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门是扣着的,没有半开着,以往的时候,小娇每次来的时候,这个竹子的门都是半开着。今天是有些特殊,不过,这些都不会影响了小娇。
小娇再次看了一下那个对联,‘水中仙’和‘缘中人’,她知道有某种玄机,只是还没有到时候。这是她每次来都看着这个对联的原因。
此时小娇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竹门,只能吆喝一声,
“三婆,在家吗?”
小娇叫了三声之后,只是在这里站着,很久之后,才听见里面传出的脚步声,小娇此时的心彤彤地跳着,至于原因她不知道。
紧闭的竹门‘吱’地一声开了。
慕管家正在竹门中央,和颜悦色。
“三婆,”小娇又叫了一声。
“进来吧。”三婆做了一个让小娇进来的动作。
小娇进来之后,三婆紧紧地关上了竹门。
小娇注意着三婆的表情,神态安详自然,肃穆庄重。
也许三婆好久没有这样的神态了,也许是近日来学医没有注意,此时的神态倒是小娇很少注意到的。
小娇当时想,“如果当时的李老爷子看上她的话,也许看上的是她的气质,她的端庄。或者只是看到了她的另一半脸,生米做成熟饭之后才发现了她的另一半脸上的胎记。只是一夜之后就让这个丫环成为了这个李老爷子的小妾。”
“三婆,真是多谢了你的草药,我很快的好了,现在已经和当初差不多了,恢复的很快。”小娇就这么对三婆说着。
“你根本就没有生病,是心病,”小娇听的糊里糊涂,不知道说什么,此时只得陪着笑笑。
此时,三婆才把目光转到小娇身上,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目光中露出慈祥。
三婆的这种眼神,小娇被搞糊涂了,心里纳闷了,“今天她?。。。”
只见三婆说道,“娇姑娘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我有好久没有细看过了。”
小娇听到这里,心里开始咚咚地敲着,‘娇’姑娘,没有叫玉娇还是小娇,她的这个字含着的意思确是意味深长,飘渺而悠远。。。。
只得转过头来说道,
“是啊,三婆,我也好久没有仔细的瞧您了,你倒是越来越有精气神了。。。”
“那是当然,也许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就要等到了。”三婆说着,不再去看小娇。
小娇此时倒是仔细的盯着她,她说话的感觉更像慕管家。只是不知道她的这个等来的人是谁?但是是不能问的,这种事最好还是少往自己身上扯得好。
此时的月光已经升到竹子的上空,院子里的一些茶树的花正开的是时节。又是一个月圆花好之夜,小娇慢慢地抬起头来。
这个月光笼罩下的小院,小娇在相家的书房里也见过,只是不知道是谁画的。没有一个人承认。
小娇在院子里站着沉思的时候,三婆已经踏进了正堂厅。小娇并无移步的意思,这里对她来说,既新鲜,又有吸引力。就像一个诱惑着自己的谜团,自己被迷得要命。
此时,三婆正在屋子的黑暗处看着小娇,小娇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害怕极了,屋子里没有点灯笼,三婆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猫头鹰的眼睛,熠熠闪光。
这种眼神让小娇害怕。
姬三婆在黑暗处看着小娇,她的眼神让小娇害怕,同时也在告诉小娇,让小娇走过来。
小娇慢慢地跨过长廊,走进正堂。她感觉三婆不同于往日,一定有什么事,但又猜不出来,只能这么慢慢地往前走。
三婆看到这里,忽然问到,
“娇姑娘,你害怕吗?”
“不,”小娇摇了摇头,只是吐出了一个字,她是不敢说的,害怕她也不说害怕。她怕自己更紧张。
“你今天在街市上看到了什么?”三婆问着。
小娇看着她,并移开她的眼睛的直视,满脸通红,幸亏是黑夜,三婆看不见。
她不知道如何给三婆回答。
小娇此时只是低着头。
看到这里,三婆似乎有点生气,这也只是小娇猜的,而后是三婆转过身子。
“三婆。。。”小娇在后面叫了一声,继而两手垂直放在身子前面,使劲地搓着,“我很纠结,三婆。。。”
三婆微微转过了身子。只是两只眼睛直视着小娇,小娇没有说话就感觉浑身发毛,好像心里的那点事全被裸露出来一样。
“我很想见到他。。。”小娇吞吞吐吐地说着。
“你可以进我庵里,一生陪着我,不许出来。也许你会见到他,也许你不会,总而言之,只有一次机会,就看你的造化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三婆那么淡淡地说着,直视着小娇。
小娇没有立即回答,心里一直彤彤地跳着。“如果进去了,一生呆在里面,要是那一次机会失败了,就出不来了,也永远见不到少良了。”
小娇想到这里,站着不动。
然后转过身子,这种选择她是不愿意的,她朝竹门的方向迈了一步。
“我们会有缘的,”只听三婆在黑暗中对着小娇的后背说着。
声音如此的清晰而渺远,小娇不是觉着传到耳朵里,是震到耳朵里。
虽有月亮升起来了,但是其实天色尚早,小娇不想回住处,她实在担心着少良,不知道他此时在哪里。便快速的来到了大街上,来到了和梅花遇见少良的地方。她希望在这里可以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一切如旧,大街上空荡荡的,别说少良,就是连一个问话的人的影子也找不到。少良撞到的那根枯树还在,只是不见了少良的人。
小娇在那条大街上转动了一圈,心里失落极了。
谁家窗口隐隐透来了光,里面丝丝传来说话声,小娇不用趴在上面听,也可以听到,
“都失踪了大半年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又不会骑马,又没钱坐轿,地方又那么大,去哪里找啊!”
。。。。
谁家夫妻的吵架声,好像都是对着小娇来的,亦或是故意说给小娇听的。
小娇借着月光抬腿就走,她跑的很快,如水的月光笼罩着这个空荡的街市,可以看见小娇清晰的影子在地上闪着。
她跑的很快,等她返回等缘小院子的时候,这个竹门正敞开着。姬三婆站在竹门中央,正在平静地看着她,小娇立刻止住了脚步,嘴里大喘着气。
她的面容很是平和,眼神却锐利而冰冷,小娇感觉自己是被盯着,而不是看着,只觉四周冷丝丝的。
“三婆,”小娇叫了一声,避开她灼热的目光。
“你在等我?”小娇问着,喘气的速度平稳了一些。
“我说过我们会有缘的,”三婆说着,并做了一个关门的动作,小娇快速的走了进来,这次不是跟着三婆走,而是自己直接进入了正厅。
小娇进入卧室的时候,姬三婆也跟着走了过来,她按住水仙画的一边,没有立即拉开,而是看着小娇问道,
“你想好了?”
小娇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有力。
三婆缓缓的拉开这幅画,小娇先迈了进去,三婆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关好。
很暗的狭道中传来三婆似是温和的声音,
“看你的造化,只有三炷香的时间,看你的把握了。”
“一炷香可以燃多久?”小娇问着,这个时间对她是很重要的。
“有一次一炷香燃了一个月。主要看你和对方的心灵感应程度,以及你自己的心是否诚。”三婆的话,不紧不慢,也就是这三炷香是未知的,也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主要看自己了。怪不得三婆要奉上个月老呢。
为了早日见到少良,小娇加快了步子。
无数星光在茫茫的黑暗中出现,小娇知道此时已经走出了狭长的黑道。布置奇巧的庵庙竦峙其中,装点着灯笼,在夜色中甚是瑰丽。一片寂静,似乎更是神秘。
三婆的话,她刚才好像没有听见,此时看见了灯光,似乎在沉睡中醒来。
这次是跟着三婆进了她的偏殿,直接进去,看着一个个的铜像。小娇问道,
“三婆,信缘分啊?”
三婆没有回答。
小娇不便再问什么,
“原来的慕管家在相家的时候,不是也一直抱着自己的圣经吗?她也终日庄严神秘不说话。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么一间独立的大间屋子,小娇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别谈发现,即使是慕管家的卧室,小娇也从未进过,好像是慕管家也没有邀请过。人家的寝室,不邀请怎么可以自己进呢?即使是充满了诱惑,小娇觉着当时也是不好意思进的。”
神像前的一个草团,小娇看了一下三婆是不是这里,直到三婆没有摇头,小娇才坐了下去。
接着是三婆在小娇的对面,离着小娇很近的地方坐下。
小娇抬头看了她一眼。其实在黑暗中,看不看都是一样的。除了她的眼睛,亮若星辰,小娇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感觉到她的呼吸似有急促的感觉。
“玉娇姑娘,”三婆淡淡的声音说着,“我很早就知道玉娇姑娘不俗,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小娇屏住呼吸,认真的听她说着。
“这个屋子,除了我,玉娇姑娘是第一个进来的。其他谁都没有进来过。包括我的伦儿。”
“为什么要隐藏这个庵庙?”小娇问着,她不知道问这句话合不合适,就是这么着问了。
“不是隐藏,”三婆说着,“你不会明白的,很多的人也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