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欲裂的头颅,连翘叹口气。反正今天要去侍药那里赔罪,这头痛着,一脸的惨白,说不定效果会更好些呢!
连翘起身,看着身上皱褶的衣服,对着门外喊道:“百里!”
“连医生,什么吩咐。”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推开房门,躬身行礼。却不是百里。“小的丰葵,代替受伤的百里,听候连医生的差遣。”
“哦?”连翘应了一声,才想起来,昨天,那个百里似乎被侍药和她各打了一掌。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伤的如何?除了伤了几根肋骨外,还有别的伤害吗?”
“回连医生,百里端了三根肋骨,但并没有其他伤害。”丰葵边沉静的回答,边用佩服的眼光看了连翘一眼。
“去备热水。”连翘轻声的吩咐着,心里一边暗暗合计着,该如何去向侍药赔情。
门再次响起。
“怎么又回来了?”连翘没有回头,很是心烦的冷声说道。
身后没有回答,却听到一只碗被放到桌子上的声音,随后,听得一个脚步向门口走去。一个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爹爹……”
连翘心里一惊,蓦然回首,却只见凌的瘦长背影,正向门外走去,连翘顾不得头痛欲裂,一个纵跃,人已经扑了过去,伸手把凌抱进了怀里。
“凌,不是说你。是说刚才吩咐去做事的小厮。”连翘焦急的解释着。如此非常时刻,可不能把也得罪了。那样,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如此想着,焦急的她,扳过凌的身子,用手挂住他的脖颈,头微仰,双唇已经向那紧紧抿着的一双红唇亲了上去。
“妈妈,爹爹,接接青羽啊!好烫啊!”青羽软糯的声音传来,两人蓦地分开……
连翘转身的同时,已经看到,走路还摇摇晃晃的青羽,正用两只胖胖的小手捧了一只小小的药碗。看那冒着热气的药汁,也知道,药碗定然很热,只是,青羽虽然喊着痛,喊着烫,却并没有撒手。
连翘眼光瞥过来的瞬间,手早已经下意识的伸过去接了。却竟然慢了一步。一只手接了药碗,从连翘的身边走开,正是凌。
“我不过是去端药,你不用解释。”凌好听的男中音传了过来,声音中却毫无情绪。
尴尬的一愣,连翘伸手握住青羽的小手,仔细的察看。
两只白胖细嫩的小手之,已经被烫的通红,小青羽眼圈儿通红,黑葡萄般的眼珠,浸着一汪泪水,却咬着嘴唇,眼巴巴的望着连翘,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连翘的眉微微一皱,对着凌说了一声:“凌,我去给他找些药。”
“先喝了你的解酒汤再去。”凌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连翘却莫名的听到那声音的深处,有一丝微小的颤抖。
她一手抱着青羽走到凌的身边,接过凌递过来的药汁,喝了下去。将碗放到桌上,连翘伸手将凌拉进怀里。
吻吻他的耳垂,满意的看到他脸颊上浮起的一朵红晕,这才弯弯唇角,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凌,我答应过你,爱你到永远,不会因为我恢复了记忆而改变。我失忆的时候爱你,那时想着我们会是对方的唯一。现在知道了,我不但有夫郎,而且,我同样的爱着他们。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不能给你个唯一。但是,我的爱,永远不变!”
看着隐忍了一日一夜的凌,猛地抬起头来,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水汽氤氲下,欣喜格外的灿亮。连翘抬嘴在他的个,印下一个轻吻。粲然一笑:“信我。爱我。就象我永远信你,爱你一样。”
凌很柔顺的点点头,轻轻地靠在连翘的肩膀之上。
“妈妈,爹爹,痛……”
连翘和凌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她们居然将受伤的孩子给暂时忘了。
“走,跟我去拿药。”连翘笑着,挽了凌的手臂。却感到凌的身体有一刹那的僵硬。
“我去好么?”凌侧过脸看着连翘。他当然知道,她要去哪里拿药。只是,侍药还在火头上,他跟着去,真的好么?
“去吧。侍药就是生气我昨天说他,他并不是真的气我们在一起。”连翘伸手挽紧了凌的手臂,轻笑一个,“搀着我些,将戏做足。”
凌无力的白了她一眼,却也真的伸手将她搀了,共同向着侍药的房间走去。
“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吧?”侍药扶着绿意的脉搏,仔细的察看。虽然他生气委屈,但是绿意的身体,他可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的。毕竟近八个月的身孕,绿意的身体受损,引起小产的话,可就危险了。
这个世界的男子,怀孕足月之时,会在腹下自动形成一个产道,将孩子分娩出来。但是,如果是意外引起早产,产道不成熟,十之八九,将会引起父子双亡的惨剧。虽然眼下,那个人就在身边,可是,侍药仍旧止不住的担心。
毕竟,早产即使能保得父子生命无忧,不但孩子的身体不成熟,难以养活,这产夫的身体,也会受到很深的伤害。
“药儿,我没什么。还是仅仅有些累。这都是正常的吧。”绿意微笑着安慰着侍药。“我们再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我现在很累,好像并没有休息过来。很无力。”
侍药抬头看看绿意脸上淡然的笑容,本来被连翘养出来的几两肉,不但全部消减了去,似乎更比以前还瘦了几分。消瘦的身形,负担着一个大大的肚子,让人都怀疑,他能不能负担的了。
“药哥哥,我们就再住一天吧。姐姐说,她今天也要去将第一批药物去军营交接。交完药,再结算完毕,估计得要一整天的时间了。”坐在一旁的糖糖也开口说道。
木莲瞥了一眼三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恨。那个女人说什么爱他们,却撇下几个男人,一晚上也不见人影。今天早上,他去厨房,才看到那个叫凌的,再给连翘熬醒酒汤。昨晚,那个毒女人,居然去喝酒了!
她还真有闲情!
连翘的眼光在三个兄弟脸上掠过,心里轻叹一声。对那个女人,他是又爱又恨。这么多日日夜夜的焦急寻找,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他的心,痛的几乎已经麻木。此时,他也知道,不是任性的时候。绿意这副模样,能从烟京连续五日五夜赶来,已经耗损了太多。他不能再次冒着险,就这么带着他上路。万一绿意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又如何向大家交待,如何向他自己的心交待?
“嗯,不走了。绿意哥哥,你再躺会儿,我去弄几样菜去。”侍药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却不想,两个人影,正好走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药儿……”
凌将青羽从连翘的怀里抱了过来。看着连翘对着黑了一张脸的侍药柔声的呼唤。
“药儿,我的医药箱,你带来了没有?”连翘伸手想要牵起侍药的手,却被他迅速的躲开。
“爹爹,青羽痛……”软软糯糯的小声音,从凌的怀抱里传来。
侍药抬起头,瞥了一眼,旋即把脸扭到一边。
“药儿,青羽是我捡来的孩子。他的手烫伤了。你拿些药来吧。我的药,昨晚都给了我的姐妹娇娃了。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神盗。”连翘仍旧柔声的解释着。虽然,她很想着对侍药说些别的,但是青羽的一声痛,却让她听在耳里,痛在心上。虽然只有一天多的相处,但是,这个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对她毫不设防的依靠和亲近,让她也把这个小东西,放进了心里。不只不觉间,疼他真的就像疼自己的孩子了。
“哼!”侍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盒子,掷到连翘怀里。
连翘一只手接了药盒,另一只手,却顺势将侍药的手臂握住。
侍药挣了挣,哪里挣得出来,只得黑着脸,任她握了。凌也接了药盒抱着青羽,走进房中,在凳子上坐了,径自给青羽搽药。
房间里很静。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落地的声音。
连翘两只手同时握住侍药的手,柔声呼唤道:“药儿……”
却在下一刻,屋子里的人,同时,被连翘惊喜的一声轻喊,吸引了目光。
“药儿!”连翘一声轻呼,声音里难掩那满满的惊喜。
侍药恼怒的哼了一声,努力的要将手从她的掌握中抽出。却被连翘一把抱进了怀里。一脸灿笑地说道:“药儿,你还想着跑,你要带着我的孩子,跑到哪里去啊?”
“什么?药哥哥有宝宝了?”糖糖惊喜的声音,首先传了过来。
“是啊。”连翘欣喜的抬起头,努力的将在怀中仍旧挣扎的侍药抱紧,“已经两个多月了。”
说完,连翘低头看着怀里挣扎的侍药,柔声的哄道:“药儿,不要乱动了,你的胎气不稳的。再这样用力的挣扎,会损伤孩儿的。难道,药儿不想当爹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