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红颜薄命
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叶凌风看着青冥，目光扫过他这张与姬媚冷有五分相似的脸，“也许，你说对了，可能你觉得不可思议，可它的确是发生了，这个身体只是行为受我控制，而它的本身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它中毒，我察觉不到；它在一天天衰竭，我也察觉不到。如果不是这几日的疲倦，也许我根本一丁点的感觉也没有……说句简单的，血跟灵魂是我的，身体依然不是我的。”
叶凌风话一说完，青冥倒吸了一口凉气，直直地望着叶凌风，神情古怪。
他活了三十多年，被囚禁了十几年，可也从未听过这样惊悚的怪事，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袍，青冥的声音在恐惧过后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你放心，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怎么说，你这个身体还得唤我一声娘舅呢？”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背对着寝宫内的窗户，青冥的眼睛灼灼发亮，因为背对着光的缘故，青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叶凌风首先倒是发觉的是他的话，恐惧中夹杂着兴奋，然而，兴奋更多一些，挑了挑眉，眼睛慢慢地眯着：“你能正常说话了？”
“嗯？”青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扬起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轻咳了一声，这才笑了笑：“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株草可以润喉平滑心肺随手就抓来吞了，没想到见效倒是挺快。”
叶凌风抚着额头，他还真敢抓来吃。
不过随即释然，恢复了正好，省得麻烦了……
想到他方才的问题，目光掠过一道极快的光，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身体已经处于衰竭的状态，至于原因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叶凌风说到这，顿了顿，其实她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是那次月圆之夜被打断后引起的反噬作用，而后又流失了一部分血为君魅夜解毒，很可能是从那时候这个身体开始出现异样……
这样想着，叶凌风却并不知道要如何同青冥讲。操控灵魂，她根本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接受。
“你刚恢复，先好好休息吧，等我想到了原因再告诉你。”
然而，青冥似乎是不信，看着叶凌风目光微微闪烁着，上挑的丹凤眼让他此刻看起来比稳重成熟了许多，这才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医者。他虽然对别的事情不上心，可对于治病救人他还是比较在行的，而方才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并没有逃出他的眼，随即青冥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看着叶凌风垂下了头，表情有些低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叶凌风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方才眼底明明闪过疑虑与了然，可随后你却依然对我说你不知道原因，其实你是知道的吧，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叶凌风沉默了下来，她的确是不想告诉他原因，可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自己认为他医术不行才不愿告诉。
“青冥，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的医术。”
“那就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仰着头，青冥看着叶凌风，神情有些激动，猛地低咳了起来，喘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看来即使是暂时恢复了正常，这个被关了十几年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地修养。
“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叶凌风依然神情淡漠。
“既然相信我的医术，那就告诉我，这个身体虽然现在是你的，可她毕竟曾是小媚冷的，我是她的亲娘舅，我有义务让她的身体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而且，我都能活下来的，更何况解这个身体的毒……”
叶凌风皱了皱眉，什么叫他都能活下来了？
像是看出了叶凌风的疑惑，青冥借着几乎零星的光看着叶凌风那张与他的妹妹极为相似的脸，叹息：“青家的人都很短命的。”青冥说完这句话，再次闭上了眼，像是累极了，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身后唯一的一点光亮最终被黑夜完全淹没。
“青家的女子通常活不过二十岁，而男子活不过二十五岁。一代代的延续下来，却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传统，所以，为了改变这种局面，爹从小就送我拜师学医，希望可以找到青家男女短命的原因，而我学成归来，随后的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鬼手神医的称号开始传了起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因为一直在专心于研究青家短命的原因。”
“离凤儿二十岁还有两年前，我把自己关了起来，专心研制，希望可以延续凤儿的性命。而在离凤儿二十岁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终于炼制成了一枚长生不老药，却也只炼成了这一枚，随后我用别的方法都不行。担心凤儿出意外，那时我义无反顾地出了关……”
“出来以后我才知道两年的时间整个江湖发生了很多事，而凤儿她却成了姬岚国的皇后……”
听到这，叶凌风皱了皱眉，“你似乎对青凤儿当上姬岚国的皇后很惊讶？”
“是。”青冥点了头，闭着眼的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凤儿她将来是会嫁给易浩天的。”
“易浩天？”
“嗯，他是当年的武林盟主，我，凤儿，易浩天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本就情深意重，当年他们的事是我当年默许的，可后来所有的事情却竟然变成了这样，所以，我拿上长生不老药去了姬岚国。”
“为什么不先去问问易浩天？”
“我出关时，易浩天已经失踪很久了……”
想到玉灵阁的那副壁画跟白玉石像，不知道为何，叶凌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赶到姬岚国的时候，那时候凤儿已经怀了小媚冷，可是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忧郁，神情呆滞而没有神，一个人望着远处静静地流泪，泪干了再流，而陪着她的是当时姬岚国的皇上，整日坐在寝宫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而当我站在她面前时，她完全不认识我，只是偶尔嘴里会念着浩天的名字……”
“随后我找到姬岚国的皇上问他关于凤儿的事，为何凤儿会变成这样？可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只是说凤儿是他的皇后！我想找到浩天，可他就像是从世上消失了一样，而那个时候凤儿的身体已经极差了，不得已，我知道先让她服用长生不老药，可她却在药送到嘴边时，发了疯一样不肯吃，我劝了很久她都只是抖着身体不肯。不得已，我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这药的作用，可她还是不配合……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个人就站在寝宫外，听着我说着这颗药的用处……”
叶凌风沉默了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姬岚国的先皇。她可以想象得到长生不老药对于一个帝王的吸引力，叶凌风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幽深，唇抿地极紧，却并没有出声，这是时候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只是聆听，而不是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