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高婉言走了过去，疼惜地看着他被揍的通红的面颊，那一拳果然不清，鼻间有血流出。
本是英俊不凡的脸，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
高董在上面稳定局势。
我转过头，看向沈之离，我说：“沈之离，带我离开这里。”
他扶着我，走了出去。
酒店外的天空依然那般晴朗，今天是个良辰吉日，炮竹之声源源不断，抬起头来，天空澄澈，云朵洁白。就连这风都带着喜气的味道。哪知人心的悲悲喜喜。
“小染，我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目光迷离地看向远方的路，那条不断变化，不断拓宽与重修的路，它们的姿态几经改变，却终是抹不去上面的内容。
“沈之离，咱们去喝酒吧。”
他蹙着眉，“你喝的够多了。”
“可是，我觉得还不够。”轻笑的话语透着几分醉意，却又似乎格外清醒。
他凝视我良久，然后点点头，“好。去喝酒。”
“不醉不归？”我接着说。
“不醉不归。”他应道。
我选来选去，去的竟然是路边摊。
是很久以前常常去的那个地方，除了韩卫我没和别的男人一起来过这里。
“姑娘来了啊，呵呵，今天两个人终于一起……”在看清我身旁的男人时那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地顿了下来，然后尴尬地挠着脑袋。
“这老头子现在眼睛越来越花的，不过手艺却是越发的好了，就是话多，啰嗦死了一天，你们别见怪啊。”说着拧了一把正在炒菜的男人。
男人列了一下嘴，却是没敢回什么。
“呵呵，想吃什么啊？还是原来那几样？”上了年龄的女人看向我们俩问道。
“不，来几样清淡的就好，我想要一些啤酒，青岛纯生吧。”
“好咧，马上就好。”
我和沈之离找了一个靠窗户的角落坐下，这里平时人很多，但由于不是吃饭点，还有那么几桌空着。
“你以前常来这？”他问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里。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屋顶有着老旧的横梁，甚至在墙角与墙角之间有着蔓缠的蛛丝，就算这里的老板娘总是蹬着凳子去打扫，却总是赶不上那些勤劳的有着几只脚的家伙的速度。
但是这里的菜色还是很地道的，地道的小吃味，地道的普通百姓身上的味道。
原来食物也可以有着自身所代表的味道，那种味道是流年所无法留住的东西，在被无限制的放大与凸显所具备的一些痕迹。
无形的味道便有形化了……
“在大学的时候我和他常来这。”
我没有说是谁，但是我知道沈之离知道。
“接着说，我在听。”
“彼时年少，那纯白色的象牙塔总是让人把一切想得格外美好。”我喝了一口酒，用着特别文艺的强调说道，在怀念过往的美好时人们总喜欢用着一些美好的词汇与略带羞涩的语调。
“包括爱情。”放下酒杯，轻叹道。
“爱情……”沈之离重复着，然后端起酒杯一口干掉。
“是啊，爱情，多么美好的字眼，那个时候是真的爱了，爱的死去活来，爱得以为这个世上只要有爱便没有什么趟不过去的。”说完我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那棵合欢树，少年穿着浅色系的T恤，手捧着一本原文书，然后向我看来。我站在另一株下，鼻翼间是那好闻的味道。
袅袅不散。
“沈之离，你一向聪明，你帮我想想。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我还是忘不下他。不是说任何记忆任何伤痛在时间面前都变得淡薄了起来，那些以往的悲哀欢笑应该会随着时光变得更加清浅啊，可是为什么，我却还是这么难过。这里……”拿着酒杯的手比向心口，“这里怎么还是这么的痛。”
沈之离轻轻抚着我的头，他说：“是你太傻，也太执着。你放不开，那些过往你偏偏要死死的抓着，就连时光你都要跟它赛跑。”
“不，沈之离，你说错了，不是我太傻，是我太只以为是了。一开始是我不想放下，但我不想和别的女人一样死缠着不放，我想要成功，然后当有一天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的时候我高昂起头，告诉他，韩卫，当初的你是如此的错误，我的心中其实一直埋着一颗怨恨的种子，呵呵……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的狭隘。我一直都在恨啊。那浓烈的爱情无法散去，我只能让它变成恨，只有同样强烈的感情才能够再支撑我走下去。所以我融入他的圈子，我让他忘不了我，我让他总能看到我，不是说人都是贱么，当初的人和事在失去之后总是格外的珍惜与后悔，我能感觉到他心中对我还有感觉，是不舍，惭愧，怜惜，余情未了？不管是哪种，但是足以让他过得不痛快，我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挨着日子，吃着馒头与他挺过来了，凭什么在他到达这个时候就黯然的离去，退出他的世界，让他如此安心的继续生活，他凭什么？但是现在在经历了风风雨雨，在经历了这个圈子里的那些虚伪与贪婪后，我真的觉得累了，是真的想退出了，只是今天，今天看着这个男人，他如此的优秀，还和那时一样，绷着个脸往那一站就能得到所以的目光与赞叹，这样的男人就算我不爱了，却也会再爱上。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啊。也许，也许韩卫不是韩卫，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早就放手了，心也早就放下了……”我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心里越说越鄙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