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隔着门,只能大概得看出陶宽爷爷手上提着一捆东西?但总不会是柴火,肯定是有用的,但刘哥在心里已经认定陶宽爷爷是来求自己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还是大晚上,这个时候来,刘哥不但是认定陶宽爷爷来求自己,而且还是要紧的事求着自己,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陶宽爷爷只需要捎个口信,只要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刘哥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办,而且还是办得妥妥帖帖,刘哥也极希望陶宽爷爷来求自己一次,只要陶宽爷爷求了自己,陶宽爷爷就欠下自己的一份情,而陶宽爷爷的为人,刘哥是很清楚的,陶宽爷爷不愿去欠人家的情。农村人知道自己本事小,担不起太多的责任,能不求人最好,求人的时候难,得看别人的脸色,但最难的还是自己欠了别人的人情之后怎么去还人家的人情,人情大似债,头顶锅来卖,真需要自己还人情债的时候,那真是难事,砸锅卖铁也得还,也许有些人情债是还不了的,还有可能拖累到自己的下一代,造成一辈子的压力,陶宽爷爷是想得清楚的,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事了怕求人,求了人怕难还别人的人情债。陶宽爷爷自己也在一辈子得还人情债,那就是林家的债,林家兴盛的时候曾经给了老陶家一线的生机,让老陶家活了下来,现在只要林家有个困难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得全力以赴去帮助林家,虽然林家不是那种道德绑架的人家,但作为曾经受过林家恩惠的陶宽爷爷来说:对林家的回馈是不容置疑的。陶宽爷爷想着自己现在又轮到去求人家刘哥了,至于刘哥肯不肯帮忙倒是另外一回事,但这样的事也只有刘哥能帮自己,说详实点是刘哥帮陶宽爹的事,但事得陶宽爷爷去帮着办。刘哥虽然猜到陶宽爷爷是求自己,但却不知道陶宽爷爷是为了谁来求自己,刘哥知道陶宽爷爷不愿求人,这在以前刘哥是领教过的,陶宽爷爷除了自己婚事要求刘哥,刘哥都想不出陶宽爷爷是为了谁来求自己,陶宽爷爷也不是喜欢帮别人的,而且这时候来,肯定是避开了刘哥刚才送客人走的时候的场景,甚至还有可能更早就来了,陶宽爷爷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又不愿意给刘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所以才等到现在才来敲门,刘哥本来就觉得陶宽爷爷有些避开自己,现在看来确实是对自己有着很大的戒备。刘哥怎么也想不到陶宽爷爷今天晚上来,是为了谁来求自己的,想归想,刘哥还是很神速得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煤油灯的地方,点起了煤油灯,把门打开,把陶宽爷爷迎了进来,而且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陶宽爷爷进了刘哥家的后门,手里提着的东西,被刘哥接了过去,陶宽爷爷也对刘哥声明:装在竹筒里的是茶油,刘哥这才看清楚陶宽爷爷手上提着一捆的东西是粉丝,而且看着粉丝的分量很大,都是外面走过的人,知道陶宽爷爷这次送给自己东西的分量,放好了竹筒和粉丝,刘哥便将陶宽爷爷往厅堂里带,陶宽爷爷摆摆手,口称:不必不必,随便坐会,倒是打扰你睡了。在南方的口音“你和您”的读音没有太多的区别,也分不出那么清楚,更别说有着含义上的区别。刘哥就把陶宽爷爷带进了厨房,待陶宽爷爷坐到厨房里的小桌子上,刘哥才从橱柜里端出一碗面汤。厨房里放着的小桌子是为了方便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吃饭的。以前家里人多,妇女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也包括有些来做粗活的帮工。而这些人大多是在厨房里吃饭的,特别是那种家里客人比较多的人家。刘哥是生产队里的保管员,和生产队长在一起吃饭的时间比较多,生产队里有个什么客人来,基本上放到刘哥的家里做饭吃,一则是刘哥的家里女人比较会做饭,刘哥也经常带着自己的女人到外面去应酬过,见得人多,吃的东西也多些,吃得多,自然做饭就会做得更好吃。二则刘哥自己是生产队里的保管员有些东西方便拿,但拿这些东西的时候大多是经过了生产队长的首肯的。人都这样,对生疏的人都很戒备,但有了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久而久之就熟了,熟人都好讲话,也对胃口,大凡生产队里有个应酬或者是开饭的都放到刘哥家里,刘哥也就慢慢习惯了,习惯了就知道怎么做了,而且做得让生产队长满意。于是乎,刘哥家里在厨房里就备下了一方小桌。小桌是八仙桌的样子,但规模小了很多,但坐个五六个人吃饭却是绰绰有余。陶宽爷爷被刘哥带到了厨房里,刘哥给陶宽爷爷安置好了,就起身给陶宽爷爷端来了面汤。刘哥是出过门的,也知道自己外出时候的心酸,虽然现在的条件好,没有了当初炒盐吃的尴尬,但出门的那份心酸还是很深得刻在了刘哥的心里。出门在外的,第一个是水,能在走路的时候谈到一碗水喝是很幸运的,再想好些的就是茶,不要太好的茶叶,能给你一碗茶喝就是对你很多的信赖了,也是主人家对这些出外挣钱的客气了。最困难的就是饭食了。没有谁敢吹牛说自己能有好运气从没有饿过肚子,除非是躺床上即将咽气的那一刻。只要还要外出的,就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搁现在也没有人这样说,何况是在那个粮食紧张的时候,不管你有多好的运气,还是有着多精明的头脑,还是怎么会去做人,都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也是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在家千朝好,出门半日难。刘哥知道陶宽爷爷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一碗既能解渴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