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师傅拿着那个东西,快步走过村后小路,路虽然窄,但还算平整,平时也有个清明冬至啥节的。中国人很特殊,都认为视死如生,在阳间有什么,阴间也有什么。阳间有个保甲组织,阴间也得有个社公庙,宋代的辛阁老不也有句: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现,那时就已经形成了社公的崇拜了。更别说《西游记》里的老孙,稍有不快,就跺脚大叫:土地老儿出来。按《西游记》的说法:社公就是土地老儿的住所,是村民祭祀土地老儿地方,也是神仙最基层的组织结构,佛教里倒还少些,道教里说得很多,外国有多少个教堂,中国就有多少个社公庙。村里人不管信什么教,社公还是很尊敬的,每逢阴节,清明,冬至,过年都会摆些贡品去孝敬社公庙里的土地公公,有了土地公公当然也会有土地婆婆。社公庙大多设在村后面的大树底下,也是村里最大的树。有些简陋的只是几块石头叠在那里,前面有个稍微平整的地块,就可以了,大则丈许,小则也就摆得下贡品就可以了。村庄比较大的,那就二回事了,也有豪华庙宇样的,有的仅次于供奉菩萨的庙宇,雕梁画栋,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也雕得高大,但很慈祥,就像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匠人师傅走得急。转眼间就到了社公庙平地里,嘴里念着从小本子学来了咒语。拜了几拜,把那个东西放进社公庙里,转身就走了,不能回头,更不能好奇去看看。匠人师傅很庆幸,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这是匠人师傅最担心的情况。过了社公庙,匠人师傅到溪边捧了一把水,洗了洗脸,就瘫坐在溪水边。人很奇怪,紧张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完成,但事情完了后,人一松懈了,反而瘫软了,匠人坐溪边,大口喘气,过了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匠人缓了过来,才想起东家的情况,本来就想毁掉小本子的,但又想到东家的情况,怕有什么遗留,干脆等东家的事情处理好了,才把小本子毁掉。想到这里,既然事情办得很好,就得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既然做好了决定,匠人师傅站起身来,由于蹲得太久了,腿脚有些麻,冷不丁站起来,差点跌倒。幸好匠人师傅还年轻,身手还算灵活,没有跌倒,只是一只脚踩到了溪水里,水毕竟有些冷,匠人师傅经这一刺激,匠人师傅彻底清醒了。但还是觉得懊悔,毕竟是办了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匠人师傅骂了句脏话,把踩在水里已经湿透了的鞋,干脆脱下鞋来,洗干净了脚,把鞋拎在手里,走向自己的家。慢慢得,天也越来越亮,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看见匠人师傅拎着鞋,一只干的一只湿的,过路的人都觉得有些好奇,但都没有问,也不好去问,只是笑笑,就算打了招呼了。匠人师傅一路晃悠晃悠得走了回去,但走得很慢,虽然脚不像那些光脚走路的那样的耐行,但也有些紧张。路上的碎石还是刺激着匠人师傅的脚板,有些痛。匠人师傅拣着那些有松软土的路走。从东家的村庄里到自己的村庄虽然是隔壁村庄,但路还是有些远,加上赤脚走,加大了走路的难度,慢慢得太阳也生起来了,匠人师傅也知道,有了太阳,温度就很快升高,无奈之下,匠人师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也不管鞋子湿了,还是穿起鞋子又,抓紧到家才是。匠人师傅起的早,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由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又担心着路上可能会碰到不可预测的情况,匠人师傅一直很紧张,一直都睡不着,到了鸡叫三更,才眯了会,根本就没有睡好,到了现在,真有点人困马乏了,嘴里有些干,嘴里有着怪味,这些,匠人师傅都可以忍受,关键还是脚的难受,一只干,一只湿,湿的那只鞋子,本来有些脏,脚踩在里面,就有了腻滑的感觉,走路相对于赤脚走路好,但还是很不舒服,也比平时慢多了,但有幸的是也快到家了。
匠人师傅回到家,徒弟们都起来了,各忙各的事,但看到匠人师傅进来,还是有些诧异,毕竟匠人师傅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特别是在徒弟们的面前,做个师傅得有师傅的样子,不能像村庄里那些靠苦力生活的人,那些人是社会上最低层的人,生活没有保障,今天有事做就做一天,挣二个小钱,到明天就未必有事做了,可能就要挨饿。匠人师傅继承了自己师傅的衣钵,而且更发扬光大,带的徒弟多,有些师兄弟也随他一起外出挣钱,匠人师傅身上不但担负着自己家里的生活重担,也担负着徒弟们和师兄弟们家里的生活开支,所以匠人师傅不得不四处找活,安排自己的徒弟们出去做事,这个东家,虽然有些过分,但还不至于坏了匠人师傅的饭碗,但都得及时阻止,不然就有越来越大的麻烦,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了第一个这样的例子,就会有第二个例子,不拿点颜色出来,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匠人师傅估摸着:东家有了这次教训,可能就不太会作什么幺蛾子了,都是明白人,被人坑了,还得出去嚷嚷,我家怎么被匠人师傅坑了,出现了家里鸡犬不宁,花了什么价钱,才请到匠人师傅到自己家给解除,这不是做了猪还做猪叫吗,人都是有面子的,那样的事,谁也不会做,只有默不作声,默默忍受,等到适当的时候,才绝地反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匠人师傅也暗地里给东家赔罪,把事说开了,彼此都有面子,来年还是好匠人,还是好东家,都是乡里乡村的,说开了就没事,你东家也不可能以后都不请匠人师傅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