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还有这种人!
十足的傻瓜,傻瓜!
不过这可是个危险的傻瓜,他杀了这么多人,早晚有一天仇家会找上门的,特别是那个什么冷大侠几乎识破了他,哪天回过味来杀个回马枪,我和二叔非但发不了财,小命也得玩完?得想个法子把他赶走。
富贵主意已定。
“我先去镖局取银两,回头再打发他。”
富贵没有直接去镖局,出了庙门径自往家走。他要和爹商量商量,这么一大笔生意,已定要筹划好。
富贵的爹、廖老二的哥哥廖老大听了儿子的汇报,高兴地几乎蹦起来,对儿子的机智赞不绝口: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的儿,好乖乖,咱们要发财了!嗯,是要好好筹划筹划:这修庙咱们至少要赚回三千两,三千两!规模不要大,料选差一点的,柳木就成,能坚持个三五年不倒,呃。”廖大咽了口唾沫。
“再让姓马的?姓冷的掏修缮费,让他的本钱始终在里面滚,滚呀滚,就是拿不出来!哈哈哈!”
“哼,老爷子,你别高兴的太早,那姓冷的是赣南剑派的掌门,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在苏浙赣皖一带很有势力,我们耍他要掉脑袋的!”
“我的好儿子,那怎么办,肥肉送到嘴里,我们不能不吃吧?”廖大算盘打得精细,但胆小如鼠,既害怕吃饭的玩意儿保不住,又被巨大的诱惑刺激的心痒。
“当然要吃,而且要猛吃,但要考虑个避祸的法子。”富贵没有看他父亲,昂头看着画满山水的梁栋。
廖大疑惑地顺着儿子的目光向上看,什么也没有。
“哎哟,小祖宗哎,你都急死我了,有什么法子赶快说呀!”那五千两银子像是五千只老鼠窝在廖大的心里,闹得他坐卧不宁。
“先备轿,我去镖局走一趟!”
“转两个胡同就到了,你摆什么谱呀?用一次要花不少钱的,轿工的赏钱、擦洗的钱……,你娘和我都一年多不用了。”
“行了行了,你安排不安排,没有轿我就不去了!”富贵往椅子上一趟,扭过头去,一幅生气的样子。
“小祖宗,看在五千两银子的份上给你备还不成吗?拿不来钱,新帐老账和你一起算!”廖大软硬兼施。
没过多久,富贵耷拉脑袋回来了。
“钱呢?”廖大劈头就问。
富贵没回答。
“完了完了,你个混小子真没良心呐,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编着法子哄老子玩!”廖大痛心疾首。
“那姓冷的一大早走了,姓马的说今个没有现钱,让我等两天再去。”
“唉,我老糊涂了!冷冷冷是赣南剑派的掌门,马镖头也是扬州城有名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和你一个毛孩子做生意?本来就可疑么,全被我猜中了,败家的玩意儿,给我滚!”
“姓冷的反悔了,不能呀?”
富贵闷闷不乐地跑到庙内。
二叔不在,天涯正擦他的铁剑。
此祸根不除,这笔买卖难做成!
富贵的脸由阴转晴。
“喂,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天,富贵居然忘了问他姓名,可见人的名字真得不值钱。
“天涯。”
“天涯,有姓天的?
“我姓向,后来师祖给我改姓荆,现在我还姓向。”
富贵对他姓什么叫什么丝毫不感兴趣,姓朱姓狗无所谓,咱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一会你滚蛋了,爷还管你姓什么!
“天涯,不,向大哥,我反复琢磨寝食难安呀。”
“寝食难安?”
“昨天好凶险呐,那个冷冷冷几乎肯定你是杀害他侄子的凶手了,只是最后被你的病情蒙蔽了。唉,事实往往如此,眼睛看见的通常是假象,直觉才最接近真理。你说他万一再返回来——”
“返回来怎样?”天涯冷冷地答道。
“他投了钱修庙的,肯定要回来看看修缮的如何,你精神一好,岂不被他识破?”
“识破又怎样?”
“他肯定杀了你,为他侄子报仇,咔嚓!”富贵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让他杀吧,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你死了,花飞花咋办?为了他,你现在不能死呀,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紧逃走吧,越远越好。”
“我从不逃跑。”
“你——”富贵没辙了,气鼓鼓地出了庙门。
我不信凭爷的举世无双的聪明脑袋,还赶不走你?
天涯继续擦他的宝剑,这把剑是师祖送给他的,师祖说剑术的高低与剑无关,重要的是领悟剑法招式的真谛。
突然,富贵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向大哥,不好了不好了,有一队官兵朝这儿来了,肯定是来抓你的,赶快逃命吧!”
富贵伸手拉天涯的衣袖。
“庙后院有个小门,出了门向北走,快,快!”
天涯面不改色,缓缓起身向大门口走去。
远处,烟尘滚滚,果然有一队人马向这儿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