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弹剑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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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群雄聚东岳

很多人看到了泰山上的火光。

火是令人兴奋的神物,是生命另一种存在的方式,它可以让生命延续,也可以让一切戛然而止,自然之火的力量高不可测。

人身亦有火。人身之火乃七情六欲催生,生火之人往往遏制不住掠杀外界的冲动,冲动起,或烧杀他人或焚毁自己。

冷冷冷的心里便燃起一种火,无尽的贪欲已把他锻造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所以,当看到泰山顶的火光时,他笑了:好兆头!

另外一个人也笑了,他便是被宋人宝杀了弟弟的峨眉派掌门罗开埚,罗道长。作为一派掌门,他和宋泰乾的关系一直延续历代的做法:互相尊重但非亲近、以礼相待而不结交。弟弟罗天舒莫名其妙地被杀,是峨眉派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但单单一个峨眉派是无法抗衡泰山派的,而且罗开埚也绝对不是宋泰乾的对手,他力邀前辈之尊、武当山天一道长来鲁,有天一道长在,谅他宋泰乾不敢造次:只要宋泰乾在天下英雄面前向峨眉派谢罪,杀了宋人宝抵命,峨眉派保全了脸面,罗开埚就知足了。

罗开埚被复仇之火统治着,闻讯泰山派的紫霞宫被烧,心里顿时如三伏天吃了冰块似的,畅快许多:活该倒霉!

但当他看到宋泰乾泰然自若地出现在面前时,怨恨之气犹如泼了油的柴草,胸头之火迅速爆烈,稀疏的山羊胡子不停抖动。

“罗道兄,别来无恙?“

宋泰乾笑脸相迎,没有丝毫愧疚、卑微。他从来没有把这只峨眉山的猴子放在眼里。

“哼,宋泰乾,你把那个恶徒带来了吗?“罗开埚扫了一眼宋泰乾身后的两个弟子,相貌平庸,不像传言中高大俊秀的宋人宝。

“愚弟此番下山,专门接天一师叔和罗道兄上山。那件事情,泰乾自会在天下英雄面前还峨眉派一个公道。”

峨眉派和泰山派尊崇道学,而武当天一道长年届古稀,宋泰乾和罗开埚便以师叔相称。

“宋泰乾,宋人宝是你的大徒弟,论起辈分,我二弟天舒是他师叔。他残杀长辈,罪恶滔天,我今日定取了他的人头,祭奠天舒在天之灵!”

“罗道兄莫要上火,宋人宝违反教规,泰山派自会处理。”

宋泰乾不容他答话,转身在大堂东侧的空位坐了,恭候天一道长。

武当山天一道长身高不足四尺,须发皆白。

他穿着整齐的道袍从内屋出来,没有丝毫声音。天一道长常年在武当山苦修,武功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境界,江湖各派高手普遍认为,他的武功要高于少林寺的寂然大师。

“泰乾,让你久等了!”

老人家声若洪钟,内力充沛。

罗开埚和宋泰乾几乎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师叔!”

宋泰乾躬身施礼,毕恭毕敬。

“师叔亲临泰山,实在是泰乾之福!泰乾恭迎师叔上山。”

“自家人不要客气,贫道有个睡懒觉的恶习,让宋掌门久等了。”

“师叔折杀泰乾了!昨日没能亲奉师叔膝下已是大罪,泰乾愧疚不已,弟子在有朋阁备下早茶,烦请师叔品尝。“

“开埚,宋掌门乃我等同道,素来注重同宗之谊,今日定会给你个公道的。泰乾,你说呢?“天一道长的寿眉微微上扬。

“师叔教诲的是,泰乾一定照办。只是昨夜大火,我那不肖逆徒趁机逃跑,不明去向。“

“什么,宋人宝跑了?!“

罗开埚几乎跳了起来。

“宋泰乾,你休要玩什么花招,今日见不到宋人宝,我定当血洗傲来峰!“

“开埚!“

天一道长喊了一声。

“师叔,宋泰乾藏匿宋人宝,泰山派必遭灭顶之灾。宋人宝不但杀了我二弟,砍下五台山智云大师的手臂,他还是那个杀害众多武林人士的幕后凶手!现今江湖豪杰群聚泰山,承望宋泰乾识时务顾大局交出宋人宝,向天下谢罪。如若不见宋人宝,即便峨眉派不动手,众豪杰又岂能善罢干休?“

罗开埚狠狠地瞪了宋泰乾一眼。

“我已派人四处搜查,泰山险峻,谅他也逃不远。逆徒一时糊涂,伤了罗师弟,罪责当诛。不过,开埚师兄将扬州城的那件奇案栽赃泰山,有失公允。“

“呸,宋泰乾,正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令弟子寻花问柳的功夫丝毫不输于你!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宋人宝居然残杀武林同道,与禽兽何异?“

“你太抬举他了,宋人宝纵然武功不弱,但能一剑伤人性命且对手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罗道兄,恐怕你也做不到吧?“

罗开埚以为宋泰乾在贬低峨眉派的武功,勃然大怒:

“宋泰乾,休要自以为是,贫道今日倒要领教领教泰山剑法!“

白光一闪,宝剑离鞘。

宋泰乾见罗开埚猴急,忍俊不禁。

“罗道兄,宋人宝残杀武林同道是真,但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师弟都不放过吧?他去江南之时,泰山派的一名弟子和赣南剑派冷冷冷的侄子冷杰等七人已遭毒手,杀人者另有其人!“

“哼,你不会把这笔账赖在那个***身上吧?“罗开埚冷笑道。

“***自然不会杀人,但杀人凶手一定和那个***有关。不过棘手的是,那个名叫花飞花的烟花女子,现在竟然是扬州府尹钱琪钱大人的干女儿、凤阳王未过门的儿媳,哪个纵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凤阳王。他们此次北上,一路遭到无数人伏击,出手的甚至包括女真妖刀这样的异域高手。但除了损失一些随从外,花飞花竟安然无恙!这幕后凶手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宋泰乾想起昨夜那个黑衣人,居然轻易地躲过他的剑。“拨云见日“是泰山剑法的致命杀招之一,他又是在情急之下使出的,威力肯定比平日高出许多,而对手却轻松化解!

能躲过宋泰乾的剑,当今天下不会超过十个人。除了少林寺寂然大师、武当山天一道长外,令宋泰乾敬畏的敌手只有易水门的荆风雨和赣南剑派的冷冷冷寥寥数人,但黑衣人的笑声,分明是个少年!

宋泰乾不寒而栗。

令宋泰乾不寒而栗的还有一件事:昨夜那个黑衣人居然偷走了泰山派最重要的东西!

女人呐,真是祸水!

宋泰乾恼恨自己年近半百而不能自持,不过,那个女人确实太美了。

“侄子无端被杀,冷冷冷岂会坐视不理?“天一道长凝望远山。

“冷冷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惹别人也就罢了!此前冷冷冷已亲自去扬州调查,后来又安排飞天神枭冷漠然和云中鬼鹫冷漠心暗中跟随北上的花飞花,意图凶手出现时抓捕,但凶手似乎早已料到,一直没有露面。罗道兄,实话告诉你,宋人宝一剑穿破他的喉咙前,他已是个死人!“

“胡说八道!你休要为恶徒辩护,在场的英雄都看见,是宋人宝杀了二弟!“

“罗道兄,依你的武功能一剑杀死二弟吗?据我所知,二弟的剑法不在你我之下,而五台山智云大师的武功亦非同寻常,区区一个宋人宝,焉能如此作为?分明是有人暗中相助,而这个人便是赣南剑派的云中鬼鹫冷漠心!“

宋泰乾见罗开埚半信半疑,暗喜挑拨有效,随进一步说道:

“因为凶手还没出现,赣南剑派不可能让二弟他们得手,那时二弟恰恰是奔着花飞花去的。不瞒罗道兄,杀死女真妖刀、救了宋人宝的正是飞天神枭冷漠然和云中鬼鹫冷漠心!“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龚师叔和智云大师打起来了!“

他们正在说话,一名泰山派弟子满头大汗地跑来,气喘吁吁、面色惊恐。

龚四海是宋泰乾的师弟,宋泰乾安排他去迎接少林寺寂然大师和五台山智云大师等佛门高手。

师弟呀,你的坏脾气要坏事的呀!宋泰乾万分懊恼。

“听智云大师说,少林寂然方丈被杀,凶手用的是剑,少林寺僧人怀疑是咱们泰山派所为。“那名泰山派弟子断断续续说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