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味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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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拜张哥为师

尽管我心里特别的纳闷儿,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没法问出口,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高师傅,他微微的笑着,看起来十分的高兴,若不是他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青紫,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患了病的人。

现在看着他,感到特别的亲切,尽管我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如此的照顾,但总觉得他特别像是我的亲人。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亮哥坐在后排,亮哥拍着我的肩膀说:

“你小子命好,有高师傅照顾着,只要你好好的干,早晚会有出头的那天……”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暗下决心,我觉得我是特别幸运的,刚步入厨师这一行,就有这么好的境遇,如此说来之前吃的那些苦、挨的那些累也都值了。

我的确是幸运的,我所遭受的这些挫折,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想想带着我一起学徒的任健,他比我早入行,比我活儿干得多,若不是这次人事的变动,他恐怕都没有上去切墩儿的机会。

难怪他总是话里话外的说羡慕我。

“老张啊,刚才我师父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寻思着,就让小叶拜你为师吧,你好好带带他,我师傅他身体不好,他交代的事儿,咱们说啥也得办好了呀……”

冯哥一边开车,一边对老张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没有转头,始终目视前方。

“啊?”

显然这出乎老张的意料之外,他连忙侧过身,一脸的惊讶,慌忙的摆手拒绝,

“拜我为师?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小叶不是别人,是高师傅钦点的,我哪敢收他为徒?回头找个机会,我给他找个好的师傅,怎么说也得名气大点儿的,不然对不起高师傅的嘱咐……”

听老张这么一说,冯哥哈哈的笑了说道:

“行了行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啥时候看你这么谦虚过?在咱们这儿,谁不知道你张师傅的名号?得了得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既然冯哥这么说了,老张没有再推辞,扭过脸撇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我,此刻我已再次陷入手足无措之中。

其实说心里话,能够拜老张为师,对我来说是福分,虽然老张之前一直在星海小酒馆这家不大的饭馆里当主厨,但他的手艺,我都看在眼里。若是真的能拜他为师,岂不是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虽然我的心里高兴,但脸上却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老张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的目光不敢跟他接触,便赶紧低下了头。

和老张在一起工作总有两个月多,平时不论忙的时候还是闲的时候,偶尔也会聊上几句,老张比我大了几岁,虽然是主厨,但为人和气,有的时候心情好,还会跟我们开开玩笑。

而现在,我即将成为他的徒弟,一下子变成了师徒的关系,再看他的时候,我未免变得拘谨了起来。

厨房的确是个江湖,在江湖上行走,想成为一代大侠,光苦练武功不行,还要访名山,拜名师,得到高人的指点,名人的指教,这样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才能平步青云。

老张不再推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回到天海酒楼,下了车一边往里走,冯哥一边和老张聊天儿。他们商量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我们办了拜师的仪式。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已不比从前,磕头拜师那一套已完全不实行了,可厨师这行,却是个特殊的行业,仍旧保持着森严的门第关系和传统的拜师仪式。

当初我们在厨师学校学徒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就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师傅,他曾告诉我们说,天下厨师本一家,所以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如果遇到别家的大厨,即便是不认识,也应该毕恭毕敬。

当时我听他讲起这些的时候,还颇为兴奋,那时候就觉得,厨师这一行的确好似书本中的江湖。也只有我们这一行,仍旧保持着过去的礼节,所以收徒这种事情,一定要有一个仪式,才显得正式。

一般来讲,这种仪式有两个意义,第一个意义是行了师徒之礼,就等于正式拜入门下,第二个意义,便是借着这个仪式向同行宣告,某某是某某的徒弟,那么日后,无论是出去新的酒楼应聘,还是跟同行之间的切磋,都会带着师傅的名气,自有三分光环。

厨师这一行,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从没有单打独斗的,但凡是多少有点规模的饭馆,想要找厨师的时候,都必须要通过厨师行里的相互介绍,人们更愿意相信厨师之间的口口相传,而不愿意在报纸上去打个招聘广告,更不愿意相信主动登上门来求职的厨师。

所以只有拜了师傅,才等于正式的融入了厨师这一行的圈子。

今天这一趟,并没有白来,一来是见到了我日夜思念的高师傅,二来是,竟然成了老张的徒弟,我的心里自然十分的兴奋,亮哥也拍着我的肩膀跟我开起了玩笑,让我先喊他两声大师兄,让他过过瘾。

不过张哥还是嘱咐我,回到星海小酒馆的时候,还是不要先把今天的事张扬出去,毕竟这阵子,天海酒楼这边事情很多,青海小酒馆那边也需要重新的磨合,需要干的工作特别的繁重,所以要避免一切的人心的变动。

我点头答应,责任感油然而生,我心里清楚,这种责任感来源于高师傅对我的关爱,冯哥对我的信任,以及即将成为我师父的张哥的提拔。

回到星海小酒馆之后,我便按照亮哥和张哥的嘱咐,把我管菜单子的活,逐渐的分配下去,当然来顶替我位置的,非任健莫属,无论是手里的刀功,还是对整个厨房的熟悉,他都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对一个切墩儿来说,能够成为刀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所以按理说,任健也应该高兴,但他表面上笑着,可从他的眼神中,我再一次看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只要看到苗头,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破天荒的越级成为刀头的时候,他就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而如今我把这摊计活交给他,他应该能猜得出来,我肯定是被张哥他们带走了,要去那个更大的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