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巡捕,一个守着郑西坡,一个去向所长汇报。
去向所长汇报的这个巡捕叫小李,是个事业编,今年准备再考,争取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务员编制。
所长办公室的门半开半掩。
小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
“是谁?”
“所长,是我,小李。”
“哦,进来吧!”
小李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只见所长正在和一位美丽动人的警花在交谈。
这位美丽动人的警花不是别人,正是陈家坊镇巡捕所的副所长江蔬影江大美女。
这位江大美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这样的,这几天,一个跟陈家坊镇境内发生的抢劫杀人案有重大牵连的犯罪团伙、正窝藏在双泉铺乡境内。
由于镇领导对这次案件极为重视,因此,江大美女亲自带人来抓。
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上郑西坡。
其实,在警车上的时候,她就认出郑西坡了。
只是,出于职务和工作上的原因,她假装没看见。
“所长,那个人的神经好像很不正常,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俩是受谁指使或者唆使的?难道没有探出一点口风?”
“没有。”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不知道小进对那个道士审问的怎么样了?”
“……”
“李所,我去试一下吧!”江警花自告奋勇。
“这样会不会太耽误你的工作了?”
“不会的,,,您放心吧李所,这个人我认识,他曾经在我们陈家坊境内冒过泡,此人的神经确实有问题,不过,绝对不是坏人,这点,我可以作证。”
“那好吧!”
……
两分钟后,江警花出现在审讯室。
看到江警花从门外进来,郑西坡感到是非常的意外——虽然他在马车(警车)上已经看见过这位警花小姐姐。
“呵呵~”
江警花笑靥如花,她没有坐到桌子后面,而是直接站到郑西坡面前。
“郑西坡,你还记得我吗?”
“记,记得。”郑西坡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他很不希望这位警花小姐姐出现在这里。
更不希望她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
因为,他把人家的‘赤兔’给弄丢了。
那可是一匹名贵的汗血宝马啊。
现在,被他弄丢了,怎么向人家交差。
“咱们很有缘呀。”
“是,是啊~”
“你怎么啦?”
“哦,没,没怎么。”
擦了擦脸上的汗之后,郑西坡心里思索,到底应不应该把‘赤兔’弄丢了的事情、告诉这位美丽迷人的警花小姐姐?
心里在一阵激烈的斗争之后,他觉得,还是先隐瞒着。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告诉她也不迟。
只是,在落实这个决定之后,郑西坡感觉心里很虚。
心虚得不敢正视江警花。
常言道:做贼心虚。
可没想到,隐瞒人家,心里也会这么发虚。
郑西坡的目光就像是被抹了一层润滑油似的,飘忽不定。
“呵呵。”见郑西坡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江警花掩嘴一笑。
作为一名从警官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而且是以非常高的分数毕业的学霸,江警花知道,郑西坡的心里肯定有鬼。
当然,她不能直接问。
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把郑西坡心里藏的‘鬼’给问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警花的笑容非常温柔,声音也非常柔和,宛若‘何事入罗帏’中的那一缕春风。
“本,本将军赶赴前线,从这里经过。”
“本将军?”江警花一愕。
“嗯哼~”
“你现在是将军啦。”
“嗯哼~”
“是?还是不是?”
“正是!”
郑西坡郑重点头,然后,高高抱着拳头,道;“大明护国大将军。”
“大明的护国大将军了?哎呀,失敬,失敬~”
江警花又惊又‘喜’的看着郑西坡,然后,就像下属对上级一样抱拳行礼。
虽然她跟郑西坡没接触多长时间,也就是两天前,在毛铺村的牛市那里办案、再回到巡捕所之后接触了一下下,但对郑西坡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为什么?
这年头,神经病虽然多,但有意思的神经病却非常少。
尤其像他这种类型的神经病、是十分罕见。
可以这么说,从小到大,她是破天荒的遇到头一个像郑西坡这样的神经病。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神经病不但长得像周星星,而且,老是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明朝。
更更有意思的是,他还一心要上前线去杀倭寇,报效朝廷,拯救他心目中那些受苦受难的沿海黎民百姓。
这种精神。
这腔热血。
多难得啊~
至少,比起那些不男不女的,在舞台上矫揉造作的娘炮们,要强多了。
所以,即便郑西坡是个神经病,但她依然将他当正常人一样的尊重,一样的爱戴——虽然她对其他的神经病从未有过心理上和行为方面的任何歧视。
“你是怎么当上护国大将军的?”江警花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似的,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郑西坡,一对美瞳水灵水灵。
“这?,,,说来话长……”
郑西坡缓缓仰起头。
然后,他将如何遇到嘉靖皇帝、如何又被这位皇帝册封为护国大将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江警花。
“噗哧!~”
聪明伶俐的江警花一听,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戏班子吗?
为了不露馅,江警花捂着肚子,强忍住了笑意。
其实,江警花在郑西坡面前像个小女孩一样天真,也并非完全是装出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郑西坡面前,她会感到心里非常的轻松。
她可以卸下身上所有的疲惫和伪装,然后,真真实实的做回自己。
不,不是做回现在的自己,而是返璞归真,做回那个青葱岁月时候的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很奇妙。
但是,绝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
她也不会让自己和一个神经病产生出这样的情愫来。
所以,确切的说,应该是那种朋友之间、或者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感觉。
不过,虽然如此,但也够不可思议的了。
自己怎么会和一个神经病产生那种兄妹的感觉呢?
真是奇怪。
不过,再奇怪,眼下的正事要紧。
何况,自己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不是来这个兄弟单位协助的。
想到这里,江警花又赶紧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大将军在上,请受下官一拜。”江警花抱拳躬腰,有模有样的学着古装剧里面那种下官对上官行礼的动作。
“免礼,免礼。”郑西坡赶紧摆手。
“谢大将军。”
接着,江警花旁敲侧击的问郑西坡;“大将军,你怎么会在那家养殖场?按理说,像您这种身份,只有当今皇上,才有权利命令您。”
“正是,只有当今皇上,才可以命令我办事。”郑西坡高高抱拳。
“那您怎么会大闹养貂场?是谁跟您说了什么还是?……”
“没有,是因为一个梦。”
“一个梦?”
“正是。”
然后,郑西坡娓娓道来;“昨天夜里,我,,,咳咳,昨天夜里,本将军在城里没有找到客栈,于是,和赤兔兄弟在一个大湖畔,找了个地方过夜。
就在本将军刚睡着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怪梦。
这个梦很奇怪,我梦见一只被活剥了皮的貂,它跑到我面前,要我去救它的同族,它告诉我,在那个大湖旁,有一个养貂场,里面养了很多貂,这些貂的处境非常悲惨,吃不好,睡不好,经常要遭受虐待,最后都逃不过被活剥的厄运。
对了,它还给一本日记给本将军看。
本将军看了后,非常感触,于是,就去救它们了,唉~”
说完后,郑西坡沉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江警花也是美颊凝重;“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包括最基本的人性和良知。”
“是啊。”
“对了,那那个老道士,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鸡兄吧?”
“鸡胸?”
“对,鸡兄。”郑西坡轻轻喟叹,然后道;“这位鸡兄是我、咳咳、是本将军昨晚在大湖过夜的时候认识的,也是他带本将军去找到养貂场的。”
“是他带你去找的养貂场?”江警花惊喜道。
“正是,,,是本将军要他带的,刚开始,他还不大愿意,后来,架不住本将军的劝说,才肯带本将军去,这位鸡兄,是个好人呐。”
“哦~”
江警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