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走过去。
“会太麻烦你吗?”女人问卫靖。
“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可不免费教人。”卫靖懒洋洋地笑着。
“要收钱的吗?我还以为你是个热心助人的好人呢?”女人故意的献媚让人心痛。
她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忘记痛苦。
“我可是靠这个混饭吃的,如果免费我怎么活?”他露出一种放荡不羁的痞子态。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女人故意欺近他,低声软语在他耳边说道。
卫靖有了些反应,他突然一把抱住女人。
“是吗?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做回报也可以。”他低头就要吻她。
女人推开了,玩不过男人。
“我只是开玩笑,我有钱,放心好了。快教这位小妹妹吧。我还是先回去洗澡。”女人输了,落荒而逃。
“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奇怪,她叫你小妹妹,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吗?”他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是看着我。
并不是锋利的,有棱的。
只是看着,用他那种可有可无的懒散眼神。
“我们是三个小时前认识的。”我看着远去的女人的背影。
她是个女人。
正常的,漂亮的,美丽的,寂寞的,妩媚的,性感的女人。
所以,她痛苦。
对这样一个女人来说,失去一只或两只乳房的确是件莫大的痛苦。
“你们认识三个小时就决定一起去学帆板?”卫靖还是不痛不痒地看着我,他对任何人都一样。
“是。”我走向海边。
他也结束谈话开始教我玩帆板。
傍晚时,落霞与海鸥齐飞,海水共长天一色。
我和卫靖上了岸。
“你学得倒很快,还是以前就会?”他和我一同往“暴鱼”走回去。
“没有。”我抱着帆板。
“那你可算是天才了。”他的话里终于泄露了一丝丝几乎让人没有察觉的遗憾和伤感。
我只好忽略不计,反正与我无关。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且又刚刚披了一件麻烦上身。
虽说是鸡婆成分居多,但我并不想刻意制止这种鸡婆。
有时候我怕我不再鸡婆时,人就真的完全麻木了。
我只希望自己是个简单的人,却不是一个真的麻木的人或简单又麻木的人。
只是,这种麻烦不能太多,太复杂。
否则,又会陷入另一种麻木之中。
天黑前,我与女人走了,约好了下周末再来。
女人开着车往另一个城市开。
那里有我的家还有兄弟,却也有女人的痛苦现实。
她再度陷进深深的痛苦之中,濒临崩溃。
“谢谢你,我今天玩的很开心。”女人说道。
她坚持要请我吃饭,所以我们此时坐在一家印度菜馆里,吃着咖喱饭菜。
“我什么也没有做,连钱也是你付的。”我吃着辛辣的咖喱饭,这种东西只有往嘴里塞就行了。
“那我就感谢你让我知道有钱也是能买到快乐。”她笑着。
“下次我找点免费的快乐给你怎样?”我说。
这些女人为什么总是认为自己不快乐很寂寞呢?
其实无所谓快不快乐的。
无论如何也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快乐或不快乐而有任何改变。
不可能变长了变圆了变花了变没了。
我想起那句话“岁月无敌,青春败得落花流水”。
反正谁也斗不过时间,几十载而已。
无所谓伟大或渺小,成功或失败,就按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好了。
话是这么说,做到的有几个人呢?
我也正朝这个方向努力,按自己的方式存在,简单,平凡,波澜不惊地生活,不必想太多。就做一个鱼可升,别人如何是无法影响自己的。
“好啊,不准食言。”她努力振作着,可笑起来还是那么假,她只是不自觉地做笑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笑意。
“我从来不吃那玩意。”我说。
我其实也不知道怎样能得到快乐。
别说免费的了,就连有费的也不知道。
我不是个渴求快乐的人。
虽然和公公他们在一起会有种肆无忌惮的自在感。
但那是种很自然的感觉,不用找的。
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如何找快乐?
快乐是用找的吗?
找的快乐是真的快乐吗?
所以我讨厌这些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好复杂。
女人笑了,笑得更假更茫然。
她纯粹是压抑自己,企图暂时忘记伤口罢了。
可一笑,把伤口扯得更大更痛了,血流成河着。
我吃到了一桌子的血腥。
吃完饭,女人又坚持送我回家。
最后她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鱼可升,鲸鱼不是鱼的鱼,不可爱的可,还没升天的升。
她说她叫张菊娟,还留了一个电话给我。
最后她才开车走了。
我走进黑暗的小巷,一切如旧,一切如常。
我变得更冷静,冷静的有些快发疯了。
我已经离家四天,莎士比亚会不会早已经饿死了?
一只瞎了眼的猫能找到吃的吗?
我冲上楼去,一边往上跑,一边找钥匙。
还没打开门,对面的门就已经开了。
“你回来了?”眼镜男站在门口看我。
我无法读透他镜片后的意思,也不想读。
我朝他点了点头,打开门要进去。
“你的猫在我这里。”他说。
我停下来,他让开门,我走进去,莎士比亚正缩在沙发上。
几天不见,它已经肥了不少,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球,尤其缩成一团的时候。
“谢谢你照顾它。”我把莎士比亚抱了起来。
“我得感激它,它这几天一直陪着我。这是它喜欢吃的牌子,我给它买了一大堆。”他提着一大袋东西。
“不用了,告诉我什么牌子我会给它买。”我说。
“这是猫食,我留着它也没用,不然你可以给钱我。”他对猫似乎很喜欢,一直在看它。
“那谢谢了,我回去拿钱。”我抱着猫提着一袋的猫粮回去了。
把猫放下,我拿了钱给他。
“不用这么多。”他把一半钱还给我。
我收回钱,退了出去,回到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相信了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迷信说法。
被眼镜男看着的时候,我的左眼一直在跳。
回到家,一切终于恢复正常,我洗了澡和衣服,倒在床上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