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落寞的李月凉已经不再,如同枯燥无味的生命中突然注射了活力,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而光彩夺目。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月光的李月凉,而是真正属于宵白的云月凉。
明镜高悬的乌木牌匾之下,审理这桩轰动的叛国案的,除了大理寺卿黄书琛,还有肖太师。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不知又嗅到了什么,硬是要来监察。
堂下,李月凉不卑不亢地站着,并没有按照要求跪下来,他扫视众人,威严地道:“我是月国的王,绝不会叩拜阳国的臣子。”
此话一出,引起骚动一片,负责本案的黄书琛猛拍惊堂木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他威严地道:“四国皆知,月国新王乃令弟李月桦,而你则是自愿让贤,如今竟敢愚弄本官。”
跪在一旁的宵白不解,李月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打算放弃王位了?所以才会留在自己身边。
“不是自动让贤,我是被陷害逃到了阳国。并不是如你们所想象的潜伏在阳国打探消息,是迫不得已远离故国。”
他的声音从高昂到激愤,最后又低落下去,那样伤痛又无奈的表情,几乎连黄书琛都受到了感染。
“……”这样善于做戏的男人,这个轻易掌控别人情绪的王者,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李月凉?这是宵白的感慨,严重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被他骗了?
“你以为,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如何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是事实?”
一直沉默未开口的肖太师,眼神犀利而无情地注视着刚刚“慷慨陈词”的男子,想要探究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实。
“所有月国的百姓都知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只要我回到月国,自然会得到之前那些元老的支持。为了表示诚意,还请阳国派出军队助我一臂之力——”
坦然与肖太师对视,李月凉竟然还露出一抹看似真诚的笑容。带领别国军队进入自己的国家,这无疑是在投诚。
“李月凉,你……”
宵白古怪地看着他,这人是不是疯了?如果阳国军队进入月国腹地,就等于是把整个国家的动脉呈现在敌人面前。如果月国因此灭亡,那他就是整个国家的罪人。
“你所想象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这句话李月凉没有说出来,而是用眼神如此传递,虽然他并不真的那么在意月国百姓的死活。
这场审问从头到尾都是针对李月凉,宵白只是站在一旁,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当然她也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引起肖太师的注意为好。
“事关体大,最好还是请奏皇上,然后再加以定夺——”
肖太师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交代了黄书琛几句,便高深莫测地离开了大理寺。
“是。”
黄书琛恭敬地把他送出门,眼底深处却掩藏着无尽的憎恶,对于肖太师的霸道专权,他早就心生反感。没有人知道,看似中立的他,其实是皇上的心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夜家的事情好像有了转机,皇上一直担忧的问题,意想不到的有了进展。
嗯,他必须马上传书给皇上,告知这个惊人的消息——
大理寺卿黄书琛的折子很快就送到了宫里,宵亦陌阅览着上面的内容,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并不能确定李月凉这样的计划是不是另外一桩阴谋。
“兰奉,你觉得月国大皇子说的话可信么?”
虽然对李月凉进行了调查,可是得到的消息只能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聪明有才华且自我的人,但却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真的对阳国没有不轨之心。若是到时候他故意把阳国军队带入月国包围圈,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的确,这件事我们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如果是真的固然好,假的也没有关系,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否决小白叛国的借口。就算李月凉真的是奸细,到时候我们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他就好——”简而言之,他们虽然打算出兵,但也不会全力帮李月凉“复位”。
“嗯,在这之前,我需要亲自见他一面。”
对于李月凉,宵亦陌的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而这些都需要他亲自解答。
地牢之中,李月凉被独自关押在一处,即便是成为了阶下囚,他的自信也没有折损半分。盘腿席地打坐,他微微合着眼,并未放过任何轻微的响动。他在等,等着一个人来——
一直到了子夜,微合着的双眸倏然睁开,一抹精光在眼底深处流动,却依然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凭借他的耳力,自然听得出有人来了。除了一直看守他的狱卒,还有两个人,而且听脚步声这两人武功都不错。
“你先出去吧,在门外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温雅男声在牢房外响起,淡然却威严十足,这是天生属于王者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服从。
“国主,这么晚到此,不知道有什么想问的?”
李月凉仍旧坐在地上,那姿势却像是坐在君临天下的皇座之上,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大牢外的宵亦陌。
“你早知道朕会来?”
宵亦陌倒也不介意,始终保持着温和的语调,细细地打量着牢里这个被称为“月国之光”的男子,却不是评估对手的目光,似乎只是单纯地对他有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