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相夫人转过身,小娇的下颚刚才又咯吱一声碰了一下窗台。否则真的会被她们听见。
“总算我们的运气好,”顾英接着说:
“有我在这里,所有的危险我都可以给解决了。包括那个小娇小姐,要不是相少爷,真的不会留她在这里。
决不能让她从文老太太那里知道很多的事情。当时我和姐姐密谈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必须尽快解决这个丫头。”
相夫人不再说话,没一点儿声音。
“今晚就谈到这儿吧,我看见你累了,您放心好了,您舒舒坦坦地睡吧,我都计划好了,我会把事情做得非常好,我向您保证,我会一切顺利!”
“我不想再为这件事情劳心?妃儿的事已经够我操心了,抓紧时间找找,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连付师傅也失踪了,我给她找的婆家她不一定要同意,但是不能玩失踪的游戏啊?”
“您尽管放心,太太,我会解决的很彻底。以你想都想不到的方式。结果也是你不曾料到的。关于妃儿我也会很快的办妥的。”
小娇知道她们的谈话结束了,因为刚才她们互道晚安!快速的爬到楼梯后。之后是听见休息房的灯被熄了,门也关上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好久,小娇僵在那里不动,只觉得寒气彻骨。
初次试着移动时,累的只好停了下来。
第二次再试时,小娇才从潮湿的过道里扒着墙站起来。往后退进院子里,看见相夫人化妆室窗子里的灯已经亮了。
小娇慢慢的退了进去,没有等相夫人的允许,小娇就进来了。
看到小娇这个造型,相夫人冷冷地说,
“你是不是一直在窗外?”
她的话语使小娇好像在外面感受到的冷气一样。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去看小娇。
“这些都不重要,”小娇说着,和她同样的语气。
“既然不再重要,那么你找我是什么意思?”相夫人说着,态度依旧冷淡。
“我只是告诉你,关于妃儿的事情,”小娇淡淡地说着几个字。
“你有什么好说的。”
“妃儿和付师傅离开了这里,过得很幸福。”小娇说着,试探着相夫人的口气。
“不可能!”相夫人腾地站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放心了,”小娇转身离去。
“你回来!”相夫人在后面喊着,小娇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径自离去。
在走出化妆室的那一刻,她退回院子看了一下楼上,少良的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
小娇痴痴地看了很久,自她醒来,她就没有真正的见过少良,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是多么的想他啊,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的面对他,不知道见了他说什么。
小娇出了相夫人的化妆室就瘫了下来,很久之后才慢慢地爬回了自己的卧室。
小娇一手搭在屋子的窗台上,大概回来时一路没被人发现,因为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没听见任何可疑的声响。
爽朗的空中阳光灿烂,小娇一直没走近床跟前——始终没合上困倦但是毫无睡意的眼睛。
昨晚从那扇窗子里看外面的景色,这会儿又从那扇窗里看晨间寂静的晴空。
自从听顾英的话之后跪在休息室的窗子下面到今天的清晨,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小娇不知道,时间漫长的就像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
时间实际上是那么的短促,然而小娇觉得它是那么的漫长——当时自己怎样换上衣服,怎样走到窗下,怎样浑身冰凉、寒冷刺骨,自己当时是怎样一个狼狈相。小娇不知道。
小娇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恢复了精神,是在什么时候一路摸索到卧室里,开着了灯。
记得怎样做这些事,但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
那冰冷麻木的感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那活力四射的能量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小娇不记得。
大概是天亮之前吧?可不是,当小娇定的四点钟的闹钟开始响起。
小娇记得自己的思绪开始豁然开朗,同时全身开始暖和有力,精神振奋、恢复了活力。
小娇记得怎样耐着性子一小时又一小时的等候下去,等到时间一到,自己就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当心不要被他们立刻发现,被他们关起来那就麻烦大了,因为自己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尤其是和悦菲的那个约定。
小娇已经开始深信,此时她所有的问题都找到了答案。
小娇记得有一段时间自己的脑子特别清醒:然后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这一切都记得真切,那时头脑还没糊涂。她还可以进行分析问题,
自己怎样在敞开的窗口坐下,在完全流通的地方让自己凉快,怎样在没来人之前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至于小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身体的疲惫留在这里?小娇不记得。
为什么今天继续写下来?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也许没有答案。
天亮的时候,小娇的意志更加的坚定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小心谨慎,因为这影响到比自己的个人利益更为重要的关系。
顾英已经不顾一切地这样做了。
相夫人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慕管家也不见了踪影,这个院子里的人自打自己醒来后,好像都疯了。
时间不早了,整个相家都静悄悄的。
小娇感觉可以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受任何的干扰。此刻躺倒床上,从头到尾重温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毫无疑问。
这件事情,除了有其危险的一面,还有其可耻的一面。
从她们的谈话中,小娇知道二姐家里成了她这几天思路的出发点。她已经决定这么做。
在这紧急关头,小娇决定回家去。
那天早晨,层云密布,天色阴沉着,但是没有下雨。
小娇急着要赶回家,此时她感觉自己已不再头脑昏沉,而是热血沸腾,脉搏急跳。
她轻快地驾着车离开了相家,一路在大道当中走着。
此时,天空中已经开始飘下了濛濛细雨,在前一半路程的时候,无法确定是否有人跟踪。
但是,到了后一半路程,估计离家的路程还有几里路时,有人开车从她的车边蹭了过去。
小娇只得被迫驶向人行道,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稳稳的扶住方向盘,只能停下来,过一会再拐回公路。
但是,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小娇是必须要赶回家的。
由于矫正路线的偏差耽误了十几分钟,小娇把车停在门口后就立即下车了。
还没来得及进大门,门就突然间打开了,一个人正从家里跑出来,他一看见小娇就愣住了,彼此一看见对方,都大吃一惊。
在那一阵乱跑中,他好像已经奇怪地变了样,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天给文老太太传送字条的那个人。
他显得那样慌张,那张血色很好的脸涨得通红,小娇听了他开口第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幸好,你回来了!快!钥匙!”他说:“快一点!”
“什么钥匙?”小娇反问:“我这会儿刚从别家回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钥匙?”
“就是这栋楼的钥匙呀,明白吗?楼被反锁了,里面有人呢?外面的人进不去?明白了吗?”那个人叫喊,激动地对着小娇说:“没有钥匙!”
“什么时候反锁的?这个门的钥匙我从来不带,李医师的屋子里倒是有一套。”
“哦!”那个人说着,对着小娇疯狂地睁大了眼睛。
“早就给你们说过,白天的时候家里有人,除了大门,那个门是不用锁的。瞧呀,我现在刚回来,哪里有钥匙?”
他对着那座楼看了一眼,急急地对小娇说:“怎么可以把门打开?里面有人?”
小娇催着他往前走,她早以担心那个阴谋,这时也许正在进行。
小娇急着要进去,可是只能站在外面又没有办法,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
开始的那个人在回答了小娇的几句话之后,又转身走开了。
“你不是房东吗?”一个房客悄悄地过来问小娇,“你应该有钥匙?”
“咱们现在先别再谈论钥匙的问题,”小娇说:“先说怎么进去?”
“我告诉你,阿姨,”一个小男孩跑过来缠着小娇的胳膊。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很瘦的奶奶提着一桶油进去了。她把我们赶出来,就把门反锁了。”
“那就快点,我们还来得及!”小娇开始鼓励赶过来的这些房客和邻居们,“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制止一件事情发生。”
有人飞快地爬上一楼的窗户,小娇转到一旁,他听见小娇的脚步声便说:
“我没有歹意的,我只是再找顾阿姨。”
“其实警局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来,她那么害怕干嘛?”有人开始插嘴愤愤不平。
“也许不是那件事情呢?”
“。。。”
此时的人们议论纷纷,小娇不再去管,由着他们去吧。自己的事情总不会和他们的言论扯上关系的。
从她说话的口气中明明可以知道他害怕,小娇已经知道顾英进去了,但是她现在也顾不上他的话了。
继续找一些可以进去的空隙。
小娇刚打碎一块玻璃,挑起一叶窗帘,就看见过道里照的灿烂通明,整个屋子里射出耀眼的光芒。
里面透出一股奇怪的气味。
可以听见里面什么破裂和爆炸的声音,可以听见可怕的尖厉狂喊的救命声,里面的光越照越亮,好多的玻璃都爆碎了。
小娇用力的往里看,这座楼里起火了,而且很大,里面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二姐,这几天情绪不好,一直呆在家里,还有李医师准备离开,她不会有事的,她要回乡下,刘姐?不知今天都。。。。。。。,小娇的思想陷入了僵持状态。
后面的那个人浑身哆嗦着开始摇晃着往后退。
其实里面的人一个跑不掉。
小娇也无奈地看着窗子里面,多少日子以来,那个一心向往着的目标,这会儿马上也要从意念中消失了。
这个人的罪行给别人带来了痛苦,残酷地损害别人。她狠毒地对待一个虚弱的姑娘。
小娇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她得到应有的惩罚,然而,自己曾经念念不忘的这一切马上要从如梦似影的记忆中消失了。
小娇此时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是随着人性的自然冲动,想不到她会得到如此的横死,关键她还带走了两条甚至更多几个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