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味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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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心猿意马

这一路上,我不敢说话,一直觉得脸红心跳。金枝也没有说话,她歪着头,看着沿途的风景,一阵风把她的头发轻轻的吹起,发梢贴在了我的脸上,她伸手理了理,扭过头冲我微微的笑了笑,又转回来,看着外面。

这座城市其实并不大,从最北面到最南面的海滩,也并没有多远,尽管这是人力车,走的很慢,但却总要有尽头。

而此刻我能做的,就是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祈祷蹬车的人骑的慢一点儿,祈祷这条路途变得长一点,祈祷我能和金枝就这样挨着坐着久一点。

这让我想起了我上学时候的初恋,在我们相处的两年里,最亲密的时刻,也正如今天跟金枝一样,挨在一起坐在校园里的树下。那时候我特别想拉她的手,可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的头发很长,如眼前的金枝一样,她喜欢披散着,也和金枝一样,风吹动她头发的时候,那样子也和眼前的金枝一样。

于是在这豁然之间,我一下子找到了理由,找到了我无缘无故对金枝产生这样情愫的根源。她长得并不像我的初恋,而除了长相之外,到处都像。

尤其是她脸上的忧郁,或者说她们脸上的忧郁,竟然如出一辙,跟她相处的两年里,我时常见到她这样忧郁的表情,但我始终没有机会问起她到底有什么心事,于是在长久之间,我始终陷于猜测之中,那样的猜测,仿佛是巨大的磁场,无时无刻不吸引着我,无时无刻不对她产生好奇。

当初的她如此,眼前的金枝也如此。

我开始迷茫了,我无法分清我对眼前金枝所产生的这种莫名的偷偷的情感,到底是真的对她,还是对我的初恋。

这世上有一件最难的事和一件最简单的事,这两件事竟然是一件事,那就是无休止的陷入回忆,不能自拔。

可不管怎样一切都像我们要走的路途一样,总会有终点,随着咯吱的一声响,车子停住了,我这才从飘忽不定的思绪之中,一下子回到现实。

“到了……”

蹬车的师傅和蔼可亲,扭过头微笑的冲着我们说道,我连忙去摸口袋,还没等我把钱掏出来的时候,金枝已经付完了车费。

“走吧……”

她轻声的说道,声音纤细,温柔的像这晴朗的天气之中,海边那习习的微风。

我觉得浑身僵硬,机械的走在她的身旁,放眼往前面看去,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越是在这晴朗的天气之中,海水越显得蔚蓝。

脚下是松软的沙滩,偶尔有细碎的海浪就在我们在面前来回的折返,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那声音清脆,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往前走吧……”

金枝又柔声的说道。

“哦……”

我也只能低声的应答。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礁石,我们便信步朝礁石的方向走去。

这座城市的海岸线很长,我们所在的地方,却并不是已经开发的旅游区,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年轻的母亲,脸上带着微笑,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在她面前愉快的奔跑着的孩子。

我们从她们的身边擦肩而过,她扭过脸冲我们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都是甜蜜的。

我们终于登上了那片礁石,爬上了眼前那一块最高最大的礁石,站在礁石的顶上,海风也变得大了起来。

她的头发便呼呼啦啦的飘起,我就站在她的身旁,看着阳光透过她的发梢,映出淡淡的褐色,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目视远方的水面。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她看着海,我看着她。

我觉得这是我生平做的最胆大的一件事,那就是敢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脸。因为我觉得眼前的她,以及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幅画。

此刻我忘记了之前所经历的种种苦楚,忘记了昨天亮哥让我给张哥“打荷”的时候,我心中的不解与苦闷。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和冯哥那若有若无的绯闻。

就这样,我和她并肩站着,遥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远处一片雾气蒙蒙,大海与天空之间的界限便显得模糊不清。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冯哥……”

我们站了一会儿,金枝突然开口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仍旧目视着远方。

我一愣,她的问题来得突兀,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我一向自诩聪明,觉得自己向来巧舌如簧,而在此刻,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我沉默,她又微微的笑了。于是我们又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知道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吗?”

她突然又问我,我扭头看着她,她也扭头正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闪避。

我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反倒把她逗笑了,他她着嘴咯咯的笑了几声,又扭过头目视着远方,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阵子,我终于忍不住了,这才壮着胆子问她道:

“我像谁?”

她并没有回答,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我们在礁石上站了好一阵子,这才转身下来,沿着海滩,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我们仍旧没有说话,可金枝却突然伸出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子一颤,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努力的稳定住心神,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她,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她挽着我的胳膊,微微的侧着头。她已经离我很近了,尽管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却仍旧能够清楚的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我暗暗的猜想,她是否也能听清楚我的心跳?

“两位,照张相吧……10块钱一张,照张相吧……”

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的脖子上挂着相机,满脸带笑的拦住我们,冲我们说道。

“好啊……那就拍一张吧……”

还没等我应答,金枝已经笑着冲他说道。

“你们俩往一块靠一靠,靠一靠……”

那人往后退了几步,弯着腰,相机举在眼前,伸手指挥着我们,咔嚓的一声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