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丽按下门铃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种临阵脱逃的想法,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因为门已经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很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看不出有多老,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富贵气质,就连穿着也很朴素,跟大多数家庭主妇一样普通寻常。
很显然,这位应该也就是李丽的母亲了,可能是因为事先没有打电话通知,所以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很讶异,尤其是见到李丽挽着我的胳膊,她更是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最后是李丽先开口,“妈,我男朋友,张邪!”
我尴尬笑了笑,还算镇定的喊了句阿姨好。
“来了啊,赶快进来坐吧!”阿姨连忙邀请我进屋,还亲自拿出拖鞋让我换上,见到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她又跟我说,“人来了就行了,下次可千万别带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个老家伙啥也不缺,不过这也怪丽丽,都没提前打电话回来,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一阵汗颜,笑着道:“阿姨,丽丽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李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你不盼着我带男人回来吗,今天带回来了,不开心啊?”
“说什么呢,我当然开心啊!”阿姨带着我们来到沙发上坐下,刚好一位中年男人从书房里走出来,戴着副黑框眼镜,也没什么威严,看起来也挺健朗,但这次不是李丽给我介绍了,而是阿姨跟我笑着道,“这是丽丽他爸,你们坐吧,我去洗点水果过来。”
我尽量保持镇定,跟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叔叔好,我叫张邪!”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跟我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李丽本来想走,但被我悄悄给拉住了,她只能跟我一块坐下来,然后陪着我跟她父亲聊天,无非也就是简单的寒暄两句。
阿姨洗了很多水果过来,接着又去厨房忙碌了,说要准备晚饭。
李丽悄悄跟我做了个鬼脸,似乎故意要把我抛下,自己就跑去厨房帮忙,这样一来,整个客厅也只剩下我跟李丽他父亲两个人,好在刚才聊了两句,再加上他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所以慢慢也熟络了起来,但他也很懂得拿捏分寸,只是简单问了两句我跟李丽之间的一些事情,比如说认识多了了,甚至还说李丽脾气不好,让我多体谅些。
关于我的身份背景,以及工作情况,他愣是只字不问。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问了句,“叔叔,您现在应该退休了吧?”
他点了点头,笑回道:“是的,也退下来才两年时间,之前在学校教书。”
来的路上李丽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他所说的教书可不是简单的教书,而是清华大学的领导,即便是退下来了,也能享受副部级的待遇,更主要是在他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中,那当然是桃李满天下,所以我也在想,李丽在京津圈子之所以能有这么强大的人脉,或许跟他父亲也有关系,他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手底下什么样的学生没有?
“小张,你老家是哪里的?家人都还健在吧?”
这应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我当然也没隐瞒什么,如实回道:“老家是湖南那边的,父母都是农名,我其实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只不过运气好,如今还算混出了一点名堂,只可惜我父母去世得早,我也没能好好孝顺他们。”
李丽父亲哦了声,“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我相信你父母看到你现在的成就,肯定也会为你感到骄傲,不过我看你年纪应该也不大吧,丽丽估计要比你大几岁吧?”
我愣了下,笑回道:“是的,她确实比我大几岁!”
恰巧就在这时候,李丽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大概是听到了刚才她父亲的问话,所以赶紧帮我过来圆场,说道:“爸,你不是一直想找人下棋吗,你们可以杀两把啊!”
“是吗,小张你也会围棋?”李丽父亲似乎很惊讶。
我点了点头,“会一点,业余水平吧!”
确实也是很业余的水平,只不过在日本的那段时间里,跟佐藤枫那丫头天天练,水平算是进步了些,但对上李丽的父亲,我当然没有多大的把握,可真正下的时候,就让我很哭笑不得了,因为李丽说的没错,他父亲的水准的确是不咋样,尽出昏招。
第一盘我赢得很彻底,而且还是在放水的情况下。
第二盘当然是故意让他赢了,不过我知道他肯定也看得出来我是在放水,好在没有第三盘了,因为她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准备吃饭了,总算是把我从水火中解救了出来。
饭桌上,李丽父亲还特意拿了瓶珍藏的茅台出来,我一直给他敬酒,李丽母亲就一直给我夹菜,那种关爱程度当真是让我很受宠若惊,李丽都忍不住说她偏心。
趁着这个机会,她母亲还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是老老实实回答,其实我也能感受得到,他们两人对我还算比较满意,最后在快吃完的时候,她母亲还特意跟我说,“小张,丽丽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很不好,以后还得麻烦你多包容包容。”
我连忙回道:“阿姨多虑了,其实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很温柔。”
“就是,我什么时候脾气不好了,老妈,你不许再说了啊!”
李丽故意装作很不悦的样子说了句,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后已经晚上七点了,我坐在沙发上陪他父亲看了新闻联播,一直到晚上八点,我才离开他们家,李丽父母送我到电梯门口,还嘱咐我以后要常来。
来到楼下,李丽本来想亲自送我回去,只不过被我拒绝了。
可她似乎还有些不舍,突然把我抱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虽然我知道这么骗他们不对,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真的很想很想以后可以随时带你回家,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只可惜,我没有那个机会了!”
我轻轻叹气,连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李丽松开我,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电梯。
而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再也忍受不住,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