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我居然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成都的信。看着那纤秀的字体,我猜应该是个女生写的。除了收信人地址和我的名字,落款就是简单的“内详”二字。
是谁呢?会从成都写一封信给我。同学吗?我又没有在成都读书,也没有同学是在成都工作或生活的。在成都,我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过路客,要说有什么朋友,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思前想后,如果是有人给我写信的话。那就应该是她。只是,她为什么给我写信呢?我仿佛又回到了成都,回到了她在成都的“家”。仿佛她熬制的药膳汤的特殊香味已经飘了出来。仿佛她用闽南语唱的歌——“爱情的骗子”就在耳边回旋。
“讲什么我亲像天顶的仙女
讲什么我亲像古早的西施
讲什么你爱我千千万万年
讲什么你永远袂来变心意
原来你是花言巧语真情乎你骗骗去
原来你是空口薄舌达到目的做你去
啊我问你啊我问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
还是回到现实吧。抬根凳子,到桃树下面坐起。小心翼翼地沿着信封的侧边撕开。
只见里面有只折叠成“千纸鹤”形状的粉色信笺,看上去很是可爱。
慢慢地把“千纸鹤”拿在手里,却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看,还是不看呢?如果不看,就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内容。如果看了,里面写的内容让自己无法面对又怎么办?
我想起了,离开成都时的情形,想起了那些自己刻意遗忘的话。
真的是她写给我的信吗?为什么当时不写?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写?她到底想说什么?
想知道“答案”,只有把这只可爱的“千纸鹤”拆开。
拆就拆吧。
随着“千纸鹤”的折痕被慢慢展开,一张方方正正的粉色信笺上纤秀的文字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木弟:你还好吗?见字如面。那天送你走后,我很想一辈子都不再理你,不去想你的样子。你其实很讨厌的。你知道吗?我给你准备的‘派克’钢笔和英语笔记,你也没有带走。想给你寄过来,又怕路上坏了,等拿到你手里是坏了的多么遗憾。我知道那天给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突然。我看得出来你有些不知所措,就逃跑了。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和你说些什么。告诉你一件事吧。过了中秋节我就要回漳州了。也许永远,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来四川了。在我走之前,你能来见我一面吗?”
没有落款,只是画了一个铃铛,还有一个简笔画的笑脸。我知道那就是她的签名了。
信纸很短,信也很短。但是,却在我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虽然愚钝,但是我还是能够朦朦胧胧知道她对我的心意。那种关心和情感已经越过了朋友或者“姐弟”的线了。我有些惶恐和害怕。
我连学校“双向选择”推荐去广东和深圳那边的公司上班都没有去。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就是她嘴里的那个“土包子”,不想出四川吧。
林玲姐老家是福建漳州的。她已经大学毕业,家里有个妹妹还在读初中。爸爸在家里负责管理钟表工厂,妈妈在成都荷花池负责批发家里生产的钟表。她说自己毕业了不想工作,就来成都帮妈妈做生意了。爸爸妈妈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因为妈妈没有给爸爸生得有儿子。按照他们那边的规矩,没有生儿子就不能举办婚礼。所以妈妈到他们两姊妹长大都没有享受到举办婚礼的“待遇”。家里开了工厂,已有“百万家产”,但是在老家哪个地方还是很“小儿科”的。父亲除了管管工厂,基本上就是跟朋友在外面“喝茶耍”。妈妈受不了家里的冷漠,既受不了,又舍不下“名存实亡”的婚姻,就自己提出到成都来做批发生意。妈妈来了二年,很孤独,她毕业了也就来成都陪妈妈做生意,也来了一年了。现在却要回去了,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