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山洞的阿香独身一人去了和煦居。
这儿曾是一个湖南商人的寓所,九丈见宽、三进三出的院子共有六六三十六间房子。因为一场赌局,湖南人输得精光,被债主赶出了门,带着居家老小回了湖南。
阿香接管了宅子,原因很清楚,阿香就是背后设局的人,赌牌高手是阿香特地从浙江绍兴重金请来的,交易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赌牌高手从阿香手中高高兴兴地接过五千两银票,但他没走出金陵城,就沉入扬子江喂了鱼鳖。
和煦居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阿香的丈夫、金陵首富贾自芳。阿香雇了一对老实本分的夫妻给她看守院子,夫妻二人始终认为他们的主人是位英俊的后生,身份高贵、气度不凡。
阿香翻着贾自芳亲手书写的册子,必须承认,贾自芳临摹王献之的行书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字写得漂亮洒脱。
这本书几乎就是贾自芳的自传,书中记载了他子承父业经商以来的所见所闻、亲身经历。三次被江洋大盗谋财害命险些命丧他乡,在山东被响马劫掠财物,在山西被戍边官兵没收金银且遭到暴打,至今右腿还留下残疾;装满从安徽北部贩卖的籽棉在南渡淮河时被上流洪水冲走……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死里逃生,让年轻的贾自芳很快成熟起来,随着贩卖私盐的成功,贾自芳开始逐渐积累庞大的财富,同时也认识、结交了各地有名的商贾,生意越做越大,朋友也越来越多。
但他在山洞里留下的却是一堆堆石头加工成的金银珠宝,他为什么这样做,这么多年经商赚取的钱财有藏在哪儿,果真都被赣南神剑冷冷冷强夺了吗?
贾自芳没有这么蠢。
还有,为什么埋葬他的时候廖富贵要用很多冰块保存他的尸体?
阿香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只有先拜访一下贾自芳在金陵的朋友,也许能从中得到答案。
金陵城内富商云集,和贾自芳私交最好的莫过于夫子庙的金千秋和玄武湖的殷万年了。
夫子庙的金千秋,祖籍闽西,年长贾自芳六岁,以贩卖茶叶、珠宝为生计,是一个古板吝啬的老家贼;玄武湖的殷万年是个丝绸商,祖籍山西,年龄比贾自芳小六岁,性情耿直、豪爽,慷慨大方。
金千秋阴阳怪气、城府极深,阿香最瞧不起这种人。但为了贾自芳的财宝,且金千秋又距离和煦居很近,阿香决心会一会这个古怪的瘦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