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买锅的那个下午,陶宽妈也到了代销店。走进店里一看,见平时柜台上总是笑眯眯的小卢,今天却没站在柜台里和她打招呼,心里嘀咕一下,没看到人也不好久留,就想出去。因为有脚步声,小卢抬起了头,见是陶宽妈,也应声问,陶宽妈你买啥。陶宽妈这才看清楚,小卢窝在墙角在数锅。陶宽妈也走近一看,锅咋样了。小卢回应陶宽妈:这不,中午吧都快下班了,我那侄子家到中午了才来买锅。我还以为两口打架了,一时火起,把锅砸了。所以回家晚了,等我吃了饭,不也比你早到一会。见陶宽妈凑过来,也开玩笑说:你家也打架了,也把锅砸了,也来买锅吗。陶宽妈抿嘴笑笑,我家的可不喜欢砸锅,他要砸锅,我宁愿让他爹打几下。小卢也站起身,伸出脏手,做了个准备涂陶宽妈花脸的动作,陶宽妈急忙后退,还差点摔了。陶宽妈虽说是有二娃的女人,有着陶宽爹的心疼,也没出去干体力活,太阳晒得少,人本来就比较白,加上家里家外的事还有陶宽的爷爷帮着,别人家的女人愁着生活怎么过,陶宽家却没有这些烦恼,陶宽妈也就心情舒畅,就更显得年轻。有了陶宽爹的奋力挣钱,吃的自然也就不差。吃的好了,气色不错,脸上白里透红,有了娃的女人,该大的地方,也大得恰到好处。女人到了三十吧,有了更多的妩媚,又有了好皮肤,就更有了女人味。打闹间,小卢也羡慕陶宽妈的皮肤好。也更好推销那些别人的女人不太买的百雀羚之类的搽脸的东西。女人爱美,也是给男人长脸。每当陶宽妈对陶宽爹说起搽脸的什么什么好,陶宽爹也鼓励陶宽妈去买,二人感情好,陶宽妈也是搽给陶宽爹看,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小卢的生意更好做。代销店有了什么搽脸的新品种,都是鼓励陶宽妈买,也过不了几天,也就有其他的小媳妇,大姑娘来问:小卢,陶宽妈这几天又搽什么了,感觉这几天,脸都更嫩了。小卢也就趁机推销那些新到搽脸的品种,说它有那些好处,又怎么去用,要注意那些,说得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心痒痒的。那些好的搽脸的也就好推销出去了,小媳妇、大姑娘挣了面子,小卢也挣了钱,大家都高兴,陶宽妈也成了继小卢后的另一道时尚风向标,也成了中年女人的羡慕嫉妒恨的另一个目标。别人家夫妻吵架,也更有了说头,你看看人家陶宽妈,长得多滋润,哪像你,癫婆一个;听这话,挨骂的女人不服气了,你有陶宽爹那样的手艺吗,你有陶宽爹那样会挣钱吗?你有本事去赚钱啊,不要我去晒太阳啊,你舍得给我买漂亮衣服吗,你舍得像陶宽爹那样心疼我吗,舍得花钱买搽脸的吗,你什么也舍不得,还有脸说我。男人也被女人打骂一通,也就灰溜溜出去做事了,留下女人在那里生闷气。漂亮的女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就像陶宽妈和小卢一样,既是好朋友好的合作伙伴,又是一对冤家,更是一对从心里根本就瞧不起对方的敌人。小卢在床头上狠心攻击陶宽妈:那么大的年龄了,把村里的老少爷们眼睛都勾去了,不就仗着老公手艺好,赚了几个零花钱吗,有什么了不起,没见过世面的井里的青蛙。就算老公心疼她,陶宽爹也是血汗钱,也不应该这样去花。小林也会劝小卢,没你这么说话的,帮你挣钱了,你还这样说人家,每当这时,小卢就不依不饶了,你也被那个大胸无脑的女人勾去了魂,帮他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张牙舞爪朝小林扑来,小林也顺势抱住了小卢,按住她,嘴也立刻贴上去,堵住小卢的嘴。陶宽妈也不是什么好吃的粿,也会在陶宽爹面前撕吧小卢说什么,小卢不就是城里人嘛,怎么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是仗着小林的叔叔的面子,她能有这么好的事做,整天在阴底下,不淋雨,不晒太阳,拿的工分比壮劳动力还高。陶宽爹就相对理性些,说声:睡吧,明天还做事呢。陶宽妈有再多的话也不再啰嗦了,老公赚的辛苦钱,不能这样使着性子磨老公,一个侧身,也就呼呼了。但到第二天,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依旧亲热得像姐妹。要是过了三五天不见了,也还挺想对方的,二人自己心里想,自己咋就那么没出息,不就一个村里吗,非亲非故的,干嘛这样想她。但真正知道她们的想法的,也只有小林和陶宽爹了。但这二男人都不是事多的,也许也就是这个原因,她们才肆无忌惮地贬低对方,却又不失情面。这就是女人。也是女人间友谊。更是女人的心里话。
小卢也走回到柜台里,身份也立马有了变化,也就没有了刚才的气氛,而是代销店的营业员和顾客的关系,但也不是那种普通的营业员和顾客的关系,比较而言,更多的是想从对方获取点什么的关系。陶宽妈虽嘴里不放过小卢,但心里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在打扮的层面上,小卢还是她的高参。小卢出生于城里,本来就是那种大家闺秀的女孩,只不过历史的原因,下放到了这个小山村,家里的文化修养和自身的良好的教养,也是让这样的小山村可谓是高山仰止,无人可及。这也让陶宽妈嘴里不说,但心里总有些自卑的情愫。在穿衣搭配方面,更喜欢听听小卢的指导,因为小卢眼睛的毒,她能一眼就看出陶宽妈的哪里的不足,需要那里去增强,陶宽妈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陶宽妈今天过来也没别的事,只是隔几天没看到小卢了有些念想,就随便出来看看小卢有什么好的搽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