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学前，去巷尾倒垃圾。
我看到来躲在垃圾箱旁边的昨天从超市跑出来的女孩。
她本来睡着了，但听到有人靠近就醒了过来。
她有些害怕，看着我，全身戒备。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叛逆和倔强。
女孩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她穿着浅蓝色的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头发染成红与黄之间，耳钉有好几个。
与张艳艳的刻意恶俗不同，女孩真的很漂亮，而且青春。
脸圆圆的，五官小巧精致，有点婴儿肥，但可爱不失靓丽。
我一直在看她，她也一直在看我。
“你有钱吗？我请你吃早餐？”我说道。
“我没有。”她抱着一只小巧的背包警惕地看着我。
“那只有我先付钱了。我读‘华凌高中’二年三班，叫鱼可升，鲸鱼的鱼，虽然鲸鱼不是鱼，可爱的可，虽然我不可爱，升天的升，虽然我还没有升天。记住。有钱的时候要记得还我。”我掏出衬衫口袋的学生证给她看。
尽量做出没有同情她的样子。
我并不是个轻易动同情心的人。
我所做的仅是不伤害或影响别人。
我不想因为所谓同情可怜而伤了她的自尊。
女孩犹豫着，但饥饿还是让她站了起来。
她大约有一米六左右，有着很女人的身材，丰满，挺拔的胸部和苗条的细腰。
这些让她有着别具风味的魅力。
我在想，她应该不止十八九岁了。
我带她去了面摊。
时间够的话，我也会在这里吃早餐的。
“我身上的钱只够吃这个。”我抱歉地看着她。
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惯这种路边摊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吃牛肉面。”女孩确实饿了。
面上来了，她大口吃着。
我也很大口吃着。
两人很快把面都吃完了。
但她脸上还有不饱的表情。
但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我头一次感到钱有时还是很重要的。
女孩看出了我的为难。
“好饱哦。谢谢你，我一定会还你钱的。‘华凌高中’二年三班，鱼可升，鲸鱼的鱼，可爱的可，升天的升。我记住了。”女孩站了起来。
“可是我还想吃。老板，可不可以先记账多要一碗面？”我对正在抽烟的老板大叔说道。
“不用说记账了，你从小就在我这个面摊吃面。难得有你这么忠实的客人，我今天就请你一回怎么样？”他用嘴夹住烟开始下面。
“老板，可以再多请一碗吗？”我问道。
“没问题，你一直这么帮衬我，请你吃几次面算什么？”他夹着烟，话有些说得不清楚。
他的话不假。
我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吃面了。
从老板还是个青年吃到了四十几的中年。
我突然觉得恐怖，自己好像吃的是他的青春和年华。
我不知不觉，就把他吃老了，吃光了，吃没了。
面很快上来，特地加了几块牛肉。
我也突然发现他的眼，看女孩的时候有些不同了。
原来他今天这么大方的原因是因为她。
女孩漂亮，青春，张扬，有着一种喷发的活力。
是男人都会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
我不做评价，男人看女人，喜欢漂亮女人，这很正常。
我反而感到释然，终于有一个眼光正常的男人了。
看女人的眼光。
他平时还挺吝啬的，我每次吃面几乎从不和他说过多的话。
一般七个字：“老板，牛肉面，谢谢。“
像是一首诗。
老实讲，这何尝不可做为一首诗呢？
诗名叫“一碗”。
全文如下：“老板，牛肉面，谢谢。”
吃面的时候我居然做了一首诗！
吃完面，女孩终于露出满足表情。
“好饱！我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饱过。”她放下碗筷。
“我只是刚好，再来一碗也没问题。不过我差不多要迟到了。我要去上课了。你呢？”我站了起来。
“我？我当然有地方去的。再见了。谢谢老板。”女孩给了老板一个甜甜的笑，她也站了起来。
她并不是个懦弱的女孩，只是昨天被吓坏了。
“记住还我钱。”我说。
“我记住了。”女孩又对我笑了笑，走了。
老板被她的笑迷到烟烫手指才回过神来。
我走向学校。