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的女人拿过装了茶油的竹筒看,竹筒里面修整得跟圆滑,几乎没有太多的斑斑驳驳,在没有砂纸的年代里,能够把竹筒修整得如此光滑的内壁足以说明做这个竹筒的人手巧和心细。到了刘哥的女人这个年龄,对于那些容貌俊美的男子没有了太多的触动,倒是对那些手巧的,会过日子的男人有了更多的相怜相息。而陶宽爷爷就属于这样的人,手巧得和村庄里的女人比。刘哥的女人虽然见过陶宽爷爷,也听说过陶宽爷爷的手巧,却没有见到过他做的东西,现在看到了这个竹筒,心里由衷佩服。刘哥的女人看着竹筒的底部还有些残留的茶油,刘哥的女人便走到厨房里去拿了个碗,把竹筒倒扣在碗里,竹筒底部的茶油也就顺着竹筒壁慢慢得流到了碗里,刘哥的女人手上也沾了些茶油,刘哥的女人把手上的茶油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不让茶油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在物资紧缺的年代里,没有了过多的产出,只能减少消费。尤其像刘哥家里这样曾经受了很严重的物资短缺的家庭,对于茶油这样的东西有着很大的需求,甚至还有些敬畏,毕竟那个年代留给刘哥以及刘哥的女人不可磨灭的印记。要想物资的囤积,无非是开流节源,开流毕竟是有限的,剩下的就是节源了。刘哥的女人把竹筒扣好,便到厨房里去做饭了,刘哥这么早出去,回来肯定是要吃饭的,女人在家就应该把家里的一日三餐做好,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就有口热乎的饭吃,至于能吃什么,却是有男人的本事决定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竹筒里的茶油不比是水,只要倒过来,就可能倒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残留。茶油不一样,很黏,很稠,残留在竹筒底部的茶油倒出来居然有一个碗底还多些,几乎盖住了整个碗底。刘哥的女人在做饭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竹筒里的茶油,只有有空隙时间就会到房间里去看看竹筒里的茶油是不是倒了干净。刘哥的女人看着碗底的茶油,估摸着也能炒个菜,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说不好听的话,就等于捡到了一碗菜的油料。刘哥是在自己女人早饭快做好的时候回到家的,刘哥的女人在厨房里做饭,听到了大门有敲门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打开大门看到的居然是自己的男人,刘哥脸上有些不快,外面天都很亮了,家里的大门居然还没有打开,心里不免有些不快,等到自己的女人把大门打开了,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快,但看到自己的女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的不快也就消除了。但却没有平时的笑容。刘哥的女人跟着自己男人的脚步,走进了厅堂,边走还是边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昨晚不是喝了很多酒吗,干嘛不多睡会呢?刘哥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厅堂的八仙桌边上,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手很连贯得抄过烟杆来,在填烟丝的档口,刘哥的女人赶紧走到厨房里,她要在刘哥填好烟丝的档口把火铲到火桶里,并且把火桶提到刘哥的跟前。刘哥看着自己的女人慌慌忙忙得去铲火,于是就放慢了填烟丝的速度,对着自己的女人说:慢点,不要慌。刘哥的女人脸上瞬间就有了幸福,还是自己的男人好,体贴自己。等把火铲到火桶里,提到刘哥跟前,也没有再问刘哥早上去了哪里,而刘哥的女人现在最要紧做的事就是赶紧把早饭做好,端到厅堂里给刘哥吃。刘哥家里的其他人都去做事了,家里现在只有刘哥和他自己的女人。刘哥见没有其他的人在家,便在吸了第一洞烟的空隙时候,对着自己的女人说:昨晚老陶过来了,你看到老陶提的东西了吗?刘哥的女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也很满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家里有了储存的食物,才可以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虽然刘哥现在的家底有了不少的存余,没有了那时候最艰难的时候的困窘,但还是要节省一点,还是怕再有什么灾年。刘哥接着说:老陶也有心,居然拿了那么多的粉丝来,要不是老陶家吃饭的人少,要换做一般的人家,是不太可能拿出来的。刘哥一边感叹着老陶的气量,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既然老陶家花了些心思,自己肯定要把老陶托付的事办好。刘哥也庆幸自己前几天带回来的腊肉,在刘哥的心里只有腊肉才能应付老陶带来的礼物。刘哥接着说:老陶也是客气,都是熟人了,不就是给他孩子说和下学门好的手艺吗,有必要花这样的心思吗。既然答应了老陶,所以我早上起来就去了一趟篾匠师傅的家里,篾匠师傅刚前天央我给他找个好徒弟,这不很凑巧吗。可能是昨晚喝了不少酒,又没有吃菜,肚子很饿,早早得就醒了,醒了就干脆去了篾匠师傅的家里。去得早些了,篾匠刚起来我就到了,都是熟人,没有太多的客套,直接把老陶的情况说了,篾匠师傅也好,于是定了晚上做了事过来,想着老陶家的要做事,也让老陶家把孩子带过来,二家有个了解,再做决定。毕竟收个徒弟不是请个短工,要二人合适的才好。刘哥说完,刘哥的女人也把早饭端到八仙桌上,等刘哥吸完烟就吃饭。刘哥由于早就起来了,又跑到了篾匠家里回来确实有些乏了,吸烟歇歇,也刚好歇会。刘哥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刘哥,谈去做事的事情,刘哥也恰好知道这个人要路过银井湾,于是就托付来人给老陶家带个口信。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凑巧,我什么来什么,似乎来人就是来给刘哥排忧解难的,等托付了给老陶家带信,刘哥也等到家里人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