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味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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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又回到学徒

我摇摇晃晃的锁紧了天海酒楼的大门,迷迷糊糊的上了四楼的天台,打开那间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有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台电脑,角落里还有一张单人床,靠着墙边摆着沙发茶几。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后靠,头仰着,才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的酸痛。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喝了酒,因为我一向不胜酒力,每次喝了点酒都会这样。

但最让我难受的,确是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升起一团紫色的烟雾,那烟雾的颜色与刚才金枝身上穿着的那套紫色的衣裙一模一样。

这团烟雾紧紧的包裹着我,把我的身体拖了起来,让我在其中来回的飘荡,我觉得四肢瘫软,无处着力。

就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才渐渐的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冒烟,摸起了一旁的茶杯,倒了一口水喝了进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伸手在头上,把那顶白色的厨师帽摘了下来,解开了身上的扣子,脱掉了那件新的工作服,衣服上已经沾了一些酒渍,是刚才敬酒的时候,喝到高兴之处不小心撒上的。

我把他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扑噜噜的流淌了下来。

回想起我从离开家到厨师学校至今,已经有半年多的功夫了,这半年期间的所有经历,比我这生来的二十来年都要多。所吃的苦遭的罪,也足够我品味上一辈子。

一切好似在做梦一般,甚至在梦里我都没有想过我会有如此顺利的今天。对比豁牙强,对比傻山,对比任健,对比所有同行的学徒来说,其实我是绝对幸运的。

与其说是高师傅的照顾,莫不如说是老天的偏心,让我一步一步走的如此的顺利,那么相比之下,之前所遭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都显得微不足道,或者说,那段经历是我迈上厨师这个行业台阶的必要的一步。

手里的这件工作服十分的干净,颜色煞白,白的有些扎眼,虽然他实际上与我平时穿的工作服没什么太大的差异,充其量就是新的,更干净而已,可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也正是他那干净的颜色,使我在混沌中猛醒,让我重新记起,自己背井离乡,出来所付这些辛劳的真正目的。

对比之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我已正式成为了张哥的门徒,那么以后,我必须用我几乎全部的时间,来尽快的迈步,尽快的走上正轨。所以应该抛开一切杂念。

我的杂念……

干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一个问题,即便是厨房的那些比我年龄小的一两岁的,他们的实际工作经历和经验都比我要丰富的多,因为他们读完初中,都直接辍学,有的甚至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进了厨房,开始学徒。

我上了高中,在这三年之中,他们有的人已经小有成就,所以我那三年,所读的那些书本,在这个行业之中,却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我得使劲的追赶,不能被他们落在身后。

就这样,我在胡思乱想之中,越来越疲惫,不过在睡觉之前,我还是认认真真的把那件工作服叠的整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一旁,这才躺上了那张双人床,扯过床头上叠放着的毛毯,盖在了身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直睡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我醒来,赶紧打开了1楼的房门,装修的活计还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一些装修工人早早就来了。

星海小酒馆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所以不用再去了,但我却闲不着,便跟着那些装修的和首饰卫生的保洁工人,一起前前后后的忙活了起来。

我希望这家酒楼赶紧开业,让我赶紧进入新的厨房,赶紧忙碌起来,这样才能赶紧学会手艺。

完成了拜师仪式之后,总感觉一切都变了崭新的模样,就好似很小的时候,回到除夕临近的那几天,总觉得太阳都比往常的明亮。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冯哥把张哥和亮哥我们喊在了一起,跟我们商量的说这两天就要正式的开业。

当天的下午,酒店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伙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厨房的,因为厨房工作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走路的姿势,说话的习惯,都与旁人不同。

剩下的就是一些服务员了,我粗略的数了一下,服务员大概有40多个,而厨房里的工作人员,也有30多人。

虽然到现在我还不清楚,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厨师、还是切段墩、还是学徒,不清楚他们要工作在哪个位置,但光看着阵势就知道,这规模比星海小酒馆,要大上几倍。

前厅服务员的事儿我们掺和不上,亮哥把那些厨师带到了四楼的天台,张哥先给他们简单的开了一个会,然后带他们到了厨房。

厨房里早已收拾干净,一切的家伙都已制备妥当。我仔细的数了数,灶台上足足有10个炉头,每个炉头上的锅勺都是崭新的。

对面是一排整齐的白钢案板,晚上放着6个墩子和6把菜刀,一切都是新的,刀都还没有开刃。

张哥开始给这些人分派位置,亮哥自然还是刀头,虽然我们都知道他的功夫已经完全可以上灶炒菜,但这厨房是新的,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轨,必须要亮哥这样的人,来带动整个厨房的节奏。

灶上除了张哥之外,还有4个厨师,他们每个人负责两个灶头。他们立刻走上灶台,摸起自己手里的锅,有的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纷纷的冲着张哥点头,这一切的用具都是张哥亲自采购的,他经验丰富,所以每个人用起来自然都十分的趁手。

厨房的功能分配,比星海小酒馆的要齐全了很多,我们这里是热菜间,旁边有一间屋子是凉菜间,专门做一些拌菜和烧腊之类的。隔壁是主食间,摆着几辆蒸车、几个炉灶和两个电饼铛。

我一直站在亮哥的身后,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等着他分配我一个菜墩,可全安排完了之后,却没有喊到我的名字,最后亮哥才对我说道:

“你给张哥打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