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朦胧的眼沁出了一层水,透明,清澈。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希望结束这种生活?”我放下同样沁着水珠的玻璃杯,手指印还在杯上。
她的泪大颗落到餐桌上,滴湿了白色的餐桌布,染成了一朵朵花,那么忧伤的花。
我决定多管闲事一次,即便侵犯了她的隐私。
“舍不得他的人还是他的钱?”我决定伤她到底,反正她自己也暗伤着,不在乎内伤外伤一起来了。
我虽说过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每个人也都要为这种选择付出代价。
这是天经地义的。
所有情妇的下场从来没有过好的。
即便男人结束了他的婚姻,那女人也不一定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
因为笼子已经打开,他有了更多选择,何必急于钻进另一只笼子?
“我爱他。”她的泪已湿了大片桌布。
浸成了一片湖水。
那么凄凉的湖水。
她的烟已经抽不下去了,我帮她把烟灭了。
“你确定?”我还是问。
“是的,除了爱,我一无所有。”她的脸也开始朦胧了,越来越模糊。
已不见上车前的娇媚,只有一个伤感女人的沧桑。
“那他呢?爱你吗?”我趴在桌上,手放在玻璃杯上冰着。
“当然,不过我要澄清的是,有外遇的人是我。我丈夫很忙,有时一个月我们都见不到一面。你可以想像一个三十岁女人的寂寞,直到我遇到了他。俗气点说,我们坠入爱河,爱得死去活来。但后来我发现这不过一场梦。梦终究会醒的,只不过我没想到现实会这么出乎意料地残酷罢了。我们已经计划好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海边的小镇隐居起来,过两个人的世界。但在走前几天,我接受了一个身体检查,报告上说,我得了乳癌,已经是晚期,再有一个月就要动切除手术,否则……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失约,骗他说我只是和他玩玩,只有至少在他心目中,我还是个完整的女人。”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虽然与猜测的有出入,但仍是一个没什么新意的故事。
不同的是,故事的主角坐在我对面。
而我要做的是解决她的困扰。
她爱那个男人,但害怕男人看到她没乳房的样子。
现在问题来了,男人是谁?
他对此事的反应是怎样的?
“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目前什么都不能做,得先了解清楚情况。
“你能听我说这些就够了,我已经快喘不气来了,惶恐缠绕着我,寝食难安。很感谢你的聆听,我已经好多了。”她强颜欢笑着。
“如果你需要更好的发泄,这个我倒有办法。”我希望她能放松些。
乳房也许对女人来说相当重要,但不至于生不如死吧?
反正我没有深刻体会。
我的胸部在初中后就没有过明显变化,以致于我不用穿胸衣也能很自在。
老实讲,我觉得这是有点多余的两块肉。
我佩服女人竟能乐在其中地承受这几斤肉的负担。
女人疑惑地看着我。
“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能让你放松。”我站了起来。
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管它呢,到时再说。
女人开着车,按我说的直直走。
车子一直开,开到了海边。
“去玩帆板怎么样?”我想到好像是有这项运动的。
“帆板?我可不会,这是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她又抽了一根烟,一边开车,一边抽。
“其实我也不会。”我说。
“那你还叫我玩?你可真有意思。”她看了我一眼,显出一点笑意,只是未能消退她的绝望。
“那我们一起学好了。”能发散一下她的心力是有些帮助的。
“真的要玩?”她认真地想着。
“当然。”我说。
她把车开到了一个海边的小城,在海滩边上就有许多卖海上用品的店。
我们停车走进了其中一家叫“暴鱼”的专卖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