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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工作俩年多了,伊郁喆知道农民群众中有许多诙谐有趣的段子,别小看这些有点粗鄙的话语,话糙理不糙,往往讲述一个道理或蕴藏着村里某个人某段有趣的故事。
“准行,额给你佛,马建装病后,你们就佛,这个名额是县上专门给他马建一个人争取的,要是不去的话,就摘掉帽子。马建这样,这么好的工作都不去干,这哪行?知道吗?他早就盯上村委会的工作了。他听说你们让贫困户艾力干工作,眼红着哩。”和盘说出马建的小算盘。
“让艾力来村里,那是村里帮着艾力,全村人民都知道,艾力有一分钱能花两分钱。他脑子不够用,外出打工遇到没良心的老板有时上当受骗,拿不回来那么多工钱。在村里,大家伙都可以照应他,监督他不乱花钱。马建脑子好好地,咋跟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计较呢?”伊郁喆不可思议地说。
“额说,马建两口子就是太聪明了,平时算盘打得太精了,凭他俩口子的脑子咋会这么穷,主要是懒,还不是盯上每个月的低保金了。”马乃说出了马建思想痼疾。
与马乃东拉西扯了一路,终于到了宁西地区人民医院。马乃下了车连声感谢伊郁喆,目睹轿车离开后扶着老伴迈着小碎步朝医院走去。
思索着马乃的话不无道理,伊郁喆盘算着回到村里后跟队员们商量下今年的工作方式,用马乃的话说试试,得多想办法督促贫困户早日脱贫。
脑子考虑着工作上的事,车子怎么停在已经不属于自己住宅的楼房前面了?如同梦中刚醒来似的,伊郁喆神色恍惚望着熟悉的住宅楼外层粉刷的淡黄色墙面,多年来在风吹雨淋日晒的侵蚀下斑驳陈旧,单元门走出来的相处十几年的老邻居,楼前单元门两旁那两颗白蜡树仍跟往年一样挂满雾凇,十几年由当初搬来时的幼苗不知不觉长成茁壮大树……
可惜物是人非了,眼前熟悉的一切猝不及防击碎了内心那貌似坚硬的外壳,如龟裂般四分五裂。眼泪波涛汹涌般滑落,伊郁喆没有下车,生怕熟悉亲切的邻居询问自己为啥卖掉房子。
记得当时搬到这里时,眼前这位眯着眼回头看自己轿车的这位老阿姨说过,咱们要当一辈子的邻居,可是现在……
双眼泪水的伊郁喆赶紧拉下遮阴板,身子缩在一旁躲着不让老邻居看到。老阿姨瞅了瞅伊郁喆的车辆,嘴里嘟囔道:“难道我看花了眼,车里坐的不是小伊?”一脸狐疑的神色离去,要是小伊在车上,一定会下车跟自己打招呼的。
望着熟悉的背影,伊郁喆生怕再被其他老邻居看到,慌里慌张开车离开小区,已经在宁西市没有家的伊郁喆漫无目的开着车在繁华的街道游荡,如同孤魂野鬼般没有根、也没有方向在这个世界飘荡。
车子随着伊郁喆的感觉开到了宁西市郊外的宁西河边,这里幽静一片,冬天到处冰天雪地,此刻的宁西河边没有了其他三季的繁华和喧闹,静静的,静静的诉说冬天的寒冷和寂寞。
靠在座椅上,失魂落魄的伊郁喆擦拭着泪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伊郁喆慢慢平抚了动荡难过的心,取出纸巾擦拭着泪痕,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来今天得到妈妈家去了,一大堆衣服只有在妈妈家洗了,千万不要让年迈的妈妈看出自己哭过,不能再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心了。
前段时间妈妈打来电话质问自己为什么把楼房卖掉,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自己谎称儿子淼淼上大学,她又在麻扎子村驻村,房子闲置那里太可惜了,虽说一时半会打消了妈妈的疑虑和担忧,可是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根本不能深究。
伸起脖子对着轿车前遮阴板的镜子,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面部,张开嘴活动了下嘴巴,还行,妈妈从自己脸部看不出什么异样,发动车调转车头朝自己曾经住过多年的小区开去,自己原来住的是小区一期的8号楼,同在一个小区的妈妈住的是二期的9号楼……
就在伊郁喆朝妈妈家赶去时,宁西地区某司法部门地下室的询问室里,一间黑色的房门打开了,身穿一身绿色休闲服装的赵琴从里面出来,走出办公大楼,抬头望着宁西市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虽然有些凉意,可是让恍若隔世的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生活。
仰着头闭上双眼对着高空做了几个深呼吸,混沌紧张的头脑顿时清醒了,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头上乌发仍然高盘着,但是有几丝凌乱,脸上没有了化妆品的修饰,五官很美,眼角的皱眉也暴露了她真实年龄,岁月的流逝仍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皱纹的痕迹,只是平时被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
满脸的憔悴,此刻的赵琴比往日显得苍老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光鲜靓丽。
在那间不大的询问室呆了两天两夜,最初还像装傻装糊涂,可是当工作人员把一张确凿无误的原始笔录摆在她面前时,不得不如实配合工作人员的调查,最终以污点证人的身份离开了那间自己呆了两天的询问室。
赵琴昂着头大步朝大门走去,头也没回,身板挺得笔直,来到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浑身瘫软在后排座椅上,给司机讲了下目的地,闭上双眼沉思起来。
一向自信的赵琴做梦也没想到,多年前的老领导米吉提受贿贪污被检察院留置后,第一时间会把自己供出来。那还是2008年的事情,让米吉提帮忙给他送了两万元,钱数不多呀,据了解他多年来贪污受贿高达310多万元,怎么会供出自己呢?!赵琴百思不得其解。
米吉提原是赵琴在宁西市某局上班时的局长,赵琴当年辞职离开单位,与人合资开公司时由于手续不太齐全,仗着熟人关系送给米吉提两万元钱后,一路绿灯她的爱家二手房交易公司公司畅通无阻成立,成为宁西市二手房交易市场的龙头老大。
那都是十年前发生的事了,如果不是检察院把自己“请”过去了解情况,也许这辈子都想不起这件事了,给米吉提送得2万元对赵琴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太微不足道了,怎么能想起来?
话又说回来,米吉提已经提拔为宁西市处级领导,而且在这个岗位上工作许久,好像快到了退休年龄了。他怎么一进去第一个就先把她赵琴供出来呢,也太令人费解了。
赵琴不知道,米吉提因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和生活纪律,构成了严重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犯罪,将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已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如实交待犯罪事实时,他从第一次受贿开始交待,而第一个给他行贿的人就是曾经的下属赵琴。
米吉提因贪污受贿被抓这事,还得从一个“江洋大盗”李徽因入室盗窃被抓说起,说起这个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2016年11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宁西市入室盗窃屡屡得手的李徽,再次来到白天早已踩好点的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前。
身手敏捷得翻过院落墙头,来到紧闭的房屋大门前,从上衣口袋掏出专门从内地购置的那套特殊的开锁工具,轻车熟路打开房锁。
暗自窃喜的李徽推开门正准备进屋时,突然身后闪出七八道明亮刺眼的柱形探照灯光线将他团团围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名身手敏捷的警察已跃入院内形成弧形将他包围。
本打算做完最后一笔后立刻赶回安徽老家的李徽自知无路可退,赶紧双手抱头蹲下身子,自动束手就擒。
原来最近宁西市各小区都有报案,接二连三发生小偷入室盗窃案,市公安局干警调查取证后,判断是一个人所为,还是个惯偷,发生失窃案太多,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于是市公安局专门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专案调查组破获此案,根据这个汪洋大盗入室盗窃时进入的小区由东向西路线分析得出,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位于宁西市北环路的别墅区。
白天,身材瘦小的李徽在鬼鬼祟祟踩点时,就被换成便衣的警察们盯上了。
等他打开房门准备进屋时,蹲在别墅院落前灌木丛中的专案组成员们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了,冲了出来,为了这个案件,他们专案组成员可是加班加点忙碌了两个多月了,连自己家在哪都快要忘记了。
这段时间案件没破获,各族百姓的误解和指责,上级领导的批评和督促,家人的怨言,让这些窝囊两个多月的干警们终于可以吐出憋在心里的恶气了。
李徽这次不前来别墅区偷窃,金盆洗手了,那这个案件还真不好破获,成了“无头案”那真是没办法给百姓、领导、家人交差了。
为了将功补过,减轻罪行,进了公安局审讯室后,没等警察问起他的基本情况,他就一股脑把自己这两年来入室偷窃的案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二十五岁的李徽原本在安徽农村老家以种地为生,看见村里不少来新疆打工的人出来几年都挣上了钱,于是2015年跟着同村老乡来到宁西市打工。
自己只会种田,来到宁西市找工作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虽说自己身手敏捷,但来到几家招聘保安的单位,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才华,招工人员见他一米六的小个子不说,瘦得跟猴一样,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孩子,直接摆摆手把他打发出去。
没办法在老乡的介绍下,开始干起了送外卖的工作,2015年送外卖企业才刚刚进驻宁西市,才起步,哪像如今这么红火,那时当地居民对这个行当不甚了解,送外卖的生意格外萧条,一天接不了几个单,一年下来也就勉强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
年底回老家,看着手头的钱,核算一下,支付完回家乡的火车票,手头还不到一千元,比起同村其他在宁西市建筑工地、饭馆、企业等打工的同乡来说,手下的余钱还不够他们的一个零头,这可咋行?回去后同乡非得笑话死自家人不可。
总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回老家吧,眼看就要过春节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穷则思变”的李徽想到自己敏捷的身手,再想起前两天接了一家食堂的单子,上门送饭的那户人家,在宁西市别墅区的一家独门独院别墅,虽说只是在别墅门口往里张望一眼,可是那家玄关处奢华精致的装修,不能不让人垂涎三尺,于是李徽打开了歪主意。
花了三天时间踩点,准确掌握了那家人的生活规律后,见时机成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第一次干起了入室盗窃的行当,没想到如鱼得水,一次致富,竟然一下子从那家书房柜子里搜到了10万元现金,放在一个皮鞋纸箱里,得手后迅速离开那家。
发了财的李徽第二天买了个飞机票赶回了老家,回到老家没多久就把偷来的10万元挥霍一空,尝到甜头的他怎么还会扛着锄头去田地干那辛苦流汗的农家活。
忍耐不了手头无钱花的滋味再次来到宁西市开始了他的入室盗窃职业,第一次偷盗成功,并且很侥幸警察似乎没有发现,没有关于通缉他的消息。
当审讯他的干警听到他交待的案件,半信半疑,但是从工作角度出发,还是第一时间与失窃10万元那家别墅所在区域的派出所干警进行了沟通,结果反馈回来的是查无此事,无人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