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彩虹机
6534900000006

第6章

很意外地,程暮会出现在学校外面。

当时陶狸尔正和芝童放学出来,程暮的出现引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高大帅气的他站在校外的那颗大梧桐树下,一大群放学的女生都在围在他的旁边窃窃私语,甚至有的女生还在边说边笑,看起来程暮确实是万人迷一枚。

陶狸尔激动地跑过去,面红红的说:“程暮,你怎么会来……”

看到陶狸尔跟程暮说话的情景,半数女生已经萎靡,陶狸尔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理所应该匹配如此帅气的男生。难怪学校里的那些男生都入不了陶狸尔的法眼,跟程暮比起来,他们简直就像是没发育成熟的玉米。

好像完全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看到程暮,此刻陶狸尔如此开心。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了之后,只剩下程暮和陶狸尔,以及芝童。

程暮破天荒主动跟芝童打招呼,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芝童也很大方地跟他打了招呼,因为有陶狸尔作证,芝童已经相信快递小子另有其人了,所以也对自己先前的莽撞感到抱歉。

寒暄了几句之后,程暮意外地说:“我请你们吃饭吧。”

陶狸尔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随即高兴地说:“好啊,好啊,芝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三个人找了一个很别致的小馆子,拿着菜单,芝童问道:“谁买单啊?”

“我。”程暮说。

“那,放心了。”芝童嘿嘿地笑了笑,开始点了起来。

不一会,照着菜谱,芝童点了一堆菜。

服务生一盘一盘地上菜,程暮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说:“能吃的完吗?”

“当然了,你别小气啊,听说你很有钱的,请我们吃点好的,”芝童哈哈大笑起来,陶狸尔也在一边笑了,芝童看着程暮说,“可以吗?”

程暮不置可否,一副抵死冷酷的样子,芝童在心里恨恨的想:虽然程暮真的很帅,可是他这样的性格实在太阴郁,如果让他做自己的男朋友,她绝对会闷死,不知道为什么陶狸尔那么喜欢他。

不管了——风卷残云!

芝童埋头大吃,不一会就大汗淋漓,程暮和陶狸尔倒是没动筷子,陶狸尔心事重重地看着程暮,欲言又止,程暮自然是被动派,他在等待陶狸尔酝酿好情绪,把话说出来。面对这闷闷的两人,芝童有点急躁了,她说:“喂,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不吃饭?”

程暮说:“看你吃的那么香,我们都饱了。”

“这叫什么话?”芝童生气地说,“没有见过胃口好的人吗?”

“当然不是……”程暮说。

“你们根本不知道啊,自从我爸爸失踪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你爸爸他……”虽然知道芝童爸爸失踪的事情,但是因为心存太多疑问,又怕引起芝童的伤心,所以程暮也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倒是芝童,大大咧咧地说:“是啊,我爸爸失踪了一个多月了,除了中间寄回两份离婚协议之外,没有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失踪真的是让人太抓狂的一件事了……我深有体会。”陶狸尔叹了口气,感慨道。

程暮尴尬地避开了陶狸尔的视线,不过这个行动却被芝童给当场抓住,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前几天你为什么失踪了?”

“我失踪?没有啊,我一直在埃”

“狸尔好担心你的,学校里也找不到你,家里也找不到你,为什么你不跟她联系呢?”

芝童的仗义执言让陶狸尔很感动,这些话她是没勇气直接问出口的,如今芝童问出来了,她想知道程暮的回答。

不过程暮始终是程暮,他根本就没有正面地回答芝童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就转移了话题,问芝童:“我想问你,你说有一个送快递的人长的和我很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芝童说:“我也想问你啊,你是不是有失散的兄弟啊?你跟那个家伙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陶狸尔说:“是啊,芝童还拍了照片,那天我就是想给你看一下那个人的照片的,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你。”

程暮说:“照片给我看看。”

芝童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找到那张,递给程暮,程暮接过来看了一眼,露出了惊讶地表情,不过奇怪的是,程暮顺手把这张照片给删除掉了。

“你怎么把照片给删掉了啊?我好容易拍到的!”芝童尖叫,想抢救照片,可惜晚了一步,气的芝童想蹦起来拍程暮的头。

“没有意义,保留他干嘛?”程暮说。

“怎么没有意义啊,我要找到他啊,找到他我就可以找出我爸爸的下落了!”

程暮顿了一下说:“如果你爸爸想联系你们,早就会联系了,他已经不愿意再跟你们联系了。”

程暮的话说的有点残忍,芝童一下子就沉默了,陶狸尔碰了程暮一下,看得出来,芝童已经被这句话给深深的伤害道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程暮又说:“就算你找到这个快递小子,他每天要送几百个快件,他会特别为你记住这一件吗?”

“别说了!”芝童说完这句话,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似乎憋了太久的委屈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她大声地程暮说,“你说的很对!我爸爸他已经不要我们了!再找也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没有理由也好,有理由也好,他是刻意躲起来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实,其实我也很清楚,事实就是这样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好了,现在我知道了,谢谢你请我吃饭,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谢谢你……长得那么像那个家伙……”

说完,芝童带着眼泪疯狂的跑掉,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围观,陶狸尔追了出去,程暮尴尬地结账,一脸的局促,他没想到芝童的反应这么大,等结账完毕走出餐馆的时候,四处一片漆黑茫茫,已经看不到芝童和陶狸尔的身影了。

他原地站了一会,决定回家。

还没有到家,就接到了陶狸尔的电话,她带着哭腔地说:“程暮,我刚才跟着芝童跑出来,她一直在跑,跑了很远很远,正好遇到一个红灯,我没办法过马路,把芝童给丢了!”

程暮安慰陶狸尔说:“她没事的,一定是回家了。”

“没有!我刚才给她家里打电话,她妈妈接地,说她没有回去,我好担心她呀,她刚才情绪那么激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相信我,不会的。”程暮坚持地说。

陶狸尔只是在电话那边无助地哭,哭得特别伤心,程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陶狸尔停止哭泣。

他挂了电话。

但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却让司机调转了车头,返回去找陶狸尔。

见到陶狸尔的时候,她一脸错愕,继而是惊喜,程暮的到来给了陶狸尔巨大的勇气,她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像个被扔出去很远的陀螺竟然又找回了来时路,程暮紧紧地抱住了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有什么比一个坚定的拥抱更能表达的彻底的呢?

芝童跑啊跑啊,两条腿就像踏上了哪吒的风火轮一样轻盈无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当她停下脚步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腿都快抽筋了,酸疼无比。

耳边不断地响起程暮的话——

如果你爸爸想联系你们,早就会联系了,他已经不愿意再跟你们联系了……

这实在太残忍了,如果说之前芝童还是抱着自欺欺人的想法去强迫自己不相信这个事情的话,程暮的话无疑是当场撕开了她的面纱,让一切赤裸裸地展示出来。

爸爸,你真的这样残忍?说走就走?

芝童无助地恸哭,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过于招人讨厌,为什么连自己的爸爸都会忍受不了,要狠心地离开呢?

哭着哭着,她开始回忆起三个人在一起的情景。

爸爸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妈妈在客厅里煲电话粥,饭都已经做好了,她却还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芝童则也窝在房间里看漫画,如果不是爸爸不断地喊叫催促,不知道芝童什么时候从漫画书里走出来,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从电话粥里爬出来。

好可怜的爸爸,原来从来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过呀,总觉得一切是理所应当的,现在想起来,爸爸在这个家里真的是太可怜了,不但妈妈不在乎他,连女儿也不怎么在乎他,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为她们赚钱,为她们做早点,为她们做晚饭,为她们的一切需要服务,芝童开始试图了解爸爸每天的坏情绪的起因,想来想去,觉得以前一味总是把问题推到妈妈身上,也是很自私的行为,难道自己没有错吗?自己对爸爸很关心吗?

在抱怨被人对自己不关心的时候,是否也能自省自己对别人是否关心?

可是,就算如此,爸爸也不应该狠心连一点消息都不留就失踪埃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是她未知的,是她不敢猜测的,无法预料的,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的脑子里不断地交替这老婆婆和程暮说的话——

他过的很开心……

他明明是不愿意再跟你们联系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芝童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慢慢向自己走来。

走近一看,竟然是在地铁里曾经遇到过的摆地摊的老婆婆!

老婆婆缓缓地向芝童走来,面带笑容,温和而慈祥的样子,芝童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已经好久都没有和奶奶联系过了,在乡下的她是否安好呢?芝童好想立刻拿起背包去乡下看望奶奶,投入奶奶的怀抱里大哭一常

“芝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老婆婆熟悉地问候,芝童抹着眼泪说:“婆婆,我好想我的爸爸……”

老婆婆说:“现在不是很好吗?你并不爱你的爸爸,你妈妈也一样。现在他离开了,你和妈妈不是会生活的更快乐一点吗?”

“不是这样的,婆婆!”芝童的眼泪抑制不住地狂流,“我和妈妈都需要爸爸!”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会后悔。”

“婆婆,我想找到爸爸,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老婆婆笑而不语,芝童抓住老婆婆的手摇来摇去:“婆婆,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可是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帮我找到爸爸的……您知道彩虹机在哪里,是吗?带我去吧!”

“彩虹机只会跟有缘分的人相遇的,芝童,我也是没有办法领你去的。”老婆婆说。

“不,它跟我有缘分的!我遇到过它,只是我错过了,但是……婆婆,求求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要找到爸爸,我要告诉他我好爱他,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老婆婆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满脸是泪地芝童,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彩虹机会让你进入一个完全虚幻的世界,你可能会看到或者经历很多你不想知道的事情,也许会改变你的人生观,你要想好再决定……”

“我想好了!”芝童连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婆婆,我什么都愿意,我只求能够找到爸爸。”

老婆婆对芝童打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晃晃悠悠地向前面走去,芝童迅速擦干眼泪,跟着老婆婆走了,她们穿过了一条一条的街,又绕过一条一条的巷子,芝童想暗暗记住路线,可是什么路标都没有,连指示东西南北方向的指示牌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大概走了20多分钟,老婆婆终于停下来,在遥远漆黑的前方,有一个闪烁的灯光似乎在向她们招手。

老婆婆说:“芝童,你从前面亮着灯的地方过去。”

“婆婆,彩虹机就在那里吗?”

老婆婆答非所问地说:“祝你好运吧,如果你找不到彩虹机,你就沿着这条路回来,直接回家去吧。”

芝童迷惑地看着老婆婆,老婆婆说:“我说过了,彩虹机只会跟有缘的人相遇,祝你好运,芝童。”

芝童点了点头,勇敢地向老婆婆指示的方向走去,快要到灯光处的时候,回头想再跟老婆婆告别,老婆婆已经不见了。

芝童顺着亮光的地方一直走过去,看到一条地下通道,芝童走了下去,那条地下道很黑,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方向,芝童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到彩虹机可以让自己找到爸爸,心底里升起一股浓烈的勇气,这种勇气仿佛可以战胜一切的困难和陷阱。

勇气十足的芝童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彩虹机的踪影,正在失望地时候,她靠在一边想对策,她是绝对不愿意就这样再一次放弃直接回家的,既然老婆婆来指引她,说明她肯定会找到彩虹机的,心里一边念念一边给自己打气,她决定继续向前面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感觉有奇异的灯光闪烁,回过头来一看,刚才靠着的地方,一台废旧的机器——

彩虹机!

芝童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彩虹机瞬间散发出来七彩虹光,立刻把本来很黑暗逼仄的小通道染得闪闪发光。

芝童立刻按了机器正面地按钮,机器启动了。

向第一次的情景一样,屏幕亮了,并跳出来了好几个色彩交叠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蓝色的界面中,电脑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欢迎进入彩虹虚拟世界。”

电脑声音说完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进入OR离开。

并有提示:

彩虹虚拟世界有一定危险,请慎重进入。

离开键的旁边也有提示如旧:

您真的打算离开吗?如果不,您将是第1001位体验者。

原来自从上一次遇到彩虹机之后,没有人再来玩过这个游戏,芝童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但是,失而复得,能够再一次得到选择的机会,当然应该高兴的!

芝童心里默念:感谢老婆婆,然后果断而慎重地按下了:进入。

接着,界面上出现了七种不同的颜色,像摩天轮一样分布在界面中。

赤橙黄绿青蓝紫。

彩虹的七个颜色。

虽然信念很坚定,但是芝童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试探着,在屏幕附近游走,不敢随意按下键去。当她的手滑到每个颜色的图标的时候,都会出现一行提示的字。

赤:变身体验

你可以随意选择一个喜欢的角色,体验一次角色的人生,当你选择进入的同时,你已经完全变成你想成为的那个人,但是,不要贪心,你只有一次机会,选错也不可返回重眩

橙:时空转换

你可以随意选择到底你希望的某一个时间中去,过去或者未来,时间不限,你只有一次机会,请慎重选择。

黄:特异功能。

你可以让自己瞬间拥有一种特异功能,但是时间只有24小时。

绿:偷心大法。

你可以随意指定一个人,这个人会对你动心,但是如果他不能真正爱上你,这个法术只能维持48个小时。如果他在48小时内爱上你,则你将永远得到他的爱。

青:神秘解密

你可以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也许是宇宙中的,也许是私人的,也许是别人的,只能有一次机会,而且这个秘密不得与任何人分享。

蓝:美梦之旅

你可以进入到自己最美好的一段梦境中去,身临其境,完全像生活一样去进行一次美梦之旅,直到你愿意退出这场梦为止。

紫:终极愿望:

你可以实现三个愿望中的其中一个,游戏结束。

不如就直接按紫色吧,终极愿望!就是让爸爸赶快回家,一切不就结束了吗?芝童跳过其他的按钮,直接点了一下紫色的按键,结果彩虹机出现一行提醒:

您必须要遵守游戏的规则,请按照顺序选择。

原来只能一步一步地选择,才能够到达紫色的终极愿望。

也好,就一步一步地来吧:

第一步——赤色。

变身体验

点击进入之后,界面上出现了几个选项——请选择您希望扮演的角色。

1现实生活中的人2虚幻世界里的人

芝童按了2,又进入了一级页面,又是一个像摩天轮一样地选项导航条。

按照七彩的布局,有如下几个选项:

A灰姑娘: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有对未来纯真的梦想,有一天你不再是平凡无奇的灰姑娘,你从幸运之神那里得到了魔法的眷顾,可以跟王子相遇并谈一场恋爱,但是这甜蜜非常短暂,只能维持到12点魔法落幕。

芝童想了想,摇了摇头:虽然可以谈一场如此浪漫迷人的恋爱,可是并不长久,魔法结束后又回到原地,宛如做了一场美梦,终究有醒来的时候,算了,不要眩

B人鱼公主:你注定要享受一次仿佛如同天堂幻梦一般的暗恋,会遇到一个最迷人的爱人,舍身去救赎,付出一切无怨无悔,却因为误解而失去。

芝童狂摇头: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永远是在暗恋,这么熟悉的身份,不要选!最恨暗恋,最恨暗恋了!

C睡美人:你会遇到心爱的人,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要一直沉睡,直到那个人到来,你会被他的吻唤醒,开始新生。

芝童想:一直要睡觉,太无聊了,而且浪费时间,还是不眩爱人虽然美,却要一直等待,好辛苦呀!

D:田螺姑娘:你可以为你所喜欢的人付出一切,但是这一切只能暗中去操作,你的爱没有回报,见不得阳光,一旦被他发现了你的身份,你的爱和你所做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芝童觉得不寒而栗:好辛苦,爱一个人要这样辛苦吗?虽然说付出确实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可是,都不能让对方知道……实在是太痛苦了。看看下一个吧。

E:小仙女:你会在灌木丛中遇到你的王子,你们会过上非常美好的生活,可是你的爱人终究会其他的女人吸引,你会遭遇到背叛,你将痛不欲生,却无法挽回爱人的心,你会在悲观绝望的情景下选择永远消失。

芝童傻掉了,真是太悲催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纵然再相爱,也挡不住沧海 变桑田的无奈,背叛,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背叛,虽然自己还没有恋爱过,但是一旦想到对方不再爱自己,一旦想到可能会遭遇抛弃,如果现在爸爸抛弃妈妈和她,芝童就难过的要命,坚决不要选择小仙女的人生了。

F:白娘子:你有一个必须要报答的恩人,当你用尽全力去爱他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爱人并不给力,胆小懦弱,疑心重重,自私贪婪且无力承担你的爱,会伤透你的心,注定最后会分开。

白娘子的故事芝童是耳熟能详,当年很多女生都希望变成美丽善良的白娘子,只有芝童无感,她觉得白娘子的遭遇实在太惨了,竟然为了凡间的一个并不怎么可爱的男人被压到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也许这样舍身的爱确实很伟大,但是芝童真的做不到,也不希望变成她。

G:祝英台:在求学中遇到喜欢的人,却无奈不能公开身份,当身份公开的时候,又会受到外界的阻力,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最后爱感动上天,双双变成蝴蝶。

芝童同样对祝英台的遭遇感到难过,同样也不希望自己像祝英台那样,爱情得不到成全和祝福,虽然变成蝴蝶之后绝美无比,双宿双飞,却真的是太悲哀了。这样的爱情也不是芝童想要的。

真是烦恼,七个角色竟然没有一个自己像扮演的,是不是太贪心了?芝童正在烦恼,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小的箭头:查看全部角色,芝童兴奋地点开来看,结果发现满屏幕的人名:杜十娘,朱丽叶,花木兰,牧羊女,甚至还有小丸子,阿拉蕾等等,形形色色,几乎所有芝童知道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只需要按一下选择键,就可以扮演她,这本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可是,当选择只有一项的时候,选择谁变成一个难题。芝童焦虑了一会,选择按了返回键,又回到了赤色的选择页面上。

芝童又选择了现实生活中的人,现在拥有了三个选项:

A:妈妈

B:陶狸尔

C:丛老师

芝童直接把C的选项丢到垃圾桶中去,奇异,彩虹机竟然能让她变成丛老师……好可怕的选项,芝童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丛老师,她不苟言笑,严肃苛刻,永远在批评教育别人,搞得自己和别人都不快乐,谁愿意做这样的人呢……

想都不会想!

脑子里出现了丛老师的狰狞的面孔,仿佛在怒吼道:“倪芝童,你又在搞什么鬼?作业写完了吗?没有写完为什么有空玩游戏?信不信我罚你抄一万遍课文?怎么?不服气?把父母叫我!我倒要看看能培养出这样叛逆女儿的父母是何方神圣!!!”

倒吸一口冷气,朝着想像中造出来的丛老师一拳打过去,当然是扑空了,幸好幸好,丛老师的恐怖嘴脸也被她打散。

拿丛老师的照片当驱鬼符挂在门厅应该很有效果!芝童在心里暗暗地想。

要是其他选项也像这一项那么容易判断就好了。

接下来两个选项是妈妈和陶狸尔。

跟刚才虚幻人物不同的是,妈妈和陶狸尔的选项中没有相应的说明,不过,这两个人自己熟悉不过,也不需要机器做什么选择说明了吧。

是想做妈妈还是做陶狸尔?

其实芝童还是挺想做妈妈的,她对妈妈的意见很多,比如说她并不顾家,比如说她太聒噪,比如说她太喜欢跟爸爸吵架,比如说她太不重视自己……如果她可以变成妈妈,她一定会对爸爸好一点,一定会把家布置的更加整洁一点,一定会不舍得让爸爸满头大汗地钻进厨房,一定不会对爸爸有那么多的挑剔,不会让爸爸每天都在油烟机下面为家里的两个女人做饭……

可是,做陶狸尔应该更好一些吧?虽然她经常会流露出抱怨,可她完美无缺,有富足的生活,有充分的自由,有那么多的才艺,还美貌无比,更有帅气十足的男朋友……哇,这样的人生还不满意,陶狸尔究竟要怎样呢?

就选择做陶狸尔好了!

她要窃取一下她的美好,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美好过,不好看的外形,古古怪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脾气,糟糕的家庭,如今连爸爸都找不到……

不犹豫了,就选她了。

她很清楚,就算她变成妈妈,体验了妈妈的人生,试图纠正也好,试图理解也好,最终她还是改变不了妈妈,甚至可能会更加难过,但是陶狸尔就不同,她可以用这绝无仅有的机会去做一次她心目中最完美的人,这种体验一定会很快乐……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陶狸尔,芝童甚至高兴地想手舞足蹈,但是,片刻,她还是犹豫了,做陶狸尔倒是很美好,可是还有一些问题值得思考,比如说,在她体验陶狸尔的这段时间内,陶狸尔本人去了哪里呢?她窃取了她的人生,那么被她窃取的这一段时间,陶狸尔将会怎么被安置?

而且,如果她迷恋上了当陶狸尔怎么办?还有就是,如果她厌倦了做陶狸尔,该怎么变回自己呢?

越想越复杂,是不是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请一下假?万一妈妈经历了爸爸失踪的痛苦后,接着又以为相依为命的女儿也失踪,那妈妈应该真的会受不了吧?

芝童拿出电话,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的,正在狐疑中,她突然被一阵强烈的红色光亮给震慑住,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耳边一阵轰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感觉到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这是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似乎格外美好,温柔地照在芝童的身上。

芝童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能睡的如此香甜和充足过,她伸了伸懒腰,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有一种清香和柔软的陌生感在四周荡漾,蔓延……不对劲!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惊恐的跑到镜子面前,顿时,芝童吓呆了。

原来是真的……

她真的变成了——陶狸尔!

太夸张了。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还没有给妈妈打电话请个假呀,就这样,变成陶狸尔了?那么,陶狸尔本人去了哪里呢?该死,自己不会鸠占鹊巢,把陶狸尔从自己的家里赶走了吧?

正在芝童左思右想不知所以的时候,门响了。

芝童吓得赶快躲进被窝里,不敢露出头来,还有着一种做贼心虚的紧张。

门开了,芝童从被子的缝隙里看到一个佣人模样的人走进来,端来了早点。

嘿,终于可以吃到香甜的早点了!

一高兴,芝童把被子整个都掀开,光着脚就跑去吃东西。

佣人很严肃的说:“小姐,您还没有梳洗,请您先去洗澡。”

不会吧?一大早就要洗澡?芝童老大不高兴,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洗澡了,好烦呀!能不能不洗?她刚要开口,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倪芝童,现在是陶狸尔!必须要按照陶狸尔的生活来生活呀。

好吧。洗澡……

佣人已经早早地把水烧好,精致的浴盆中洒满了玫瑰和百合的花瓣,怪不得陶狸尔身上总是洋溢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原来她每天早上要泡鲜花浴的。

芝童泡在布满花瓣的澡盆里,闭上双眼,听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钢琴曲,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无比惬意,好想躺在澡堂里再睡一觉碍…

芝童被另外一个佣人的声音打断,告诉她泡澡的时间已经结束,请她出去吃早餐。

芝童美美地换好新衣服,站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从前她不怎么喜欢照镜子的,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她的身材不好,穿什么衣服也都差不多,所以她对镜子的兴趣一点都不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变成了陶狸尔,她漂亮,洁白如瓷的肌肤,秋波潋滟的大眼睛,长短适中修建地特别漂亮的头发,以及少女期开始发育,又显得不温不火的高挑身材……

简直太美了。

竟然做了一个美人。

做美人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她欣赏着自己修长的腿,这条腿可以胜任任何的夸张的装扮,比如说她一直望尘莫及的超短裙,比如说对腿形要求非常高的短裤……好兴奋,难怪漂亮的女生都喜欢逛街购物,天资如此美好,怎么能不积极地去锦上添花呢?

打开陶狸尔的衣柜,芝童不仅赞叹,每一件衣服都整整齐齐按照分类挂着,并且有一些已经配搭好颜色和款式,以及鞋子,平时芝童只喜欢穿平跟的运动鞋,现在发现陶狸尔有很多很女性化的皮鞋和靴子,简直爱不释手,芝童蹲在地上像观瞻艺术品一样一件一件地拿着欣赏,佣人又来了,提醒她去吃早点,她才恋恋不地把它们一一放下。

心情无比欣喜。

做一个漂亮的女孩真是一件好幸福的事情!

在硕大的餐桌上吃饭对于芝童来说还是第一遭,这种长长的大餐馆她还只是在电视剧里见到过,桌子上面是一盏漂亮的水晶灯,及时是白天,灯也亮着,灯光一点都不吸烟,发散着一种柔和的光晕,芝童悄悄地观察着室内的一切,发现真的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各种装饰都如此和谐和美好,跟自己习惯的家简直太不同,正在感叹中,屋里走出来一个气质很高贵的老太太,这应该是陶狸尔的外婆吧!

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喊她,外婆倒是先开口说话了:“狸尔,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芝童张口结舌,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昨天去哪里了,苍天,她记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按下选项键,就已经做了选择,到了这里,一切这么陌生,让她觉得有点恐惧。

佣人在一个小盘子一个小盘子地上,陶狸尔的早餐好复杂呀!

平时在家里,她起床之后基本都是吃爸爸煎的鸡蛋,有时候爸爸来不及做饭,妈妈还可能把昨天的剩饭拿出来热一热凑合,要是再来不及,芝童就会在路边买一个烧饼边跑边吃,从来没想到连早餐都可以吃的这么正式的!

面包,牛奶,小块牛扒,蛋挞,果汁,水果……

天,芝童简直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了。

外婆注意到芝童的慌乱,有点意外地说:“怎么了,狸尔,你怎么好像很忙乱的样子?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是的!”芝童脱口而出,“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哦?说来听听。”外婆微笑而优雅地看着芝童,芝童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和奶奶,可是感觉竟然是完全不同,陶狸尔的外婆太漂亮了,简直不像外婆,倒像是一个妈妈,虽然自己的妈妈也挺爱扮美,但是跟陶狸尔的外婆比起来,气质差的太远了,陶狸尔的外婆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裁剪的很精良的衣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也掷地有声的样子,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不敢随便造次。

芝童有点后悔自己随便地说话,要面对这样一个不怒自威的外婆,讲一个乱七八糟的梦,简直是太受煎熬,像是——面对丛老师!

GOD!

竟然能在这样的时刻也想到丛老师,太囧了……

“狸尔,你做得什么梦?我感觉今天你有点怪,好像总是在走神。”

芝童慌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是在——想爸爸妈妈。”

说完芝童又后悔了,怎么回事,一张口就是错,还显得那么弱智,希望外婆不要再继续问下来,否则真的会露出太多破绽了!

好在外婆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些不很自然的微笑,没有接着谈下去。

后来外婆跟芝童很随便地聊了几句,吃了很少的一点东西,喝了一杯牛奶,就去休息了,芝童看到外婆离开,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拿各种美食,准备放肆大吃一顿,不一会,桌子上摆的种种好吃的就全都被芝童卷进肚子里,好撑呀!芝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得意地笑起来。

收拾桌子的佣人很惊讶地看着芝童说:“小姐,您今天的胃口真好。”

芝童微微地点了点头,佣人走后,她忍不住嘻嘻嘻地偷笑起来。

吃完了早点之后,佣人又拿来了小提琴,芝童才知道,原来陶狸尔的早晨内容会如此之多,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迟到过,真的是佩服,不像自己,很多时候她甚至蓬头垢面盯着一张睡不醒的大猫脸就爬去学校了,该死的101路车还不怎么配合她,因此迟到是家常 便饭,也因此经常受到丛老师严肃的批评,哎,简直不堪回首,魔鬼一样地丛老师,哼。

就这样,芝童变成陶狸尔的第一天早晨,她泡澡,吃早点,听音乐,拉琴,然后乘地铁去上课,一路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男生看到她一律双眼变成桃花,女生看到她一律流露出自卑和向往,芝童就像个公主一样,一路随着暗香浮动享尽了他人的目光,得意洋洋地几次站在街上的玻璃大厦前面,对着自己照来照去,美得就要冒泡。

到了学校,遇到了丛老师,她习惯性板起脸,随时准备接受丛老师的批评,没想到丛老师的冰冷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自己特别陌生的笑容,芝童简直是受宠若惊了,她结结巴巴地跟丛老师打招呼,声音一从嘴里出来,她才又想起自己是陶狸尔,而不是倪芝童。

丛老师竟然非常和蔼地跟她有说有笑,简直令芝童受宠若惊,这还是自己熟悉的丛老师吗?那个只会板着脸训斥人的老妖婆?想到这里,芝童有点难过,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人,父母不喜欢她,老师不喜欢她,连课桌估计都不喜欢她……想到这里,芝童变得很难受,原来只有她是芝童的时候,全世界对她才是敌对的,而目前她还是她,但是她却被当做是陶狸尔,世界就对她改变了态度,她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不公平的委屈感,同时又对现状无能为力。

原来以为变成陶狸尔会很惊喜,如今除了疲 惫就是伤感,又想到这世界上可能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陶狸尔如今也被自己取代,她又觉得孤独起来。

到了座位上,收拾整齐,看了看表,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再偷偷看看自己的座位上,空空如也,芝童担心地想:自己如今变成了陶狸尔,那么是不是她自己就会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缺席了呢?

老师已经来了,上课铃声也响了,大家都准备上课,结果门外气喘吁吁跑来一个个子小小的,胖胖的姑娘——芝童片刻间感觉到呼吸困难,差点倒吸一口冷气晕过去——天,那是自己吗?那个就是倪芝童吗?好难看呀……

第一次如此磅礴地旁观自己,原来只是在镜子里观察过局部的自己,比如说,她熟悉自己是个圆圆的苹果脸,也熟悉自己的鼻梁不够挺拔,更熟悉自己的小腿不够长,大腿又不够修长,总之,她熟悉任何一个局部的自己,却从来没能将这些熟悉的局部拼凑在一起,完整地,赤裸裸地注视过自己。

太难看了……

她在胸腔里发出一阵巨大的吼叫声!

接着,下意识地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两腮发红,她真的不好意思直面自己!

太难看了,太难看了,太难看了……这样连续不断的声音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想起,像是重金属音乐一样打击着她,她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的原因——如今她旁观自己,也不会喜欢上那个平凡无奇的小胖妞呀!

当然,其实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难看吧,但是——像是被人揭开了一个真相一样,17年来,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了,还会怪自己总是堕入暗恋的倒霉命运吗?还会烦恼17岁还没有接到过一个男生的追求吗?

一切都有了答案了,一切都有了答案了……

难过了一会,芝童又开始胡思乱想,她现在不是她,她现在是陶狸尔,就在这里坐着,那么,那个跑来的小胖妞是谁呢?她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谁取代了她的位置控制着自己的肉身呢?

难道是陶狸尔?

她们交换了身份?

也不太可能,陶狸尔没有加入彩虹虚拟游戏,她没可能会被莫名其妙替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体中的,那么,被自己挤掉的她的灵魂现在在哪里?自己身体里住着的又是谁?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复杂,靠自己的智力根本解不开的谜团!

……

不行,下课之后一定要问个清楚。

如她这般的,虽然身体已经变成了陶狸尔,可内心里她还是她,她知道一切,如果对方是陶狸尔交换而成的,那她一定也会知道怎么回事。

这节课讲了很多重要的难懂的习题,本来这样的课堂中十有八九芝童是会走神的,偷偷看漫画什么的,但是这一次她一点都没有走神,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的做习题,发现其实题目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

同桌还跟自己请教,芝童大模大样地给同桌讲起习题,这种优越感从来没发生在她身上过。

又忍不住偷偷一看倪芝童,她头低低的,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的样子,原来果然她在偷看漫画。

好想丢一本过去砸中这个小胖妞的脑袋!

好好听听课会死呀?

还是克制住了。

想想自己跟陶狸尔做了好几年的朋友,她可从来没有板起脸来骂过自己呀。

陶狸尔真是个可爱的好心人。

芝童叹了口气,只盼着赶快下课,她要找“自己”问个清楚去。

下课铃一响,芝童就迫不及待地向自己跑过去,她很豪放地拍了那个懒洋洋地家伙一掌,却发现那个自己还沉浸在课堂的瞌睡中。

“喂!”芝童又拍了她一下。

另外一个芝童打了个哈欠:“狸尔,你今天怎么心情那么好?”

芝童小声说“是我啦!”

“知道碍…知道是你,我没睡糊涂……”另一个芝童揉揉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不是狸尔,我是芝童!”芝童急切的告诉自己。

对面的自己迷惑地看着芝童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干嘛跟我开玩笑啊?”

芝童晕倒了,她还不是非常甘心,她悄悄地拉另一个芝童倒了一个角落里,小心地说:“我遇到彩虹机了……”

那个芝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狸尔?你也遇到了彩虹机?你是在做梦吗?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呀?”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倪芝童遇到了彩虹机,选择做了她最好的朋友陶狸尔,然而,她自己却还大模大样的生活在原来的世界中,那么,她非常不明白,陶狸尔去了哪里呢?被她鸠占鹊巢的可怜的陶狸尔此刻在哪里?

芝童有点沮丧,她很想一切告诉那个懵懂的自己,但是又怕会把事情搞糟,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芝童还说:“狸尔,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有什么事吗?”

芝童慌乱地说:“没事,没事。”

“哦,我以为你跟程暮又吵架了呢!”

听到自己提起程暮,芝童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倒没想到,做陶狸尔的话,还可以拥有程暮这个大帅哥男友!

这太荒唐了,这不是夺走了好友的男朋友吗?不,不对,这个想法不对,她现在不是她自己,而就似乎陶狸尔本人,就算见到程暮,和程暮说话,聊天甚至牵手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陶狸尔碍…

好复杂!

但是,如果有一天,陶狸尔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生气呢?或者说,如果有一天程暮知道了这件事,知道她竟然冒充陶狸尔和自己谈恋爱,会不会暴怒,会不会嘲笑她?

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一场戏弄人的游戏呢?

可是,彩虹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大到在选择的时候她故意忘却一切,如今当她置身虚拟的体验中,却无法说服自己安心,总是在想如果这个游戏结束,一切败露后的后果……

越想越觉得可怕。

但是,更可怕的是,电话响了!

名字赫然在目:程暮!

她接到了程暮的电话!天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她必须要面对。

芝童小心翼翼地接起来电话,声音都有点颤抖,唯恐发出来的是芝童的声音。

“喂?”

还好,是陶狸尔的声音,芝童暗暗庆幸。

“今天见面吧。”

“什么……见面?”

“对,有什么问题吗?”程暮在电话那边的声音仍旧冷冷的。

“哦,没什么……”芝童说完,紧接着挂了电话,心还在怦怦地跳,真的要跟程暮见面?这该怎么办?……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应付一下再说了,等等——芝童突然想起来,只是盲目答应了见面,却忘了问在哪里见面!真是太糗了!

着急又把电话打过去,问好了时间和地点,芝童再一次惴惴不安地挂了电话,按照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到达,远远的,看到了大帅哥程暮。

程暮当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一脸冷酷,见了她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虽然见面之前芝童有点心怀鬼胎,但是天性乐观芝童一见到程暮,就忘了自己目前是陶狸尔,她夸张地回应程暮的招呼,两只手左右摇晃,向程暮跑过去,“喂,臭小子,没想到你还挺准时的。”

芝童的表现让程暮吓了一大跳,他上下打量着陶狸尔,说:“臭小子?你……”

“我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程暮说:“你今天好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难道我脸上画了一只蛋?”芝童摸摸自己的脸,无比光滑细嫩,她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自己,而是陶狸尔!

赶快淑女起来。

芝童暗暗地提醒自己,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程暮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芝童,芝童说:“我最近在看喜剧呀,被传染了……有点夸张,抱歉。”

“是不是你那个叫倪芝童的朋友介绍你看的。”程暮漫不经心地说。

“为什么?”

“她蛮搞笑的。”

“什么呀!”芝童在心里恨恨地说,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她其实很多愁善感的。”

“没看出来,笑的时候惊天动地,发起脾气来吓死人。”

芝童恨不得拿起一根大铁棍直接向程暮砸去。

程暮说:“她好些没有?”

“什么好些没有?”

程暮说:“那天她哭着发脾气跑掉了……”

程暮不说,芝童还想不起来,现在经过他的提醒,那天发生的事情清晰地被芝童想起来,这个蠢货,竟敢对着她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太可恶了!

芝童气哼哼地说:“你真的那么认为吗?你真的认为她的爸爸是完全是以为内打算抛弃她母女吗?没有其他的可能?”

“当然。”程暮说。

“干嘛那么肯定?”

程暮没说话。

“说呀,你跟她又不熟,你甚至不知道她爸爸妈妈什么样子,你怎么会那么自信?”

程暮说:“是她爸爸亲口跟我说的。”

芝童吓了一跳,不禁拉住程暮的胳膊说:“你说什么?他亲口跟你说的?你不要开玩笑啊!”

程暮说:“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

芝童更加迷惑了,怎么回事?她的爸爸会跟程暮说这些事情?他们认识??

“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呀,你怎么会认识她爸爸的?他怎么说的?”芝童噼里啪啦地问出了一大串问题,程暮却就此缄口,再也不说什么了。

“说啊,快告诉我啊,这个很重要,你知道她爸爸的下落?你知道她妈妈都快要疯了吗?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他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程暮说:“狸尔,你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总之,你是她的朋友,你应该去劝劝她,让她忘了她爸爸吧。”

“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我!”芝童双眼冒火,直直地盯着程暮,原来这个家伙如此神秘莫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如此自信,如此笃定,还如此神秘?甚至还说爸爸亲口跟他说的?

程暮奇怪地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很奇怪,让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

“没错,我现在代表芝童质问你,你必须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否则,否则-…否则我们就分手!”芝童一时冲动,竟然威胁起程暮,程暮根本没有被这句话所吓到,反而很轻描淡写地说:“莫名其妙,随便好了。”

程暮的回答更加令芝童惊讶,难道程暮根本就不在乎陶狸尔?难道拥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他都根本不珍惜?甚至完全不在乎?不可能吧?

“程暮,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我?”芝童悲哀地问,她为陶狸尔感到难过。

“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跟我讲话。”程暮答非所问地说,“我不喜欢你这样不正常。”

“那么你呢?你每天都这样板着一张臭脸,你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你的心里难道只有你自己吗?都是要别人去适应你,让别人委曲求全地迁就你?你凭什么这样对别人?尤其是那么爱你的陶狸尔?”芝童一激动,竟然又一次忘记了自己正在扮演程暮的女朋友陶狸尔,她完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为好友打抱不平。

程暮看到的却是陶狸尔在说这番话,他不得不怀疑陶狸尔才真的疯了,他说:“你说完没有?”

“干嘛?”芝童有点心虚地看着程暮。

“你说的很对,我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关心别人,配不上你的爱,OK?我们分

手好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芝童发现自己闯了大祸了,她急得在后面跺脚:“喂,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程暮根本没有理睬她,芝童一时情急,举起自己的一只鞋子向程暮丢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程暮的后背,程暮讶异地转过身来,芝童插着腰喊:“你给我回来!”

几乎完全不可能,程暮竟然神奇地回来了!

他拿着被芝童扔过来的鞋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芝童说:“狸尔,你到底是怎么了?情绪怎么这样激动?”

芝童但非所问地说:“好了好了,分手那件事作废,不分手,至少不能今天分手,至于你们以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是个不可思议的混球,都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对你那么迷恋,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爱你这样的人,不管你有多帅,不管你有多牛,总之,就是不会!”

程暮伸出手来摸了摸芝童的头,又上下打量着她,说:“我好像感觉除了你的身体是你,而你的灵魂已经换了人。”

靠,这个家伙真厉害,一语中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肯定要穿帮,虽然芝童着急要知道爸爸的下落,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如此倒霉,会被识破,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在扮演陶狸尔,虽然她看不惯程暮的样子,但是她没有权利搞糟陶狸尔的人生的,所以,忍,躲,溜!

芝童想好之后,对程暮说:“对不起,我今天状态很差,可能有点累了,我先回家了,我们再联系。”

“等等,”程暮看了看芝童,确实感觉她的脸色不好,他破天荒地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过几天我们再联系吧。”芝童紧张地说。

“我送你吧。”程暮坚持。

“真的不用了,好了好了,先这样,我要走了,bye!”芝童说完,迅速地小跑逃走了。

回到家里,眼冒金星,疲 惫不堪,想到刚才跟程暮吵架那一幕,真是有点惊心动魄,尤其是程暮说的那句话:我好像感觉除了你的身体是你,而你的灵魂已经换了人。

这句话让芝童又惊讶又恐惧,惊讶的是程暮能够说的这么贴切,恐惧的是,原来做另外一个人一点都不好玩,未知的环境太多,她根本没能力适应,原来一直以为跟陶狸尔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她的生活习惯,她的规律,她的想法和她的无奈,言语的交谈只是最浅薄的讯息交换,更深层次的东西让芝童感觉不堪重负,正在左思右想,佣人叫她去书房跟爸妈视频对话。

芝童懒洋洋地应着,心里却只想扑到床上蒙头大睡,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现在不是倪芝童,她不能随心所欲,她的生活井井有条,井然有序,必须要遵守规则,听从安排。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个陌生的脸,他们亲切但是很感觉很疏远,有一种礼貌的克制。

这就是陶狸尔的爸爸妈妈吧?

狸尔,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你好久了。”屏幕里的男人说,略有责备,还有疼爱。

芝童小声地说:“爸爸妈妈……”

“狸尔,最近怎么样,想我们没有,最近爸爸妈妈很忙,一直没有时间和你联系,不知道你的学业怎么样了,钱够不够花?”妈妈喋喋不休地问话,像连珠炮一样,从电脑那边传递过来。

“还好了……还好了……”芝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狸尔,你好像不怎么愿意说话?最近练琴了吗?给你快递去的衣服都收到了吧?合适不合适?”屏幕里的女人还在热情地询问。

芝童嗯哈了几句,然后说:“爸爸妈妈,我感觉有点累,我们下次再说吧,好吗?”

屏幕那边的男女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有特别的反对,他们各自嘱咐了几句,便告别下线了。

刚刚要关电脑,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不太高兴地对陶狸尔说:“狸尔,你怎么回家这么晚?下次晚回来一定要提前打电话,爸爸妈妈等你好久了,晚饭也都为你准备了。”

“对不起外婆……”

“不是对不起对得起的事情,我看你这几天情绪很糟糕,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最好说出来。”

“没有。”

“我听说你最近练琴也心不在焉,对了,刚才你妈妈打电话来说要你周末参加一个智力测试,她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你准备一下。还有,下个月的钢琴考试你最好提前准备一下。”外婆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扔下一句,“希望你不要让你爸爸妈妈失望。”

芝童呆呆地在电脑前呆了好久,却觉得眼眶红润,有点想哭,好可怜的陶狸尔,原来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真的好孤独,时刻都受到监控,一切生活的外婆太过于严厉,完全颠覆了她心目中外婆的和蔼慈祥形象,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一脸皱纹,一脸笑容,总是塞好多好吃的给自己,每次爸妈批评她的时候,外婆都是毫无原则地袒护……

外婆,外公,奶奶,爷爷……芝童在心里不断地反复地呼唤着这些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却又真的觉得陶狸尔可悲,跟爸爸妈妈却只能在靠电脑去交流,谈话不外乎是追问她是不是有钱花,学习是不是进步,业余技能是不是进步,这就是他们的所有话题。

总是见不到面,却永远拿着鞭子要求你进步,你得不到爱和面对面地温情,却永远背负着被要求的高度,看似自由自在的生活,却更难得到自己的空间,永远有无形的控制笼罩着自己,想想原来对陶狸尔的生活充满了误读,总看到别人表面的美好,却根本不知道内在的痛苦,每次听到陶狸尔流露出抱怨的叹息,还会认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想想,自己一回到家里就可以看到爸爸妈妈的情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可惜,她的发现太晚了,幸福已经是过去式,如今,她也没有一个完全和温馨的家庭了。

想到这里,芝童抱着沙发靠垫哭起来。

佣人听到哭声马上赶到,很严肃地看着芝童,仿佛无法理解她突然的情绪失控。

芝童赶快收拾起了眼泪,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想念爸爸妈妈才会哭,佣人奇怪地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不是一直这样联系吗?怎么会突然哭起来?”

芝童说:“没事了没事了,我要去洗澡了。”

佣人说:“你还没有练琴,先去练琴吧。”

想哭都没有自由!什么时候洗澡都不能自己控制!想睡觉都不能随心所欲!搞什么呀!

烦躁的芝童简直要跳起来了,她对佣人说:“今天不练了行不行?我好累。”

“对不起,小姐,太太今天问了几次您练琴的情况,她很担心,您还是练完再睡吧。”佣人虽然是请示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芝童绝望了,只好去练琴,练了一会,她绝望透了,再一次发自内心的感慨:她曾经自以为是,觉得陶狸尔是个多么幸福的人,她羡慕她好看,自由,有帅哥男友,现在她亲身尝试,才发现帅哥男友并不爱她,自由根本没有,好看有什么用?

好伤感,她要做回自己,如果她继续做陶狸尔下去,她一定要抓狂,一定会把一切搞糟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做回自己?

现在有一个糟糕透顶的倪芝童在来回晃荡着,也有一个冒名顶替的陶狸尔按部就班地生活着,这一切是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并不是虚拟空间里的虚假情况,更不是可以随意按暂停的角色扮演游戏,她只是星虫冲地跑到别人的躯壳中去享受别人的人生,却忘了提前问好如何回到自己那个又倒霉又沮丧又不美好,现在却突然非常留恋的躯壳中去。

说真的,她现在好想回家去。

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哪怕大家同一屋檐下却互相不说话也好埃

哪怕就是继续听爸爸妈妈无休止地争吵也好埃

哪怕就算是爸爸失踪了,有妈妈在,也好埃

哪怕是听听妈妈唠叨一些不明真相的往事也好埃

总之,一切都好,想到这里,芝童再也受不了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走,不告而别,就像做了一场梦,曾经无比羡慕的生活,真的得到了,却一点都不快乐,不但不快乐,甚至还不如自己的那一套有趣,彩虹机,彩虹机,你在哪里,你带我回去吧,我要做回倪芝童,我要恢复大象腿,我要回归瞌睡脸,我要做那个谁都不爱多理睬的小孩,我再不想要这些不属于我的一切了……

芝童念念叨叨,竟然也觉得困乏了,她一只手拿着琴,一只手靠在窗边,竟然昏昏入睡,梦里她看到自己一直在走,走来走去,四周是一片沙漠,中间则是一片瓦绿色的浅湾,而她正如同凌波微步,走在水面上,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轻盈而愉悦,从来没有过的美好感觉,正当她享受着这罕见的美好的时候突然她脚下一滑,作势要摔倒,此刻她正好低头看到了水里的倒影,是陶狸尔?是倪芝童?看不清楚,她想使劲看,使劲看下去,却一头栽到了水里,芝童吓得哇哇大叫,使劲地挣扎,不一会,她被叫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以为是佣人,却看到了熟悉的一张面孔——妈妈!

“妈妈!”芝童激动地一把抓住妈妈的胳膊,妈妈面无表情,没有注意到芝童惊喜的表情,她只是恹恹地,无精打采地说:“你又做噩梦了吧?”

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芝童则惊喜不已地睁大了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猛地站到镜子面前,她终于看到了自己!

没错,倪芝童又回来了!货真价实的,结结实实的小胖妞!

简直没办法描述自己的兴奋,芝童在床上蹦起来。

原来平淡无奇,逼仄狭窄的家,杂乱无章的房间,突然之间变得无比亲切起来,简直令芝童无比热爱,她爱她的套着难看的枕套的枕头,爱她的幼稚无比的大头娃娃拖鞋,爱她桌子上的灰尘,爱她笨笨的水杯……没有佣人,没有钢琴课,没有小提琴练习,没有视频中的爸爸妈妈,没有佣人,没有严肃的外婆,没有压抑的空气,没有可怕的客气和礼貌,总之,这一切,被她抱怨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她再也不觉得无趣!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妈妈面前去献殷勤,嘻嘻哈哈地笑着,还有冲动跟妈妈拥抱一下,妈妈却似乎没有反应,只是眼神空洞地坐在客厅里,电视在稀稀拉拉地亮着雪花,也许是因为没有交费?还是线路故障,所有的频道都看不了了,但是这没关系,自从爸爸失踪后,开着的电视机变成了妈妈的必须的陪伴,它用不着有什么信号,也用不着播出什么节目,只要它响着,开着,就可以了。

妈妈根本没注意到芝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空洞,呼吸均匀,往日那个充满战斗力的,喜欢碎碎念叨,似乎永远不会倒下或者失败的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爸爸已经不在了,可是,为什么连妈妈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沉默的,反常的躯壳?

芝童走到电视机面前,啪一下关掉开关,并拔掉电源,果然,妈妈仍旧没什么反应。

芝童走到妈妈身边,摇着妈妈的胳膊说:“妈妈,我回来了,是我,你看看我呀。”

妈妈懒懒地看了芝童一眼,说:“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不是每天都回来吗?”

“不,不一样,是真的我回来了……”

妈妈瞪了她一眼,再不理她。

芝童想把彩虹机的事情告诉妈妈,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算说出来,妈妈也不会相信的,她从来没有获得过爸爸妈妈的信任。

算了,没必要解释了,只要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妈妈,你要振作起来。”芝童说。

妈妈打了个哈欠,说:“去睡觉好了。”

芝童跟着妈妈走到卧室,一进门,就看到卧室的桌子上明明白白摆着的一个镜框,里面是20年前,爸爸妈妈结婚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的妈妈笑得真灿烂,洁白的牙齿,光洁的额头,一脸灿烂的,得意的,幸福的笑,而爸爸,竟然也挺英挺的样子,自信满满,似乎在憧憬着未来的新生活。

看到这个照片,芝童心里难过起来,如果有一面照到未来的镜子,如果当年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人知道未来会是这个破样子,或者说她穿越时空跑过去告诉爸爸妈妈关于未来的状况这件事,他们还会一如既往地相爱,义无反顾地结婚吗?

如果未来是可知的,那么将会避免多少悲剧?为什么这个世界我们只能得知过去,得知现在,却无法得知未来呢?

彩虹机,对,还有彩虹机,它不是可以帮助人们去到任何想去的时间中去吗?

可是,该怎么再次遇到彩虹机,怎么去随心所欲地选择和体验那些选项呢?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妈妈终于注意到芝童的神情有所不同,忍不住问她。

“我在想事情。”芝童如实回答。

“想什么?”

“哎呀,你不懂啦。”芝童站起身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妈妈跟过来,对芝童说:“童童,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芝童听了妈妈的话,生气地站了起来,以抗议地口吻说:“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愣了一下,不明白芝童的反应之大为何。

“妈妈你不是根本就不喜欢爸爸吗?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甚至要自杀?我已经失去了爸爸,现在你希望我连妈妈也失去吗?既然是这样,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芝童有点情绪失控,想掉眼泪。

妈妈被芝童的情绪给惊倒,她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什么话。

“一切都是骗人的,你们根本就不爱我,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才是多余的,应该消失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你,而是我!”

芝童说着,再也忍受不了巨大的悲痛,夺门而出,疯狂地跑着,她听到妈妈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可是这一刻她根本不想再见到妈妈,她只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其他星球最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羁绊的星球上去,忘记一切烦恼,只有漫无边际的散步,睡觉和晒太阳……

成长真的太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人有这么多的苦恼?

她自己也好,陶狸尔也好,大家都有说出的痛苦,却也只能默默接受,完全没有能力改变?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芝童再也跑不动了。

刚刚还在回到自己的狂喜中激动不已,立刻就从属于自己的痛苦中疯狂逃离。

芝童觉得眼睛很疼,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在了什么地方,远远的,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老婆婆正向她走来,芝童高兴地跑过去,抓住老婆婆的手说:“婆婆,婆婆,是我,芝童呀。”

“哦,是芝童,怎么样?你遇到彩虹机了吧?体验你想体验的角色了吗?”老婆婆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一脸慈祥的笑,芝童带着眼泪点点头说:“是的,婆婆,我选择体验了我最好的朋友,陶狸尔。”

“那你应该很开心啊,陶狸尔是个多么完美的姑娘埃”

芝童摇着头说:“不是的,婆婆,我以前觉得她很完美,很幸福,她的一切我都想要,可是当我真正地做了她,我才知道她的烦恼。”

“你觉得她有什么烦恼呢?”

“她的家庭虽然很优秀,可是爸爸妈妈一直都不在她身边,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爱过她,她只能从视频中看到他们,而且,她每天的生活真的好痛苦,都是被规划好的,每一刻要做什么,都有项目表……好可怕,我以前羡慕她自由自在,现在我明白,她一点自由都没有……还有,她那个帅男朋友,真的很可恶,对她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珍惜她的感情,婆婆,我现在明白了,以前我只是看到所有表面的光环,其实内在的东西我一点都不了解,我觉得很难过,为陶狸尔难过。”芝童像是在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讲述着自己的见闻,老婆婆也只是微笑颌首,并不发言。

芝童说完之后,拉着老婆婆的手说:“婆婆,我好像懂了一点道理。”

“告诉我,你懂了什么?”老婆婆问。

“我突然在想,虽然我觉得别人都比我幸福,但是如果真的变成他们,也许大家都差不多的,都有各自的痛苦,婆婆,您说我说的对吗?”

老婆婆说:“芝童,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的,其实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终极的目标都是追求快乐和自由,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快乐和自由都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所以,大家才会渴望和追求,你说是吗?”

“恩,我不会再随便羡慕别人了。”

老婆婆说:“芝童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难怪彩虹机会选中你。”

“婆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好吧,你说。”

“我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再遇到彩虹机呢?当时我选择扮演陶狸尔的时候,好像也没按什么键,当我不想再做她的时候又好像突然就回到了自己家里……好神奇碍…”

“说的对啊,芝童,其实彩虹机是可以隐形操作的,它可以听到你心灵的声音,读到你心里的想法的,只要你想,它就会感知到。”

“好神奇……那么,下一次体验会在什么时候呢?”

“下一次会发生在你非常需要的时候。”

“婆婆,您能告诉我一个咒语或者一个遥控器什么的吗?当我需要的时候,就念一下咒语或者按一下遥控器,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握了。”

“亲爱的芝童,我没有咒语和遥控器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开始彩虹机的游戏,就肯定会体验到底的,当你想进入下一步的时候,你就在心里默默地念,彩虹机就会感应到的。”

芝童还是觉得很难理解,老婆婆说:“好吧,如果你不相信彩虹机的神奇能力,如果你坚持要找到彩虹机,好吧,其实很简单,我给你一个地图,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地图在游戏结束的时候就会消失的,不要泄露给任何人,否则,地图会失效的。”

芝童使劲点点头,老婆婆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小地图,芝童展开看了一下,感觉眼花缭乱宛如迷宫,对于她这样一个方向盲来说,地图什么的最神奇和难懂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倒是非常兴奋自己拿到了彩虹机的方向示意图,至于如何通过地图去寻找得到彩虹机,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老婆婆说:“芝童啊,我还有事,要走了啊,你好好保重呀。”

芝童说:“婆婆,等等啊,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呢!”

“你的问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