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看了欧阳风骨一眼,冷冷地道:“欧阳风骨,好久不见。”
欧阳风骨眼神中的怨毒色彩更浓了,死死盯着唐方,道:“你好毒……”
“不错,我是故意保留你前世的记忆。”
“我杀了你的姘头,你杀了我,我两恩怨两清,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呵呵,”唐方与欧阳风骨双目对视,仇人相见,果然分外眼红,唐方道:“不错,你的死抵不了梦琊的怨恨,我就是要保留你的记忆,让你永世不能轮回,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欧阳风骨,我唐方就是一个小人,别人敬我一分,我必十倍相报,但是对于仇人,我会让他永远记得,得罪我的代价!”
“唐方,你……”欧阳风骨浑身蓦然从坟墓中暴起,一拳僵硬地打向唐方,唐方不躲不避,身边的张合已经猛地一拳与欧阳风骨相对,欧阳风骨蹭蹭蹭僵硬地后退三步,张合喝道:“见到主人,你还不下跪!”
“主人!”欧阳风骨盯着唐方,恨声道,“凭你,又如何做的了我欧阳风骨的主人!”
唐方站在那里,渊渟岳峙,淡淡地道:“我既然敢保留你的记忆,便不怕你报复,我会让你明白,你我之间,谁主谁仆人!”忽然唐方单手一张,在手心中一道七彩琉璃之光出现,俨然是一座玲珑宝塔,唐方往空中一抛,塔身骤然放大,将欧阳风骨整个身子罩在里面,欧阳风骨在塔中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紧接着熊熊烈火燃烧,灼热的气息让他骨头几乎融化,唐方喝道:“你服不服。”
“我不服!”
唐方单手一点,宝塔嗡嗡作响,塔中温度急转直下,霎时间将至冰点,冻得欧阳风骨如坠冰窟,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让塔钟的欧阳风骨整张脸面几乎全部扭曲变形,唐方再次喝道:“你服不服?”
塔中的欧阳风骨强自忍着非人的痛苦:兀自嘴硬道:“我不服!”
唐方叹了口气道:“既然不服,那我就打你个魂飞魄散,让你永世困在塔中,永不超生!”说完,手再次一挥,万千孤魂从塔里面出现,围绕着欧阳风骨不停旋转,随时准备扑杀而上,唐方道:“若是你再不服,我便让你的三魂七魄,全部被这些孤魂野鬼吞噬干净!从此,休说轮回,即便是做鬼,你也不不够资格了。”
欧阳风骨目光中惊骇之意再也遮掩不住,看着随时打算扑杀而上的这些鬼魂,心底的防线终于崩溃,在塔中叫道:“唐方,留我一命,我愿认你为主!”
唐方嘴角浮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道:“你服不服?”
“我服了!”
“谁服了?”
欧阳风骨在塔中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小人服了!”
唐方这才一招手,将玲珑宝塔收回,单手托塔,七彩琉璃光芒映照全身,宛如天神下凡,低头看着欧阳风骨,冷冷地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欧阳风骨咬了咬牙,五体投地,道:“小人欧阳风骨,见过主人。”
曾经不可一世的阴山首席弟子,唐方的杀妻仇人,欧阳风骨,终于匍匐在了唐方的脚下,成为唐方座下的一条狗。
唐方遥望远方,喃喃地道:“梦琊,你看到了吗,若是未死,便出来见我一见,我为你复仇了……”
唐方与欧阳风骨、张合星夜兼程,在前往湘西之前,唐方还有一事未了,便是唐忆。
唐方在入‘耆阇之地’之前,曾经将唐方交给了紫玲玎,在龙虎山附近的一处道观中寄养,但是此时紫玲玎已经被邬蠹所控制,难免不会从紫玲玎的嘴里面抠出唐忆的下落,邬蠹此人手段阴狠,不会不知道,唐忆会是唐方的一个软肋,若是唐忆被他控制,不仅对唐忆的生死会产生威胁,恐怕唐方面对邬蠹的时候,也难免会畏首畏脚。
所以,必须赶在邬蠹之前,重新安顿好唐忆。
紫玲玎将唐忆寄养的道观并不远,但是这年头兵荒马乱,恐怕道观中的道士们也朝不保夕,随时都有灭顶之灾,为了安全起见,唐方将僵尸金亚东安排在道观的附近,随时照应唐忆,以防不测。
三日后子时,唐方赶到唐忆寄养的道观中,却并未直接入观,反而向着后山的后山上走去。
道观后山,是这道观中历代道士的葬尸之地,原本年年道观中的后辈也会时不时的上去祭奠先祖一番,但是近年来,随着逃荒的人数增多,不少人寄在道观中病死在此,道人们便会将这些人也被人葬在山中,其中不少人得了天花痢疾之类传染之症,为了避免感染,上后山的道人便越来越少了,渐渐荒凉下来。
唐方领着两个僵尸来到坟头之上,张合忽然发出宛如狼嚎般的叫喊,片刻得到了讯息的金亚东便赶来,见到唐方,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道:“见过主人。”
唐方一摆手,道:“亚东,唐忆如何?”
“尚好。”金亚冬灵智尚开,言语自然不多,但是对于唐方吩咐的事情,无不遵从,对于金亚东的信任,唐方犹胜张合,唐方点头道:“这就好,做得不错。”
“你三人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金亚东三人毕竟是僵尸,是见不得光的,若是凡人见到,还不吓得半死?唐方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夜色掩护下,唐方轻而易举地潜入了道观之中,这道观,不过是一些龙虎山的旁门弟子——甚至都算不得龙虎山的人,自然道法低微,加上这些日子,投奔借宿的荒民甚多,道观中根本早已没有了防备,所以根本发现不了唐方,唐方在道观游走一圈,很快便找到了唐忆的客房,虽然偏僻了些,但是也算雅致,看得出这些道人对于龙虎山掌门女弟子紫玲玎的吩咐十分在意。
唐方悄悄地走进去,月光洒在唐忆的脸上,不知不觉这小姑娘看上去又长大了不少,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衣食无忧的缘故,原本瘦弱不堪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眉宇之间居然隐隐有些美人胚子的迹象。
唐忆睡的十分深沉,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已经进来,唐方笑了笑,在床前轻轻地推了推唐忆,低声道:“唐忆,醒醒。”
“谁啊,这么晚了……”唐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微张开眼睛,蓦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惊喜地道:“叔叔。”
“是我,怎么样,这里住的习惯吗?”
“叔叔,你这次来是不是带我走的啊。”见到了唐方的忽然驾临,唐忆顿时间睡意全无,欣然道。
对于这个原本非亲非故的唐忆,此时的唐方却不由得生出了相依为命的感觉,柔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唐忆眨着眼睛道,“叔叔乃是大神仙,大英雄,自然是要做大事的,唐忆不敢连累叔叔。”
真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啊。唐方心中叹息,可惜现在却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连唯一的兄长也死了。
“叔叔是来接你走的,这里道士对你怎么样,若是谁欺负了你,尽管跟叔叔说。”
“这里的叔叔们对我可好了,不但不把我当外人,还每天教我练功,你看!”说完,唐忆站在床上,似模似样地挥舞了几下小拳头,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要知道,当时门规森严,非本门弟子,绝不可以学习道术,唐忆能够跟着这道人们修道,肯定是紫玲玎有意吩咐过的。
唐方暗自道:“我仇人那么多,若是不小心被别人捉去炼了,唐忆跟着我,估计也会倒霉,紫玲玎知道我除了那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玩意儿,根本教不了唐忆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所以才叫这些道士传授道法武功,就算日后没了我,唐忆也可以在这世间独自生存,紫玲玎虽然为人刻薄,但是对我却是一番真心,处处为我着想,可是我……”想起当日没有救下紫玲玎,唐方就不由一阵歉疚,愧意更深了。
唐方笑了笑道:“好了,跟叔叔走了,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还有别人在等着我们呢。”
唐忆迟疑道:“就走,不跟这里的叔叔们告别?”
唐方想了想,邬蠹可能随时会来,以免夜长梦多,还是算了。“这样吧,我留一张字条。告诉他们你是我带走的,你这里有纸和笔吗?”
唐忆道:“这里的道士叔叔们还教我识字,我给你去哪。”说完唐忆熟门熟路地找出了笔和纸,唐方摊开纸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忽然笔尖一顿,唐忆问道:“叔叔,怎么了。”
唐方老脸一红,挠了挠头道:“‘告辞’的‘辞字怎么写?’
唐忆白了唐方一眼,没好气地接过唐方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字迹,对比唐方那堆歪歪扭扭的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被鄙视了……
“好了,”唐忆扔下了笔和纸,道,“这样那些道士叔叔就不会担心我了。叔叔走吧。”
“嗯。”唐方站了起来,就要起身,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唐方心中一沉,暗自道:“不好,莫非邬蠹这个龟孙子摸进来了?”
门忽然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嚷道:“你小子终于肯出来了!等得老子好苦!”
唐方见到此人,惊喜地道:“是你这个王八龟子,你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