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一种缘,从爱上对方的那一刻起,两人便被一缕无形的丝线连接。只是造化弄人,有的一丝缘线经不起半点变故如棉线般脆弱断裂;有的则因时间太久结成记忆的蛛网尘封在旮旯角落;有的则是金丝银线,每每触动,双方皆肝胆俱爆、撕心裂肺,爱成了一种难耐的痛。
天涯眷恋、思念着花飞花,最初的痛因不断喷涌而成海。爱,渐渐地透明,成一汪碧水。天涯为此感动、感激、幸福。
他的缘不会飞逝,即便如云彩般飘散亦不过幻化成水,而水,无处不在。
因此,当天涯从山东追到河北,又从河北追到湖南,终于在湘水河畔相见时,他便相信他和花飞花的缘分就像澄澈透明的湘水了。
尽管天涯与花飞花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魑魅魍魉察觉,但花飞花能感觉天涯的存在。事实上,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痴情的少年,只是心里对自己命运的恐惧和憎恶无法化解,一个遭到天地诅咒的人有权利幸福吗?
花痴和王良听了花飞花的诉说后,两人相拥大哭一场,呼天抢地、一塌糊涂,花飞花看着两位老人骇人的举动,迷惑不解。
晚饭时,花飞花做好饭菜,请两位老人出来吃饭,花痴和王良看见满桌精美佳肴,相互对视一眼,又大哭起来,像孩子一样跑回房间嚎啕大哭。
花飞花猜测一定因为自己是个妓女失望之极,失望难免伤心。两位老人的痛苦勾起她的心事来,飞花泪流满面。
一会儿,花痴和王良走了出来,他们看了看花飞花,又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双双跪倒。
“飞花姑娘,我们有一事相求,请你务必答应!”
花痴满脸认真。
花飞花急忙去搀二老。
“二位老人家快快起来,我这就走是了!”
“走?你若走我们死给你看!”
平日里二老疯疯癫癫,花飞花早已习惯,但今日突然认真起来:二老这么大的本事,求我做什么?
花飞花糊涂了。
但她不敢怠慢,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我的命是二位老人家给的,您们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飞花照办就是!”
“你答应了?老头子,她答应了!”
二人满脸惊喜,哈哈大笑。
“恳求姑娘收留我们!”
什么,收留你们?花飞花晕了。自己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是两位老人家收留自己方有安身之处,怎么成了收留他们?二老逗我玩呢?瞧他俩态度如此诚恳,不像闹着玩儿。
“二老是飞花的救命恩人,如二老不弃,飞花愿意众生服侍二老!”
“噢!”
花痴和王良击掌而庆。
“我早就说她会答应的,老头子,我们的女儿回来啦!”
花痴喜极而泣。
花飞花终于明白,原来二老要认自己做女儿。
“两位老人家使不得呀,飞花身残形秽,即便给二老做牛做马也生怕玷污了二老的英明,只要二老不嫌弃,飞花愿终身为奴!”
“花儿,你这什么话?你是南海观世音菩萨下凡呢!我们有你这个女儿,是我们两个老妖精的福分!今后谁敢胡说八道,爹爹一定扭断他的脖子!”
“还有老娘我呢,我一定挖了他的眼珠子、切断他的喉咙!”
“花儿呀,我们谢谢你了!”
两个老疯子纳头便拜。
花飞花只得连连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