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棺先是一惊。
“师父?”
他试着打过去一行字,却没想到更惊讶的是临江仙。
“你用的谁的电脑?”
临江仙好奇地问。
悬棺这下倒不惊讶了,尽管他出于职业的习惯,隐藏了包括IP、MAC物理地址、硬盘序列号之内的所有信息,但还是被临江仙一眼扒了出来。
无论是谁,无论用了什么法子,只要在这网络上,遇上临江仙,那定然赤果果地无所遁形。
当然,不是临江仙有扒人的猥琐习惯,只是由于职业的敏感性,使得他在网络上,不相信任何人。
当然,也只是不相信任何人,至于笨蛋,不在人的行列里。
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从天花板上栓下来两根布条,很喜感地吊托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垂在临江仙面前。
由于腹部有伤,不能压着,临江仙只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折腾他可怜的电脑。
而此时,临江仙在他改装过的可以自动识别对方真实信息的QQ上,发现了徒弟悬棺正在使用的电脑,像极了竹小桃的那台病毒肆虐的机子。
临江仙曾说,入侵竹小桃的电脑是一种侮辱他智商的行为。
可如今,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临江仙主动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没有防火墙。
到处都是漏洞。
简直闭着眼睛就能进入。
一分钟后,临江仙看到了对方男男生子的桌面图,顿时欣喜又痛苦地笑了。
“老板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大浪嘴里叼着黄瓜,好奇地往临江仙屏幕上瞅了一眼。
然后……瞬间……面瘫……石化……
这一刻,好奇心再一次杀死了我们的中老年妇女之友。
“老板,我知道你很想她,可你也犯不着去看她喜欢的那些猥琐图来寄托思念啊!”
半截黄瓜卡在喉咙里,大浪泪流满面。
悬棺看了一眼竹小桃,后者正捏着一根吸管,兴奋地在冰激凌里又戳又搅,嘴巴还邪恶地咧开着。
悬棺决定再也不看她。
悬棺:我用的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女生的电脑。
临江仙:你来A市了?
悬棺:师父你三天不上线,我以为你出事了,就来看看,现在网站关了,数据还留着,还好还好,师父没事。
临江仙:……
临江仙: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本人?
临江仙: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网上相信任何人。
临江仙:悬棺,你还不够火候。
“要是我有一天真走了,你能担当起这一切么?”
临江仙在对话框里打出这行字,却没有发送,想了想,又删除了。
还是不要打击这孩子了,他想,他不是那个严厉又刻板的燕归来。
燕归来是中华黑客会前任站长。
当年,燕归来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可你倒好,和女人逍遥快活去了,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
临江仙想到燕归来那厮,心里笑骂。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把烂摊子丢给悬棺,和小桃子吃喝玩乐去,那该多好。
临江仙想到桃子,嘴角又勾起微笑。
完了,老板彻底完了……大浪看到临江仙一边看屏幕一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顿时痛心疾首,却是再也不敢去看老板在看些什么了。
悬棺:师父我错了……
悬棺:师父你三天不在,没有事吧?
临江仙:没事,和人有别的事要办,网站暂时你管着吧。
悬棺:那师父还在A市么?我正好来了,去拜访您啊!
临江仙:不用了,你有空就多学点东西吧。
悬棺:好吧……
临江仙:那个女生还在不?你用她机子的。
悬棺闻言,头也不抬。
悬棺:在啊,唉,这个女生比菜鸟还菜鸟,真不知她机子里那么多病毒哪来的,太恐怖了!又不装杀软,又没本事,沾了一机子的毒。今天她似乎就是来找你修机子,给我碰上了,算我倒霉,给她这样的小白修电脑……
临江仙抚额而泣,他没记错的话,上个月才刚刚帮某人清理过病毒啊。
不知道今天悬棺清理出了什么来,临江仙已经能想象到悬棺泪流满面的场面。
他顿时无比同情他。
但打出来的字,却变成了:
悬棺,你听着,从现在起,你一有空,就要去帮她清理病毒、整理磁盘,不要问我为什么。
悬棺再一次泪流满面。
他颤抖着,要往键盘上打字,又看到临江仙发过来的话,立刻转为喜极而泣。
临江仙:她机子上经常拥有各种病毒的最新样本,以及一些陈年老病毒,种类相当齐全,你清理之余,正好拿来研究学习。呵呵,你不是一直问成神的捷径么?这就是放在你面前的捷径。
师父,原来你这么关怀我啊!
悬棺差点要抱着电脑狂亲,猛然想到这不是自己的,赶紧缩了手。
临江仙:让她过来,我和她说几句。
悬棺赶紧奉命行事。
“哎,你找到什么好片了?”某人兴奋地跑过来,一看,屏幕上只有QQ,还有悬棺和临江仙的对话框。
“是……老……老板……”
幸好冰激凌不会呛死人。
悬棺:老板,您终于在了啊……
临江仙:想我了么?
悬棺:……
临江仙:呵呵,这几天玩得开心么?
悬棺:不开心。
临江仙:那就回来上班吧,六百台电脑,你想玩哪个就玩哪个啊。
悬棺:可是……
临江仙:我给你的加速软件写好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某人,就被这一句话秒杀鸟。
悬棺:啊,我这就回来上班!老板你不要辞退我啊,扣我奖金扣我工资都没事,但一定别辞退我啊!
临江仙:[龇牙]哈哈,我这几天有事不在,等我回去了,让大浪给你打电话。
临江仙打这行字的时候,大浪的眼珠子立刻直了。
当然,不是他看到了屏幕,而是他看到护士小姐推门进来了。
大浪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护士小姐的胸部没有移开,直到护士说出“该量体温了”五个字。
临江仙配合地让她测量,同时问她:“还有多久能出院?”
“起码半个月。”护士面无表情。
半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重伤在医院?”大浪再一次不满。
“多一个人担心,很好么?”临江仙戴着新配的眼镜,要不是面色因失血过多还留着苍白,眼中的平静,已恢复往常的模样。
以静制动,以退为进,这才是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