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玉麟还是有些犹豫,琢磨着怎么才能够说服西梅。“那个人如今很苦,也算是受了惩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饶过他了?”
“那个人?”我挑起一边的眉毛,明知故问道。“哪个人啊?是有人背后挑拨是非,还是有人怀有异心呢?亦或者?”
玉麟看着坐在下位的人,他知道这人明白刚才的话指的是什么,却偏偏不肯吐口,这可就不好办了。
玉麟轻咳两声,他叹口气,轻声说:“这段时间,在那种地方,舒毓也吃了不少苦头。惩罚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结束?”我冷冷的咬着这两个字。
“俗语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惩戒惩戒就成了。是不是?”玉麟尽量把口气放的很轻柔。他想要这人自己说出那句话,他不想用全力来结束这件事情。
我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睛看着斗篷上面粘的细毛。不知道是什么纤维,看起来像是动物身上的。轻轻地将那细毛掸落,一直看着细毛轻飘飘的飘下,直到看不见。
“你要知道……”沉默了很久,玉麟开口打破了沉静。不过他的话还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我知道,不过,你想救他,还不是一如反掌的事情。现在问我,不是很多余吗?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你都会救他的。”
“没错,只要一道旨意,一切都能够解决。可是,那样的话,你会想出别的什么办法来惩罚他。”玉麟轻声说,“我现在不是以君王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商量。能不能放过舒毓?”
“放过他?哼,何时他知道错了,何时才是解脱的时候。”对于那个舒毓如今怎么样,我并没有去关心过,同样从来没有去看过。“如果,陛下想要释放那个人脱离‘苦海’,下旨就是了。没人敢抗旨的,就是本国师也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
玉麟看着淡然说这话的人,此刻他觉得挺过意不去,毕竟以前舒毓做了很多对不起幼年西梅的事情。而且其中有些事情,是不能被人所原谅的。就算西梅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报复,大概只会有人说舒毓活该遭受如此境遇。
“舒毓经过这么一遭之后,想必知道错了。所以……”
“随陛下处置吧。”
玉麟看着斜靠着椅子的人,他知道这人此时有点疲惫。不过他还是想要在确认一下,“你……确定了吗?”
“好啰嗦。”我闭上眼睛,轻慢的说:“我说陛下啊,就这么一直呆在边境,是合适吗?”
玉麟眨眨眼睛,他看着讲话的人。微微一笑,他开口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朕,也没有游山玩水啊。”
“是。可是,陛下丢下朝政不管,这可不好啊。小心被世人说成是昏君。”
“呵,你这国师,还不是到处溜达。”
“陛下是一国之君,应该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陛下如此,朝中的大臣恐怕嘴上不敢说什么,那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朕身在何处,一点都不影响处理朝政啊!”
我抬眼看着上座的人,有点无奈的叹口气。“陛下,还是回都城去比较好啊。不管怎么说,这里不是陛下长留之所。”
“那我该在哪里啊?”
“当然是都城中皇宫。”
“哼,那种没人气的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
“宫里面有很多侍卫、内侍还有宫女,以后还会有各宫娘娘。这人气很高呢!”
“你不懂的,人气和人气是不一样的。”
“别找借口了,赶紧打道回府的好。陛下留在此地也是帮不上忙的。”
“谁说的?朕可是文武全才哦!”
我一手扶额,轻轻摇摇头。“就算本国师求陛下了。”我叹口气轻声说,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回都城吧。”
玉麟一愣,想了想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收敛了刚才懒散的样子。
“没什么。若是陛下担心边境,本国师可以代替陛下暂时驻守边境。”口气依旧淡淡的。
“皇宫真的很无趣。”玉麟摆摆手,一副厌恶的神情。
我有点不耐烦了,抬手摘下帽子。“陛下,你……”
“要是国师陪伴朕一起走,朕就回宫。”玉麟挑挑眉毛,一脸严肃的说。
我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有叹气的份。
不知道何故对面烈焰国的军队开始悄然撤军,虽然他们尽量做得悄然无声,不过没有逃过某些人的眼睛。
“怎么就撤军了呢?”玉麟撇这点嘴很不满的说,“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呢!”
我的嘴角不由得一个劲儿的抽搐,这人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这世上居然有人盼着打仗,怪人一个。
“打仗有什么好的?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嘛。”我轻声说。淡然的语气,轻柔的声音,却不带一丝情感。
玉麟无奈的耸耸肩,“那,孤也要打道回府了。”说完,他转身走下城楼,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侍卫说着什么。
我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制止。现在这个结果却时是好的,不过,对面烈焰国的军队为何突然撤军了呢?莫非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嗯,他应该不会去阻挠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就算他已经成为了炎焱族的族长,现在也没那功夫管这些。况且,若是烈焰国这次一举灭了沧溟过,他也会得到很大的利益。想着想着,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用目光穿透着逐渐浓重的迷雾,看到其原来的样子。
“国师尊下。”此时有人很恭敬地施礼,并且很恭敬地说。“陛下在等国师呢,还请国师尊下移步。”
“嗯?”我不解的嗯了一声,并不记得与这位皇帝陛下有什么约定,他等我做什么?“陛下在等我?为何?”
护卫一愣,他不解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确实没有认错人啊,可是国师为何如此问呢?是不是自己那里做错了,被国师记上了,所以才……额头渗出一些细密的冷汗。
“这个……陛下在车上,等着国师呢!”侍卫更加的恭敬了。他可不想被国师惩罚啊,当然也不想被皇帝陛下惩罚。这两个人没人能够得罪的起,此时他真是欲哭无泪,终于只到为什么其他的护卫把这活儿推给他了。“还请国师移步,不要让陛下等久了。”
我微微垂着点头看着跪在眼前的护卫,想了想实在是没必要为难这人。“嗯,走吧!”说着,轻移脚步走下城楼。护卫很小心谨慎的跟在后面,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喂!”坐在车里,我的脸色阴郁的要滴下水来了。实在是弄不懂这个人,貌似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悉的样子,干嘛弄得就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注意一下语气和措词,国师。”玉麟斜靠在软垫上,一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书本,可是对于车内的情形全都了如指掌。
我的嘴角乡下一扣,垂着眼睛,一副生人切莫靠近的架势。“请问陛下,对于这块大陆的历史了解多少?”我调整了一下心情,而后开口问。现在不是跟这人较劲儿的时候,若不赶紧弄清楚那个什么隐雾族的背景和历史,就很难知道他们的目的还有手段。
“嗯?怎么,居然有国师不知道的事情吗?”玉麟嘴角一翘,显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
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讲话的人,“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硬梆梆的从嘴角挤出一句话。
“呵,”玉麟将手里的书卷起来,支着下巴,他绕有兴趣的看着闭目思考的人。“说说吧,亲爱的国师。”
听到最后几个字,我的嘴角痉挛般的抽搐了几下。深呼吸,压下想要打人的冲动。“隐雾族,陛下对这一部族知道多少?”我冷冷的开口问,同时睁开眼睛,冷冰冰的看着玉麟。那冷冷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警告——敢说假话,有你好看。
玉麟挑挑眉毛做出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不用这样吧,大家好歹也算是朋友。”
我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玉麟。
玉麟的嘴角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轻咳一声而后轻声说:“隐雾族遗留下来的痕迹不多,比神秘的雪族还要带有神秘色彩。现在流传先来关于隐雾族的记录,大多数都是传闻,并没有谁真实的见过此族。不过,据说很久以前……”
按照玉麟的话,自从“三眼神族”不知何因没落,从大陆上消失了之后,这隐雾族就成为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部族,曾经在大陆上是很有地位,而且人数众多。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隐雾族和其他部族发生了冲突,这种部族之间混战,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事件,才结束了长达几十年的部族混战的局面。不过,各族所面对的是另外一场长达百年的征战,这是一场为了生存的战争。虽然最后终以联合部族获得胜利,可是,各个部族也因此受到了很大创伤。而在此期间,隐雾族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从大陆上消失不见了。只不过,偶尔会传出一两条隐雾族的传说罢了。
听了玉麟的这番话,我不由得直皱眉头。看来这隐雾族还真把自己的部族隐藏或者说是保护的很好,想要找到他们现在的藏身之所似乎不太容易的事情。可是这个隐雾族如果不好好的收拾一下,恐怕惹来大麻烦呢。
“国师怎么想起问隐雾族的事情了?是不是遭遇了什么?”玉麟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他一直观察着那边阴沉着脸的人。
轻慢的将目光移向问话之人,而后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我说你啊,有些事情一个人是无法解决的。”玉麟说着摇摇头,显出很无奈的样子。
“说出来一样解决不了。”冷冷的回答。
玉麟摇摇头叹口气,对于这人的脾气,他算是领教过了,所以,现在他不打算继续追问什么,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背靠着车厢,身体随着车辆行进慢慢地晃动着,很有节奏的晃动。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一样,我快速整理着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总觉,每走一步都在什么人的掌控之中,这叫人心里很不爽。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因为什么而恼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