下去走,更别说是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